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4 章 人小鬼大
“韓公子的意思是說，此人體矮，借助木甲成為常人般高低……矮小，懂針術，他就是油籽！”慕清顏恍然。
“沒錯，神使就是僞裝的油籽。”韓致遠确定，“這個油籽真是不簡單，人小鬼大，三人之中，背景最強的是他！”
“油籽就是神使……一個善于僞裝精通針術的人，還懂得西域幻藥……”慕清顏低語喃喃。
似乎有道雷電轟鳴一聲劈向腦海中翻滾的浪濤，乍然閃過，映亮了本就藏于心谷間的點點星火。
“你想到了什麽？”
随着韓致遠的問話，趙擴與其幾乎同時銳目投向慕清顏。
慕清顏擡眼看着韓致遠，“是她，肯定是她！”
韓致遠與慕清顏對視剎那，心下了然，“周虎，你馬上到刑部調人去查問各城門乞丐出入——”
“致遠！”
韓致遠正說着，馮大娘匆匆闖進了屋子，打斷了他的話。
“哎呀，讓我說！”跟在馮大娘身後的小乞丐搶上前，把一個油紙包遞給慕清顏，“諾，有人讓我捎給你的，說是救你的命！”
這個小乞丐正是大弓。
慕清顏從他手中接過油紙包三兩下迅速打開，見是一顆竟與昨晚被人放在夥房盤子裏的那粒藥丸一樣大小一樣顏色氣味的東西。
“景彥看着人好端端的，真得了什麽病？”馮大娘關心的問，“我在外面一聽這小乞丐說，就趕緊帶他來了。致遠，嘉王殿下，你們可別怪老婆子擅闖公堂啊！”
“馮大娘，你闖的很好！”韓致遠走上前，從慕清顏手中拿過油紙包，詢問大弓，“這東西是誰給你的？”
大弓晃晃彈弓，“就是那個鬼妞兒。聽她比劃的意思是有人把東西給了她，她不敢來，我就替她來了。要不是說人命關天，我才不會來這地方呢！”
“你能懂她的意思？”慕清顏問。
大弓不屑的翻個白眼，“我又不是傻子，反正她比劃的樣子我是看懂了。你說，你是不是有病要吃藥？”
慕清顏瞟了眼落在韓致遠手中的藥丸。
“你不回答就是默認喽！”大弓搖着彈弓轉了個圈兒，很是得意，“我就知道我猜得沒錯！我跟你們說，在叫花子當中，最數我機靈，能看得懂鬼妞的意思，真的，不是吹牛！他們都欺負鬼妞，只有我，要是碰到她就會給她吃的。”
“是猜得沒錯，還是本來就與他們串通一氣，心知肚明？”趙擴冷哼一聲。
嘉王殿下的話就像橫在人脖子上的一把寒刀，大弓縮縮脖子又拍拍胸脯，“殿下，小的可是叫花子中的好人，要不哪敢跑到一扇門被抓？”
說着，又摸了摸脖子，“聽殿下的意思……難不成是有人要害慕景彥，這顆藥不是救命的藥，是毒藥？這可跟我無關，鬼妞的意思就是救人，我絕對沒有認錯！真的！要受騙也是她受騙，跟我沒有一根毛的關系！”
“廢話少說。我問你，鬼妞什麽時候把這東西給你的？”韓致遠将藥丸重新包住，還給慕清顏。
“快一個時辰前吧，在馬家橋那邊碰見的，給了我東西後就朝錢塘門那邊去了，你們要不信就把她找來問。”大弓不高興的嘟囔了一句，“真是好人沒好報。”
“周虎，不用調人了，馬上去錢塘門！”
韓致遠大步走出屋門，慕清顏趕忙追去，跑進東廂房把藥丸交給吳誠儒去查驗，緊随着朝大門跑。
出了刑部偏堂，韓致遠與趙擴已經前後上馬奔去。
周虎剛跨上馬背，慕清顏跑過去一把揪住缰繩，“周大哥，帶我一程！”
“好，上馬！”
二人趕到錢塘門，韓致遠與趙擴已經在詢問守城官兵。
守城官兵與錢塘縣役卒都确認，鬼妞是從錢塘門出城，已經離開一個多時辰。
出了錢塘門，正對的便是西湖北一帶，各條路通往孤山、葛嶺以及西北山區，經官道也可迅速遠離臨安城，一個多時辰，足夠一個人逃去。
“我這就下令派發通緝布告。”趙擴策馬出了城門，停在城門樓下，遙看遠處的青山綠水。
“真就這麽走了？”韓致遠眯起眼，左右環視，回頭招來一名守城兵，“這一個多時辰之內，可有誰家車轎進城？”
守城兵回道，“車轎隊伍有兩支，一支是禦街琉璃坊的買辦商旅回城，一支是留大人府上留老夫人與留小姐等人，他們昨日大早便趕去昭慶寺參加每年三月十八舉行的紀念禪宗三祖僧璨大師受具足戒事宜，今日回城。這兩隊車轎俱仔細察看，沒有問題。”
“都一絲不漏的檢查過？”韓致遠特意詢問了一遍。
守城兵碰到韓致遠犀利如刀的目光，低垂下頭，“商旅車隊确實仔細查過，留府……留老大人應該不會有問題。”
“什麽叫應該不會？讓爾等嚴加布防，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得掉以輕心，即使嘉王殿下從城門經過，也要嚴查不待！爾等幾個均記一過！”
韓致遠的厲斥聲在策馬飛揚中穿過錢塘門。
從錢塘門到通和坊留府，韓致遠循最通暢直便的路疾速南追，在與湧金門官道相交的三橋附近，快馬追上了留府的轎子。
“小韓，這般急切，是又要找我家婉兒畫像？”
留老夫人聽聞是韓致遠截住了他們的去路，從轎子裏探出頭，笑得很和藹。
後面的那頂轎子裏，留小婉早就耐不住的想下轎，莺兒很替自家小姐在意上回在一扇門的事，死死的遮着轎簾，“小姐，你能不能矜持一點兒？怎麽一聽說那人就什麽都不講究了？真給咱們老太爺丢人！”
“莺兒！”被堵在轎子裏的留小婉雙頰飛紅。
前面，韓致遠朝留老夫人雙手作揖，“老夫人，這次晚輩不是請留小姐作畫，而是想在留府的行隊中找一個人。”
“哦？”留老夫人走下轎，眉目一挑，“小韓要找的人多半是要被請去吃牢飯的，這一路緊追而來，莫不是懷疑我們留府窩藏了案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