第 374 章 死于謀殺
“好,我去跟大嫂說。”
劉老二走向自家大嫂,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很快他大嫂站起身,瘸着發麻的雙腿朝韓致遠走去,“韓公子,我同意開棺,我同意,不能讓老頭子死的不明不白!”
老劉頭的兩個兒子聞聲,也站起身圍到棺材跟前,“怎麽?爹的死有問題?”
“不管到底有沒有問題,韓公子來了,就請他幫忙看清楚!”劉家大嫂道。
棺蓋在衆目睽睽之下打開。
韓致遠俯身查看老劉頭的頭部,額前是有一大塊破損,血跡被人清理過,看起像是碰死的,手肘、膝蓋等前身也有幾處摔趴下磕到的淤青。
韓致遠将老劉頭的頭拖起來,仔細就近查看,發現他的鼻孔裏有血色,但鼻子并未見有碰傷,“老劉頭被人送回來的時候,有沒有留着鼻血?”
“有啊,老頭子滿臉都是血,鼻子裏也流出不少,我親手幫他擦洗幹淨的。”劉家老大嫂哭着抹眼淚。
韓致遠又翻看老劉頭的眼睛,“眼睛也有充血紅絲。”
“這是何意?”劉老二問。
韓致遠暫時未做回答,将死者的頭扳起來,撥開花白的頭發,查看後腦部的頭皮,“頭後有青斑,疑為外力重擊而至。報官吧!”
“報……報官?我老哥真是被人……謀害?”劉老二舌頭打起結巴。
雖然是抱着想要查看清楚的心,同意韓致遠開棺驗屍,可當真從韓致遠口中聽出這句話,劉家上下包括圍觀的左鄰右舍都驚住了。
“因為後腦受到外力重擊,致使頭顱內有破損,乃至鼻腔出血,眼睛呈即将出血狀,充斥大量血色。否則單是碰破額頭,不會影響到鼻子,更不會令眼睛也有出血跡象。襲擊之物應該是一種柔韌的東西,或者就是習武之人掌心的力道,能重傷頭顱,卻不會打破頭皮。”
韓致遠将死者平放在棺中,指指死者的臉部,“很明顯,死者倒下之後只碰到額頭,而避開面目其他任何地方,這與在行走之時毫無防備下被絆倒,造成身體前趴重摔不符,如果不是重摔,又何來被摔至死?你們可以試一下,看前趴摔倒之後會不會僅碰到額頭,而面部其他地方沒有任何擦傷?”
老劉頭的大兒子試着做摔倒的動作,“好像會先碰到下巴,還有鼻子。”
老劉頭的二兒子道,“還有臉。”
“對,這是一般的情況。摔倒的人會本能想到保護自己的頭,所以會将頭盡力揚起,即使顧不上揚頭,從人面目來看,最先受傷的應該是鼻子,或者将頭做出一定側轉,碰到臉部,也就是說除了額頭可能碰傷之外,突出的鼻梁,或者臉部都或多或少應該有傷痕,哪怕只是一點兒。而死者除了額頭,還有鼻血之外,其他地方都完好無損。能做到如此幹淨,只能說死者是迎頭栽倒在地,像翻了個跟頭一般,避開對面目其他地方的觸碰。”
韓致遠做了個姿勢,“這種情況可不是只靠一塊小石頭就能造成的,你們試試一塊小石頭将人絆了一下會是怎樣的反應?如果一個人在路上走着,後腦勺突然受到重擊,加上這個人體力不足,就像一根木杆,從頂端猛然擊中,會呈翻轉倒地,死者也是如此,所以才能夠像是在翻跟頭摔倒,很容易碰到額頂部位,而并非額面。”
韓致遠又指指老劉頭額頭受傷的位置,傷處雖大,但按照他的話說有些偏上。
“老劉頭磕破額頭之後,身體其他部位才跟着倒地被碰到,因為這是在死亡同時發生,所以破處仍會流血,其他地方留下摔碰的淤青。但是致使老劉頭斷氣的致命處,是後腦部受到的重擊。所以死者是被蓄意謀殺,并非意外死亡。”韓致遠給出最終結論。
“啊?這……我老哥一個更夫會招惹到什麽人?”劉老二意外之餘更多的是想不通。
“天啊!是哪個天殺的要了我家老頭子的命!”劉家大嫂一聲悲鳴。
“我爹這是得罪了誰?還請韓公子幫忙查明。”老劉頭的兩個兒子一齊憤憤然向韓致遠作揖懇請。
“這是必然,既然這案子由韓某掀開,韓某定當負責到底。”韓致遠道,“其實,如果案情剛剛發生,盡快查看現場,更有助于做出判斷,但老劉頭的死在衆人眼裏被視為意外,無知之餘将其送回家原本是出自好心,但卻破壞了現場。不過沒關系,韓某會通過其他辦法查明真相。”
“多謝韓公子!”劉家大嫂、劉老二帶頭朝韓致遠下跪,“幸好韓公子趕來,否則我老哥就真含冤而死了!”
安頓好劉家之後韓致遠又返回刑部,不是找哪位大人,而是找到了孟義。因為在李慶案中幫到韓致遠,孟義現升任為差頭,手底下管着十來個人。
“韓公子,找小的什麽事?”孟義見到韓致遠更為熱心。
“你帶人查一下三月二十三與二十四相交的當夜,六部、藥局、都亭驿等處的更鼓聲有沒有異常。”韓致遠交代。
“更鼓異常?韓公子,您能不能說的具體些?”
“比如有誰值夜見到更夫,注意到他的行蹤有異,或者更鼓聲有沒有敲對或者跟往日相比聲音聽來有什麽不同,諸如此類等。”
“就是查更夫身上有沒有問題?難道老劉頭的死不是意外?”
“不是,老劉頭是被習武之人謀殺,劉家的人已經報官。盡快去查,我還是比較信你們這幫兄弟,府衙那邊的人靠不住。”
“那是,咱們都是韓公子用順手的。”孟義招呼手下的差役,“弟兄們,我們去查案,別讓韓公子失望!”
“致遠,你這沒閑兩天又開始調我的人。”刑部尚書剛從宮裏下朝回來,正碰上韓致遠安排刑部差役做事,“你可真能折騰,聽聞你前夜剛跑到大理寺發威,今日倒又跑回刑部來。”
“沒辦法,我從出生就注定是勞碌命。”韓致遠擰巴着眉頭,苦兮兮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