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5 章 婉娘被劫
韓致遠從留老夫人和藹的眉目中讀到了幾許不悅，“老夫人此言差矣，不是留府窩藏了案犯，怕是案犯狡猾蒙蔽了留府。”
“你這意思不就是說老太婆我眼瞎？”留老夫人斜了韓致遠一個白眼。
“老夫人說笑了。”韓致遠笑笑，朝留老夫人眨了下眼睛，“晚輩都追到這裏來，想必老夫人已經知道我要找的人是哪一個喽，我知道，老夫人的心就跟那明鏡一樣，透亮的很。”
“少扯你那甜嘴恭維我老太婆！”留老夫人又白了韓致遠一眼，向前走了兩步，壓低聲音，“那麽個可憐巴巴的小叫花子，真是你要找的人？”
韓致遠笑道，“瞧，我沒說錯吧？我要的人就是混在你們留府行隊當中。”
“小韓哪會錯？要是沒譜也不會截住我們留家的路。”留老夫人說着，深吸了口氣，“說實話啊，我還真希望你有事沒事的來截我們留家的人。”
說着，留老夫人的眼睛朝後瞟了一下。
韓致遠故作不知留老夫人抛出的花球，“人在老夫人的轎中？”
“裝傻是不是？”留老夫人擡指點點韓致遠，“有我家婉娘在，積德行善的事也輪不到我這老人家去做。人在婉娘的轎子裏，要找，自己去。”
韓致遠看了眼後面的轎子。
“那叫花子真犯了事兒，還勞煩你親自來追？”留老夫人轉過身，“出了昭慶寺，沒多遠就見那小叫花子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婉娘就讓人把她抱進轎子。那個啞巴女孩婉娘之前也見過，可憐得很，小小年紀就落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婉娘早就想把她帶回留府，可她就是不願意，這回婉娘還說，等治好了她的病，說什麽也不讓她離開了。小韓啊，我可跟你說，這孩子就算做錯了什麽也不過是年幼無知誤入歧途，對她可不要像對別的犯人那樣咋咋呼呼，要是能算了就算了。”
“就怕是算不了！”韓致遠拔腿朝留小婉的轎子走去。
莺兒還在守着轎子，“韓公子，我家小姐可不是誰想見就見的，又不是你家的家奴，由着你使喚！”
韓致遠的視線越過莺兒頭頂落在紋絲不動的轎簾上，“留小姐出事了。”
“你少烏鴉嘴！你才出事呢，也不看看自己現在的樣子。”莺兒掃了眼韓致遠的左肩。
由于騎馬太快，雙手緊扯着馬缰，把原有的傷口又給扯破了，滲出了斑斑血跡。
可是，站在陽光之下的他并不見有什麽狼狽，那血跡也不過是一襲清爽的藍衫上刺繡的一團暗花。
韓致遠暗暗攥了攥發疼的掌心，面無波瀾，“鬼妞，就我一個人追來，我跟留老夫人說話的工夫你有逃跑的機會，你卻偏偏不跑，挾持了留小姐只能讓你再罪加一等。”
莺兒的眼睛瞬間瞪圓，“小姐被挾持了？”
韓致遠上前把莺兒從轎前撥開，一把扯掉了轎簾。
“婉娘！”留老夫人看到轎中的情形也驚住了。
左右留府的随仆呼啦啦将轎子包圍，“放開小姐！”
留小婉坐在轎子的底板上，被半跪在座位上的鬼妞用胳膊圈住了脖子，一把刀抵在留小婉的臉上。
看樣子是留小婉剛起身準備出轎子，就被鬼妞從後猝不及防的給卡住，刀子抵在臉前，不敢出聲。
“韓致遠，我費盡心機的設計，還是被你給追到，逃跑？被你追到跟前，我能跑得掉嗎？我犯的罪已經夠死千萬次，也不差加這一等。挾持，才是給我增一籌活下去的機會。”
一直被以為是啞巴的鬼妞說話了，雖然沙啞沉悶，但是挺利索。
“你就是神使！”
後追上來的慕清顏跳下馬，幾步跑到轎前。
他們推想的沒錯，果然是借助木甲擡高了個子，又靠黑袍遮掩了實情，可是這個聲音絲毫沒有變化。
慕清顏瞪直的雙眼盯着那個蓬頭垢面的女孩。
雖然已經有了接受這一切的準備，可當親眼目睹，還是實在無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你們已經知道了，也就用不着我再多說什麽。送我出城，否則……我一針要了她的命！”鬼妞圈着留小婉的手臂往起擡了擡，讓轎子外的人看清楚她另一只手中的銀針，“韓致遠，留正的孫女若死在你的跟前，你怎麽跟人交代？”
“一切由小王做主。”趙擴騎馬而至，跟在他身後的是幾名守城軍。
當他見韓致遠去追留家的行隊後，便在錢塘門就近調了一隊兵卒跟上，此時手一揮，守城軍便替換下留府的随仆将轎子包圍。
“嘉王殿下，萬不可輕率行事，這是草菅人命！”留老夫人可不依，再怎麽也不能不顧自己孫女的性命，“殿下若是不顧婉娘，婉娘有個什麽閃失，我老太婆就去擊響麗正門的登聞鼓，讓天下人看看當今聖上的兒子是怎樣對待三朝元老大宋忠良！”
留老夫人也是二品诰命夫人，氣勢一出，不容小觑。
趙擴身為皇子，要做皇帝的人，無論如何是容不得名聲受損，得罪元老，失去朝臣的擁護。
被留老夫人這麽一喝，趙擴略顯猶豫。
“你坐在轎子裏，是打算讓人把你擡出城？”韓致遠問。
透過淩亂的發隙，鬼妞左右瞟了眼。
轎子兩邊的窗簾都遮着，還有身後，她都看不到外面的情形，只能留意前方轎門一個方向。
鬼妞勒着留小婉的脖子跳下座位，留小婉幾乎半躺在轎子底板上，被鬼妞挾持着朝轎門挪了挪。
“把馬牽過來，快點！”鬼妞悶啞的嗓音喊道，“敢使花樣，我就刺死她！”
“快，牽馬！”留老夫人吩咐。
留府随仆馬上就把韓致遠騎來的馬牽到轎前。
“讓馬卧下！”鬼妞把留小婉推下轎子，自己則踩在轎杠上。
馬這個時候反倒不聽話，任憑怎麽使喚就是不肯老實的卧倒。
留小婉被鬼妞扯勒的難受，又不敢亂動，生怕臉前的刀子給自己破了相。
慕清顏剛邁步向前，被韓致遠用力拽住扯到了身後，“你又想幹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