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5 章 信任單薄
“既然不熟,你又如何肯定?”
“沒有內賊掩護,往秘井裏送人怕是不容易吧?當時秘井水道可是被封死多年,之後才被府衙的人撬開,在這之前,出入只能通過禪房,而且是慧新住的地方,換做是你,你能做到多少?”
“這只能說是對方能耐大。發生那麽大的事,我也只能眼睜睜看着,無法阻止。”
“還有昨夜開元寺的行動,慧新下令突襲天慶觀已經算是非常快,可天慶觀的人還是搶奪一步占了上風,若非有人提前透露消息,難不成他們不眠不休時時刻刻都在防備這件事不成?慧新肯定也覺察到問題,不過他還沒有通知你,因為他不知道該信誰。所以我認為,慧新會暫時将行動暗壓,若想有什麽聯系,你最好直接找慧新,中間不要經過任何人。”
“現在我也沒辦法見到住持,我不知道他在哪裏,除非他主動見我。”
“那就沒辦法了,慧新若是連你都懷疑,肯定不會讓你知道他現在的藏身之所,你也只能等着。”
“你認為住持會暫時按兵不動?”
“不然呢?再接再厲做點什麽,繼續送人頭?”
“所以,你不是不想利用開元寺,而是怕被內賊識破毀了你的計劃。”
說到這裏,廉輝才明白,韓致遠不是真心不去理會開元寺,而是不得不暫時放棄利用。
“是怕毀了我們的計劃。”韓致遠糾正,“這是你彌補過錯的時候,也是向慧新證明自己的時候。”
“證明我不是內賊,卻是被你利用?”
……
廉輝當時聽到韓致遠的話很想笑,笑自己竟落得如此可悲。而此時他望着明昌的身影漸漸消失,更覺得自己就像是條喪家之犬。
他潛在漳州府衙為開元寺當見不得光的暗鷹,到頭來計劃出了差錯,最先被懷疑的卻是他,信任是如此的單薄。
再看韓致遠,就算如今處境不好,因為何四娘的死落個不是,成了被遷怒的罪人,可朱大人還是信任他,借吳誠儒去天慶觀的機會詢問他的意見,将他當做得力的師爺般看待。
廉輝的目光幽暗下來,不見平日的幹練精神。
韓致遠說慧新住持為免再被人坑害白送人頭,會暫時壓下計劃,可是明昌卻來告訴他慧新住持不再忍耐,決定下手,而且為讓他證明自己,派給他的任務是殺掉朱熹。
究竟是韓致遠想錯了,還是……這個時候,誰在推人向前,誰就有問題?他沒有辦法直接聯絡到慧新,也就只能聽信明昌一人所言。
算了,穩妥一些,他先不告訴任何人當下他在做的事,待将遲濱等人拿下,揭破何家拳館的黑底!
午時,天慶觀。
鐵鈎在秘禀跟蹤吳誠儒,從府衙打探到的消息。
“他們已經知道敗醬草?”遲濱又是意外。
鐵鈎道:“是,吳誠儒一回到府衙,朱熹就下令尋敗醬草,他那兩個親随在城中轉了一圈,必然一無所獲。然後就派其中一人八百裏加急奔赴出城,去泉州福州以及建寧府尋藥。不過放心,再快的加急也完不成任務,讓朱熹空等幾日消息!”
遲濱點點頭,“然後朱熹就去找龐應和募捐?”
“是的。朱熹想拔龐應和那幫人的毛,這就是韓致遠出的主意?”
“聽你這麽說,”遲濱想了想,“韓致遠似乎也沒有跟吳誠儒交代什麽要緊事。”
鐵鈎道:“他們都知道敗醬草的事,還不要緊?”
“嗯,對他們來說确實要緊。吳誠儒回到府衙之後才開始尋敗醬草,之前沒有任何動靜,說明就是跟韓致遠見過面之後才知道這件事。難道……韓致遠比吳誠儒還懂藥?吳誠儒把毒香與石膏的混合物給他,他就知道該用什麽解?”
遲濱猜測,吳誠儒借診病悄悄給韓致遠看的東西是毒物,許是一代名醫丢不起面子,才不想讓人聽到他在求教韓致遠?
“那小子真這麽有能耐?”鐵鈎歪頭問。
“能破了臨安的局,怎能沒有本事?”遲濱雙目沉沉地望着前方。
“那怎麽還讓他踏入漳州?這豈不是引狼入室?”鐵鈎不解。
遲濱的眼睛裏漸起一片陰鸷,“主人要讓他身敗名裂,與漳州一起為我們死去的人陪葬!”
“對,讓他陪葬!”陳正走過來,“對這種人,最大的報複就是令其身敗名裂而死,才能夠死不瞑目,不得超生!”
遲濱拍拍陳正的肩,“你大哥不會白死。”
“還有慕景彥,就算化名井彥我也知道是他!”
由于憤怒,陳正的眼眶看起來也在顫動,“是他揭破了我大哥帶隊的船,他也是害死我大哥的兇手!”
遲濱道:“他不止害死陳立大哥,他就是韓致遠的幫兇,我們那麽多人死,跟他也脫不了關系。秀娘就是死在他的眼皮底下,還有楊風,就是他跟趙擴設局才令楊風落網!這個人,必須死!”
“對了,慧新那邊的人可有消息?”陳正稍微緩和下情緒,問。
“廉輝想直接見慧新,被攔下。”
“天慶觀出事,慧新肯定懷疑他的消息。”
“不止慧新,朱熹那邊也早已經懷疑他,四娘死前就曾提點過他們。說他傳的消息有問題并沒有冤了他,無心之失也是錯。”
“可這麽一來,就算他追到平雲貨棧,不也沒用了?慧新不會再輕易相信他傳去的消息。”
“所以他才想直接見慧新解釋說這件事,可惜沒有這個機會。”
“那平雲貨棧現在就讓他一個人盯着去?”
“這也可惜了,我們得幫幫他,畢竟他也是開元寺的人。”
遲濱眼珠子轉來轉去,盤算着。
鐵鈎有些急躁,“過去這麽長時間,韓四做的那些暗記還沒動靜!搞什麽鬼!”
“會不會我們的人看走眼?還是被他們發現了?”陳正猜測。
“你對平雲貨棧的人做事還不放心?”
陳正動動眉頭,沒有說話。
“徹底毀了廉輝,讓人都看到廉捕頭的真面目,看到他做的事,這個時候他就代表了開元寺,讓他向開元寺好好的證明自己是多麽忠誠!”遲濱有了決定,“誰能知道,那只紅鴿子是真被他追到的,還是他本來就知道鴿子的來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