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0 章 不可行
高貴又嘆了口氣,可見,他是有多麽的無奈。
“王爺讓我下令封城,到時裏不出外不進,按照他的意願,下一步恐怕将會采取斷糧。”高貴将事情告知于阿刁,也是希望其能想些辦法出來。
“斷糧?”阿刁震驚不已,暴怒之心瞬起,手掌狠拍着高貴面前的桌案,大聲喊道:“這個司馬倫,他是想要活活餓死這倉武一城的百姓嗎?”
若真斷了糧,被活活餓死是比用刀屠殺更加痛苦的事情啊!
沒想到,這個堂堂的王爺竟然心狠惡毒到如此的地步,真是讓人心生冷寒,直到腳底。
“不不不……不是這樣的,”高貴看阿刁有些誤會,急忙解釋道:“王爺不是要活活餓死百姓們,他是想用此法逼迫百姓為他開礦。他說,斷糧只是一時的計策,誰肯為他去勞碌做事,便會保誰衣食無憂……”
阿刁不禁問道:“依他如此說,那老弱婦孺呢?不能為他創造利益的那些人呢?就比如路邊那乞讨要飯的殘廢,關家那出生便目不識物的三娃子,連喘氣都不能如常人般順暢的病者,他司馬倫有跟你說過會如何處置嗎?”
“這……”高貴面露出糾結之色。
的确,司馬倫并未透露過會怎樣待這些無法為他開采金礦的百姓。
“大人可有思慮過,這一旦封城,裏不出外不進的,就算有銀子也未必有地兒花,必會引起暴動。再加之,他還要施行斷糧,這是在把倉武的百姓往死路上逼啊!
有勞動能力者會淪為他手裏的工具,而沒有勞動能力的那些人,便會自生自滅,司馬倫根本不會去管他們是死是活。而大人你呢,就會淪為他司馬倫的劊子手,親眼看着你的百姓走入黃泉之路。”
“不會的,不會的,我不會讓這件事情發生的,我會盡力保護他們的!”此刻,聽阿刁如此說,高貴也慌了神兒,開始不知所措起來。
“你能保護得了誰?生死關頭,你一個小小的縣令,權利不大,手下就我們幾個,又能救得了誰?怕是到時候,就連你口中所食的那口糧,都要仰仗人家王爺的施舍了呢!”
阿刁講話毫不客氣,因為這個時候,已經快要掐脖了,再不點醒高貴這個糊塗蛋,倉武就要遭大難了。
到時,那死的可就不是一個兩個的那麽簡單了。
“那,那本官該如何做,才能挽救倉武的百姓啊?”
阿刁雙手拄在桌案上,往前探了探身子,貼近了高貴的耳邊,“眼下,還不到魚死網破的時候,司馬倫那邊,你盡量往後拖吧!若是能組織出一大批人來,以供他使用來開采金礦的話,這事興許還能有些轉機。”
“對對對,你說的是。”高貴臉色突然好看了一些,“我們出人為他采礦,他就不會封城斷糧了對不對?”
事到如今,阿刁也是不得不佩服高貴這單純的思想了。
他居然還在心裏認為,司馬倫是因為擔心倉武不會有百姓願意無償的為他出力,才想用如此的辦法來逼迫的。天真,真是太天真的。
高貴哪裏會想到,司馬倫真正的心思,是殺人滅口啊!
司馬倫做了通敵叛國之事,如今又要謀權篡位,而要推動此事能如願發展的關鍵點就在這幾座金山之上,他怎能冒任何的風險,還留着那些知曉金山一事的百姓麽們?
他此刻的想法便是要弄來大批肯為他效力之人,快速的将那些金山開采出來,否則時日見長,定會橫生枝節出來。
至于那些知曉金山一事,又無法為其效力,還不能保證會不會将此事洩露出去的無用之人,他定會決定将其絞殺滅口,不留後患。
但是誰都有家人,若是想讓人心甘情願的為其勞力,先斬殺了那些無用之人還不可行。
所以,他采取的辦法就是先封城,再斷糧。
讓人迫于無奈與生計,甘願為他勞碌,再以家人的生死牽連着他們的心思,讓其拼命的為自己效力。這樣,定會大大提升盡快開采金礦所花費的時間。
事後,一半人會活活餓死,另一半人也會累得将要死去,到時再統一滅口,就會省掉很多力氣與人力。
這便是他司馬倫能想出來的做法,老實說,此計雖不算高明,卻是惡毒至極。
而他這樣的一個人,居然是譚鑰銘一心一意所侍奉的主子。聰明的他怎會跟從了這樣的一個人間敗類呢?
最最讓阿刁無法理解的還不是這個,而是她的那些家人。
父親與哥哥們,在她心中都是個頂個的正直好漢,怎麽也會是司馬倫那樣人的手下呢?還甘心為其辦事多年,忠心耿耿,到底是為了什麽啊?難道他們都中了司馬倫的毒嗎?無法離開他?
阿刁就不懂了,究竟是什麽東西牽引着自己的那些家人,一直在為司馬倫這個壞蛋效力。
阿刁越想越氣,最後回身一把奪下老陸手中的布告,雙手握緊用力,将其撕了個粉碎,扔了一地。
“葉瑾……”譚鑰銘拉住她,想勸說幾句,卻被阿刁轉過頭後,呈現的怨恨目光頂得閉上了嘴。
“身為司馬倫的狗腿子,這事你早就知道了吧?”阿刁用力的甩開他拉住自己衣服的手,嫌棄的拍打着,好似他抓過的衣服便不再幹淨了一樣。
譚鑰銘眉頭蹙的很深,解釋道:“此事我若說,自己并不知情,我想你也是不會信的。可是,葉瑾,我是真的不知道啊!王爺他怎會下令封城呢?他之前并無此意啊!”
“那你問誰?我又怎麽知道?你主子的心思,你怎麽會琢磨不透呢?銘哥哥不是打小就善于揣摩別人心中所想之事嗎?莫不是随着你那良心變黑了,這種本事也跟着退化,不能用了?”
阿刁講話的語氣頗有些陰陽怪氣的味道,句句挖苦着譚鑰銘,這讓他的心裏是十分難受。
“葉瑾,你就真的這麽恨我嗎?”譚鑰銘只感覺自己的心都快要撕裂了,他從不曾想過,阿刁有朝一日,會如此看他。
其實阿刁也是故意如此說的,這個時候,譚鑰銘真的不适合繼續留在縣衙了,他該回到他主子的身旁去了。
若是他還有些良知,就該知道自己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
讓他回到司馬倫的身旁,或許還可以多救下幾條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