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1 章 你走吧

譚鑰銘被阿刁訓得心裏很不是滋味,可他又不知道該為自己辯解什麽,就老老實實的杵在那裏,像一個犯了錯誤的小孩子,在承受着大人無邊的怒氣。

“你還不回到你那個主子的身邊去,留在這裏是為何?此時此刻你不是該洋洋得意的站在司馬倫的身後,目睹你們的勝利,為他歡呼雀躍嗎?”阿刁明目張膽的諷刺着譚鑰銘,也不怕得罪了他而遭惹來禍患。

“阿刁!”秦小醫有些看不下去了,欲上前進行阻止。

蘇承離去未遂,一直在旁邊以觀者自居,不參與也不插言。因為他懂阿刁,無論她做什麽,都有她的理由。

哪怕在某一件事上,她的做法很難讓人理解,那也自然有她的用意在其中,并不需要他人的引導或者勸解。她就是她,腦子轉得路數就是與常人不同。

所以,當秦小醫開口欲走上前時,蘇承果斷的一把拉住了他,沒有讓他再開一次口,腳步再向前移動半步。

“秦兄,大可不必擔心,我相信她,你也要相信她。”蘇承向他的兄弟眨了眨眼,秦小醫也就領略了一些,乖順的聽了話。

“你是真心的想讓我走,是嗎?”譚鑰銘控制不住的哽咽起來。

阿刁的眼睛下意識的閃躲着譚鑰銘哀怨的目光,此時此刻看着他那個模樣,阿刁的心裏也是不好受。

可是,又有什麽辦法能逼着他離開縣衙,回到司馬倫的身邊去呢?如果好言相勸,明着讓他為倉武百姓求情的話,非但無法達到目的。司馬倫還會很容易就知曉是她阿刁的主意,到時還會連累更多的人。

倒不如此刻就鬧翻了好,讓他抱着怨恨回到那邊,這樣,無論他做什麽,說怎樣的話,司馬倫都不會将事情聯想到她阿刁身上。

至于阿刁為何要如此行事,是因為她早就發現了一件事,司馬倫似乎有些忌憚自己,到底是什麽原因,直今,她也沒有想個清楚明白。

自己對于他司馬倫來說,就是個搗亂又礙眼的蟑螂,要滅了她,不過是擡擡腳的容易事,為何會留她到此時?這裏面,恐怕不只是有譚鑰銘的關系在其中這麽簡單。

“是,”阿刁斬釘截鐵般的回複了譚鑰銘,“你走吧,在這個衙門裏,我以後都不想再看見你了!”

得到如此的回複,譚鑰銘仰面将眼裏即将湧出來的液體硬是給倒流了回去。阿刁看着他紅了眼眶的樣子,心裏也是不好受的。回憶起認識他譚鑰銘這麽多年以來,才是第三次見他難掩情緒的樣子。

一直以來,她熟識的銘哥哥是鐵打的,不會憤怒,不會悲哀,不會輕易讓人探知自己的情緒變化,更是不會為任何人一度哽咽難掩。

阿刁看着譚鑰銘離去的孤獨背影,那感覺就好像是他被全世界遺棄了一般,身形蕭條又步履蹒跚,像極了無依無靠的老者。

一滴苦澀的淚水湧了出來,阿刁那單薄的下眼皮再也挽留不住,唰的一下,從眼睛直流到了下颚,滴落在了腳前的地上,很快就被那塵土吸收殆盡。

這時,許久沒有發言的老陸走上前來,“孩子,你這又是何苦呢?逼走了他就能救下咱們整個倉武了嗎?”

“至少,他走了,咱們縣衙就再沒有他司馬倫的眼線了。”阿刁轉身間,用衣袖的角邊将臉上的淚痕抹得一幹二淨,就好似那裏從未有過東西似的。

蘇承咧着嘴湊近,依舊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那個,你故意将他氣走,心中是不是有了什麽好主意可解倉武之困?都沒有外人了,說來聽聽吧!”

阿刁用力将他推開,口中不屑的道:“你又不是衙門裏的人,該走不走的,怎麽,你是想讓我親自趕你出縣衙大門嗎?”

“嗯?不不不,咱倆可是一家人,你讓我走,我肯定立馬就走,不過,你真舍得轟我走嗎?我可是……”

“咳咳咳……”

蘇承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一旁的幾聲咳給打斷了。他聞聲望去,見高貴正盯着他,眼神中略顯不善。

他這一想,也是,這都什麽時候了,自己還在打情罵俏,實在是很不妥。遂說收就收,立馬換上了一副很嚴肅的表情。

阿刁也不再理睬他,招呼着其他人聚在一處,開始了一番深刻的探讨和精心的謀劃……

城西,金山脈。

司馬倫在涼棚下躲着毒熱的日頭,心中的焦慮之感愈加肆虐起來。

本來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雖然半路殺出來個礙事的小捕役,可好在有驚無險,及時止了損。

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金山一事居然不胫而走,這一塊肥肉單單供養匈奴一國都有些杯水車薪,如今,又被羯國給觊觎上了,這根本就不夠分啊,該如何是好,他真是沒有招兒了。

匈奴是他仰仗的後盾,自不必說,可羯國也不是好惹的,他司馬倫只是衆多王爺中的一個,又能得罪起哪個國啊?怕就趴在,偷雞不成,最後蝕把米,将兩個外國都給得罪了,到時,莫說是奪帝位不成,還會給自己的國家遭惹來大災禍。

若是匈奴與羯國站到了一起,來強取豪奪,他司馬倫又算個什麽東西,可以阻擋得了哪路兵馬?

一瞬間,司馬倫有些後悔了,準确的說,是怕了。

眼下,只能盡快開采出更多的金子,來安撫這些眼紅的餓狼。希望,他們可以像君子般的信守約定,助他奪權。倒時,一遭登基,金銀便不算個事了。

“王爺,譚二回來了!”納蘭元走到雙眼微閉的司馬倫近前,輕聲的報告着。

“他怎麽不留在縣衙,回來做什麽?”司馬倫單手搓着兩顆圓核桃,聽見說譚鑰銘回來了,頭未擡眼也未睜。

“這……不敢欺瞞王爺,譚二是被人給趕出縣衙的。”納蘭元安插在縣衙的眼線,就是這樣說的,所以,他也就實話實說了。

“呦吼,他高貴不過一個小小的縣令,能有這麽大的膽子,敢攆我的人走?”對于這一點,司馬倫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的。

納蘭元見對方有些誤會了,忙解釋道:“不是高貴,是那個不知道天高地厚,早就該被賜死的的臭丫頭刁葉瑾,是她狠心将譚二給攆出來的。”

“有意思,有意思!”司馬倫贊道,于此同時,他剛剛擡起眼皮便看見了譚鑰銘漸漸向他移動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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