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0 章 消息靈通
旁邊有人搖頭否認,“我看像是張路。”
另外一個人也跟着道,“應該是張路,我跟他曾住一個齋舍。也就是兩年前吧,我們都是外舍生,初入太學就住在一起。張路與王坤确實長的有些像,可這畫像中的人确實更像是張路。我跟他也算熟,不會認錯。”
“不是王坤麽?他的右嘴角上有個指甲蓋大小的胎記。”韓致遠指了指畫像。
“對,我也是見有這塊胎記覺得是王坤。”最開始認出的學子道。
“咦?”那個說與張路曾住在一個齋舍的太學生驚訝了一聲,“是啊,張路嘴角沒胎記,倒是隔壁齋舍的那個叫王坤的嘴角有一小塊兒。”
還有幾個人也點頭稱是,“對,如果沒有胎記,确實應該是張路。就算長的再像他們也不是雙生子,能容易分得清。”
“他們二人都是兩年前離開太學的?”韓致遠問。
“好像王坤是得了什麽病,不得已辦了休學,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這個張路後來也就沒見了,我還問過別人,說是家裏生故,退學了?”那名太學生回想。
“是,好像是這麽回事。”其他人附和。
“什麽家裏生故,那是因為王坤不在了,他也心不在焉,後來不知怎麽就不上了。”有個人不一樣的聲音插口道。
“王坤跟張路很要好?”韓致遠轉過身詢問那名學子。
“王坤那性子很孤僻,可偏偏跟與他樣貌有幾分相似的張路談得來,他們經常一起談文論書,談至正酣的時候,張路都不回他自己的齋舍,跟王坤擠在一處。有幾次被查舍的教授碰到,還挨過訓。公子可以去問教授。”
“嗯。”韓致遠将畫像收起來,“你們誰還知道他們兩個人的其他一些情況?”
他來太學果然沒錯,那般熟悉王坤的人,肯定生活在他的身邊,他艮山的家人不清楚,太學便是另一個主要的地方,朝夕相處的太學生相互間自然也有熟悉的機會。
“王坤家境不太好,張路的家境似乎可以,他本是外地人,卻聽說在臨安城中也購置了一處住所,不過具體在哪兒從未跟人說,大概也只有王坤知道,我也是聽王坤無意中提及,也不太确定是真是假。”
“照你們這麽說……如果王坤死了,張路一定會更悲痛?”
“王坤死了?”學子們很是意外。
“是,兩年前就已經病逝。”韓致遠道。
看來這個王坤不論被王家的人說的怎樣好,在學子們當中性子是很孤僻的,他家在艮山,相比外地學子來說,距離太學并不遠,可學子們對他的生死都還不清楚。
“也就是說生了那場病沒多久就死了?”學子問。
“他家人說是得了痨病而死。”韓致遠道。
“痨病?這王坤平時看起來身體也不錯,挺壯實的,怎麽得了痨病?”
“奇怪嗎?”韓致遠的視線從幾個學子臉上一一掃過。
有人對這兩個人是陌生的,只當做是聽故事,一臉好奇的樣子。
有人多少見過這兩個人,舊事重提,勾起的是對兩年前的回憶與突聞王坤已死的詫異。
“真是世事難料啊!”一名學子嘆息。
之前說出王坤與張路關系的學子也道,“看來,張路退學與王坤的死有關,他們的關系那麽要好,想必是留在太學睹物思人,難以接受,便離開了。”
“這麽說,在你看來他們的關系如伯牙與鐘子期?”韓致遠問。
“這個……”曾與張路同齋舍的學子道,“似乎比不上。張路夜裏如何留宿隔壁與王坤相談甚歡我倒是沒見過,也是聽隔壁舍友談論過此事,但我也見過一兩次他們在射弓亭争吵,好像就是他們先後離開太學之前的那段時間。”
“也是。”那名道出王坤與張路關系的學子也跟着點頭道,“那一陣子他們之間似乎淡薄了一些,沒怎麽促膝長談至深夜,我以為是因為被教授訓責,怕擾到其他學子,有所收斂。”
韓致遠繼續問,“争吵的可激烈?”
“嗯,張路的情緒似乎很激動,王坤被他晃着雙肩搖動的很厲害。倒是王坤好像沒什麽反應,像是木頭。”
“他平日也就是個木頭。就是你打他他都不會還手,有時候被人欺負,還是張路替他出頭。”
“王坤經常受欺?”
“這倒不會,文人争議也是常有的,有人會反駁他的看法,換做是別人會替自己辯解,王坤則不會,張路就說是別人故意欺負他。”
“哦,知道了。”韓致遠見在這幾個學子口中也問不出太多東西了,打算去學正那邊調取張路的學籍檔案查看一下。
有個學子叫住他,“韓公子。”
韓致遠看過去,問,“還有何事?”
“聽聞公子昨日在艮山險些被火燒?”那名學子一邊問着,一邊低頭看向韓致遠的手。
被包紮的雙手很醒目。
“你們的消息倒挺靈通。”韓致遠笑了笑,張開右手來回翻轉了一下,“沒什麽,一點兒小意外。”
學子張張嘴,想再說什麽,終究沒有說出口。
其他學子也沉默不語。
“沒什麽事了,你們先散去吧,若是誰想到什麽随時告訴我。”韓致遠道。
在太學,有不少學子的年紀都比他大,可他站在這裏,卻是衆學子紛紛仰慕的人。
“是。”圍在韓致遠身邊的太學生拱了拱手,一一散去。
注視着這些人散去的背影,韓致遠回禮的雙手緩緩放下,目光漸而沉遂。
雖說紙裏包不住火,可艮山的事還是盡量壓着,這些太學生竟這麽快便已知曉……
韓致遠眉頭一緊,迅速找到太學學正,讓他調出張路的學籍送往邢部偏堂,他現在是等不急留下查看。
離開太學,韓致遠策馬朝菜市橋飛奔,中途正碰到周虎。
“慕景彥呢?”
不等周虎說明情況,韓搶先問道。
“被菜市上的一幫人給抓了,他讓我先來找公子。”周虎将那張記了名單的草紙遞給韓致遠,然後把慕清顏跟他說的話迅速轉述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