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不好找啊
高貴看完,眉頭蹙的反倒更深了。
他皺着臉皮,問阿刁,“你給我一個鞋印,讓我上哪核對去?倉武是個縣城,不是什麽百八十口人的那種鄉下小村兒。咱這上萬口子的人,一個個核對的話,你自己算算,要多久?”
“大人,這倒不必如你所言,此鞋印按大小該是屬于個男子,這基本就可排除倉武一半左右的百姓。男子分大小老幼,孩童自不必說,定是不可能的。老者也可排除出去,剩下的,尺寸相差太多的一眼便可認出,并不用細細核對。”
“依你之言,那剩下的還剩多少?”高貴的眼神又折回那張紙圖上,言語稍有緩和的問到。
阿刁轉身看向蘇承,“這一路上,你算好了沒有?”
“嗯?”蘇承驚覺阿刁是在與他講話,嗯了一句便答道,“算好了,按咱們倉武縣的情況,符合的少則五六百,多則一兩千!”
高貴斜眼看着阿刁,冷笑道:“小子,你還有何話講?這麽多人,好找嗎?”
阿刁解釋道:“我提供給大人此物,并非是讓大人一定要去找人核對,這個可以先放您這兒,待我找到了嫌疑人,咱們再行核對,也不遲。”
高貴的眉頭在揪了半天之後,終是呈現了舒展的跡象,“哦!原來刁捕役你是還有其他線索啊!那行,你去查吧!這案子就交給你了,需用人手時跟大能說一聲就成。”
“謝大人!但這屍首,怕是要留在衙門幾日了,還希望各位可以多加小心,莫要損壞了才是!”阿刁嘴裏說着話,眼神瞄向了剛招進來不久的倆新捕役。
他們在這職位時間太短,又不是考核進來的,怕就怕他們不懂這些,出于好奇,破壞了屍身,到時,秦小醫再行查看,會有些難度。
“阿刁你放心,這東西絕沒有人會碰,你安置在哪,便會一直都在。”高大能打着包票,因他注意到了阿刁的眼神,落在了後邊的那倆位身上,而這兩位正是他高大能的帶進來的,其中一個就有羅三。
羅三是個偷兒,手腳不幹淨,最讓阿刁擔心的便屬他。
要說這羅三,之前總在街邊溜食兒,後看到衙門在征召捕役,心血來潮之下就上了門。
別人認得他,可高貴不認得。看這小子鬼精鬼精的,又有巴子力氣,加之高大能的一番天寬海闊的誇獎,沒料到,高貴對這羅三居然還留下了好印象,最後十分痛快的收了他。
阿刁在他手上吃過虧,曾經親眼見他偷了自己的東西,對于這個人,無論何時,他都是要防着的。
“既然頭兒打了包票,那我就放心了!”阿刁嘴角漏出略微的笑意,然後轉身面向秦小醫與蘇承,“你們倆也回吧,這半宿折騰的,又驚又險,明日我們再一起去查案!”
這話說的,在蘇承聽來,是婉轉悅耳的要命。不與他拌嘴的阿刁真是可人極了,怪不得秦氏父子都喜她非常。
這一夜,再沒發生什麽,伴着各自回家睡覺,畫上了一天的落幕……
淩晨,天空開始陰郁,不久便下起了零星小雪。
這一下,就是幾個時辰都未停歇,阿刁站在衙門大堂口,擡頭看着天空,灰蒙蒙的一片,不見一點日光與藍天,真不知這雲何時能散,天何時能晴。
“阿刁!”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進了她的耳朵。
阿刁回身,淺淺一笑問,“好了嗎?”
“嗯,”秦小醫點頭,接着說道:“死者女性,年齡應在三十歲左右,身上共十五處傷口,深的四處,淺的十一處。開膛後,發現脾髒,腎髒都有不同程度的刺傷。兇器有兩種,初步推測,該是錐子和尖刀。”
“那致命傷在哪裏?”阿刁邊問邊想,這是有多大的仇怨啊,竟然對一個弱女子下如此的狠手。
“其實所有的傷口,無論深淺,都不足以致命。她真正的死因正如我們昨晚所料,是流血過多而亡。”
阿刁點點頭,又問道:“查得出來,這是何時的事嗎?”
秦小醫舔了舔微幹的唇瓣,下了斷言,“時日不久,應是三天之內發生的事。”
阿刁開始推測,“三天之內,往前推算的話,就是昨天,前天,大前天。薛氏兄弟是昨日白天與蘇一兩在一起的,也就是說這件事可再往前推,也就是前日或者是大前日發生的事。”
“你說的對,也就是那兩天,死者被人害了的!”秦小醫一想起剛剛那具女屍上遍體的傷口,就不免有些惋惜和心疼。
“秦兄,我們去會一會那薛氏兄弟吧!”阿刁說着話,眼神裏透露着說不清的道不明的東西。
秦小醫用眼睛瞟了瞟衙門口,“可蘇兄還未到啊!”
“不等他了!想必這個時辰他是又去了玲珑閣,反正他也不是我們衙門的人,這案子查與不查,跟他都沒多大的關系。他心血來潮時,參與進來,我不推他走,他無暇關注這些了,我也不會求着他來。”
微微的,秦小醫好似覺察到了,阿刁話語中帶着的一絲怒意。
也是,這都什麽時辰了,蘇承還未露面,昨日早已說好了的,今日要一同去追兇,仗還沒打,這兵就先不見了呢!
薛宅……
薛氏三兄弟坐在炕上,正圍繞着火盆磕着瓜子,磨着牙。薛安哄着他幼小的弟弟,是百般喜愛。
“禀大少爺,二少爺,門外有官家前來,老爺請你們過去前廳一趟。”老管家走來,恭恭敬敬的報告着。
薛安将懷中不足三歲的弟弟,也就是薛家最小的少爺移交到了婢女懷裏,撣了撣身上的碎屑,說道:“知道了,我們這就過去!”
薛定顯得破有些坐立不安的意思,悄聲問道,“大哥,官家,來的會不會就是昨夜跟着蘇一兩同去的那個小捕役呀?”
“是又如何?你為何又壓制不住,總顯示出一副慌張的樣子來,如若這樣,還沒等人家詢問什麽,你自己就全都招供了。”
“我是怕啊,大哥,你不知道,我這兩天晚上,都沒有睡好。一閉眼就是那女人一身是血的站在我腦袋前,吓得我呀,求爺爺告奶奶都沒有一點用處。”薛定說着,委屈的幾乎要掉下眼淚來。
薛安索性說道:“那你就不要去了,我一個去應付,看看來的都是什麽人?能用錢打發的就不算是事。”
“成,哥哥你去,我就呆在這裏,等你回來!”薛定滿心欣喜,又一屁股坐回了熱乎乎的土炕上。
薛安獨自一人來到前廳大堂,不出所料,來者正是他們忌憚的阿刁,同行的還有衙門的仵作,也就是一言堂的秦小醫。
薛安表面冷靜,實則心裏也在打鼓,該如何應對,他并沒有做好完全的準備。之前不過是在薛定面前強行僞裝罷了,因他知道,自己是長兄,若他也慌了神兒,弟弟薛定那顆心便更難安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