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章 進月老祠
“韓公子，你現在就要查月老祠？不要先休息一下？”慕清顏見韓致遠随後也下了馬，朝通往山上月老祠的石階走去。
這是月老祠的正門，石階路不能騎馬，但也沒有多少層，比再騎馬繞到後山走破路近便的多。慕清顏當時就是走這條石階路去了月老祠，後來又從後山坡跟着“王坤”繞下去，繼續走的話就又回到失火的那個山坡。
韓致遠站在石階前，擡頭觀望，“你就當韓某是鐵打的。”
慕清顏跟過去，“鐵打的也有生鏽的時候。”
雖然她這一夜也夠折騰的筋疲力盡，可好在沒有受傷，而韓致遠除了差點被火燒死，留下不少燒傷外還被人給刺傷了肩膀，除了塗抹些燒傷藥外，都還沒正經包紮。
慕清顏看着韓致遠的背影，挺拔着傲骨，這“傲”不只是從言行舉止上表現出，而是深進了骨髓，此時看來，多了幾分與敵相争的倔強，不服軟的堅持。
這豈不是也正像她自己？經歷的是從未有過的累，卻固執的緊跟着韓致遠的步伐，不服輸不肯退，與自己陷入的泥穴奮力相抗。
此時天已經蒙蒙亮，曙光落在層層石階上，那塊塊鑿砌的青石浮着一層蒼冷。
韓致遠回身，“你會在這個時候停下？”
慕清顏搖搖頭。
韓致遠望向東方，“又一天開始了。從我在蕭家門外見到你的第一眼到現在已經過去六天。”
慕清顏微怔，六天不過彈指一揮間，卻仿佛是過去了六載。
韓致遠轉身，踏上石階。
“公子，我背你！”周虎奔過去。
韓致遠道，“不用，我兩雙腳還好着。”
腳心好着，就是基石穩固，足以撐起一方天。
“你就讓周大哥背吧，我保證不笑話你。”慕清顏也說，然後又聲音不高不低的嘀咕了一句，“走得慢不也是耽誤時間？”
“我不怕耽誤時間，我怕公子腳疼受不了。”周虎耳朵一豎，回頭瞪了慕清顏一眼，他才不會嫌棄公子。
慕清顏輕笑，朝周虎眨眨眼。
韓致遠停下來，扶上周虎的肩頭，“行，兄弟，拜托你！”
明知慕清顏用的是激将法，可他也知道這話沒錯，時間是寶貴的，就在剛才他還感嘆六天的漫長。
再說，他韓致遠可不是怕嘲笑，臉皮薄的人，否則就不會幹出夜裏盜取慕清顏身上信件這種“偷雞摸狗”的事了。
想到自己曾經做過的種種，韓致遠反而笑了笑。
可取不可取，他有一條自己的底線。
“公子，你別跟我客氣！”周虎背起韓致遠。
不多時，三人來到月老祠前。
月老祠并不在山頂，而是位于半山腰的一處平地上，大門外還留有一塊平整的空地。
這個時候，月老祠還沒有開門，靜的就像是一處坐落在荒郊野嶺的孤院。
想想自己之前來到這裏的所見，慕清顏竟覺得這孤院還透出了幾分鬼氣，當然，這是自己在吓自己了。
“周虎，去敲門。”韓致遠道。
周虎疾步上前，拍打那扇陳舊的門，敞開嗓子喊道，“開門，開門！”
“來了，來了，什麽人啊？這麽早！”被從夢中驚醒的守祠人一邊嚷着一邊小跑步趕來。
吱呀一聲，木門打開，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探出頭，見門外是三個男人，其中一個還是衙差模樣，奇怪的問，“你們是？”
“趕個早，燒頭柱香許願聽說很靈驗。”韓致遠說着就朝門裏進。
“差爺，您就別開玩笑了！”守祠人賠笑，“您有什麽公幹直接說就是，小人定當配合。”
“大伯，這位差大哥沒開玩笑，我跟我家大哥就是來許願的。”慕清顏上前，“我娘想讓我大哥娶個好嫂子，就讓托我家親戚，也就是這位差大哥帶我們來月老祠趕個早燒柱香，若是能夠如願日後定當重禮還願。是吧，大哥？”
見慕清顏回頭問自己，早就臉紅的周虎忙點頭，“是，是。”
守祠人一看周虎窘迫的模樣，确實像是個憨厚的小子，可是再看慕清顏，哪個人出門不是衣冠整齊？何況還是來月老祠燒香的。可慕清顏現在連外衫都沒穿，更別說一身的污跡。
慕清顏見守祠人的疑惑都放在自己身上，不好意思的解釋道，“大伯，不怕你笑話，來的時候我碰到了一輛停在路邊的平板車，車上放着幾個油罐，見左右沒人，我就想抱一罐油供給月老，結果天黑又不熟悉路，摔了一跤，捧的罐子也摔破了，沾了渾身油。你聞聞，我身上都是油味兒，還有鞋子上——”
慕清顏把自己的腳擡起來，上面還有斑斑油跡，粘了一層土。
這守祠人一聽板車油罐的事，眼睛閃了下，不想再問，岔開話題，擡手道，“三位請随意。”
“走，大哥，給月老燒香去！”慕清顏扯上周虎興沖沖的朝祠堂走。
祠堂其實很簡單，也不大，正中是月老的泥像，前面放着一個香案，香案上放着一個香爐，還有兩個未點燃的燭臺與前一天留下的貢品。香案前擺放着幾個破舊的蒲團，旁側放着一個功德香，還有一個架子，架子上放着幾把香。
“周大哥，來點香。”慕清顏幫周虎抽出了三根香。
既然說是來上香，總得做做樣子。
“不要，我才不要娶媳婦。”周虎說着就要往祠堂外跑。
“周大哥！”慕清顏把他拽住，壓低了聲音，“不過說說而已，你臉紅什麽？要是真有個大姑娘站在你跟前，你怎麽辦？”
周虎梗着脖子，“這裏沒姑娘！”
“萬一突然冒出一個來呢？”慕清顏笑嘻嘻的問。
現在嘉王，韓致遠還有吳誠儒都知道她的身份，就是周虎還蒙在鼓裏，她記得當時韓致遠說，要想在一扇門做事随意些，就先不要告訴周虎，免得後悔。難道就指的是周虎怕姑娘？
這麽魁梧的個人見了姑娘竟然這麽扭捏？
“不會！”周虎認定現在月老祠裏只有守祠人、他、韓致遠跟他的井鹽兄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