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恍惚一夢
韓致遠手頭一緊，拽着慕清顏停下腳步。
那熒光出現的太直接，就好像是故意在等着他們尋上前。
慕清顏盯着那晃動的熒光，晃來晃去，很有節奏感似得平穩。
漸漸的，綠色熒光放亮，映照出一個人的身影，個子不高，偏瘦。
“小刀子！”
慕清顏看那個身影像極了當日為她領路的那個小乞丐。
熒光繼續放亮，将那個身影映照的更加清晰，慕清顏看到那身破爛的衣衫，蓬頭垢面的腦袋，還有……正在咧嘴嬉笑。
“小刀子！”
慕清顏又叫了一聲，不顧韓致遠，擡步迎上前。
叔父沒死，死的那個是假的。
小刀子也沒有死，死的那個也可以是假的！
慕清顏陡然興奮起來，越來越快的向前跑。
她要抓住小刀子問個明白，為什麽假死，為什麽在下水渠裏裝神弄鬼，這一切都是為了什麽！
眼看近了，那熒光突然轉弱，變暗的綠光只能映出小刀子那張不停在笑的臉。
“小刀子，為什麽？為什麽？你可知道我的叔父在哪裏？他在哪裏？”慕清顏雙手搭住小刀子的肩，急切的詢問。
小刀子只是在笑，不說話。
突然，他的頭發脫落了，順着兩側耳邊一團團的掉在慕清顏的手上。
“怎麽回事？”慕清顏心驚，抓起一把頭發。
再看小刀子，他的臉上裂開了一道道的血紋，在熒光的映照下越看越怕。
“小……小刀子……你怎麽了？”慕清顏雙唇不住的哆嗦，手中緊緊攥着那把頭發。
小刀子就這樣在她的面前，頭發盡數脫落，整個腦袋似乎被罩上了一張殷殷血網……
“小刀子！小刀子！”
慕清顏從一身冷汗中驚叫着醒來。
沒有漆黑的下水渠，沒有瑩瑩綠光，沒有滿目瘡痍的小刀子……只有明媚的陽光透過窗子灑滿整個屋內，也落在慕清顏的身上，讓人容易不由得升出暖洋洋的惰意。
“姑娘……不，公子，你醒了。”
一個丫鬟模樣的女子推門進來，關好門走到慕清顏的床前。
慕清顏坐起身，眼神茫然中帶着警惕，望向這名女子。
“你不必擔心，公子囑咐過，我不會把你的事說出去的。是公子讓我照顧你的，我叫桃娘。”
桃娘說着，從旁邊桌上拿起茶壺，翻起茶盞，為慕清顏斟滿水。
“謝謝。”慕清顏接過茶盞。
水溫度适中，看來桃娘早就為她準備好。
她已經認出來，這間屋子正是吳伯安排給她在韓家住的地方。她也已經想到，這個桃娘一定就是聽從韓致遠安排，從她身上搜出密信的人，大概也是韓家裏唯一知道她女兒家身份的下人。
慕清顏雖然對韓致遠盜取她的信件耿耿于懷，可她不能對一個聽命行事的丫鬟怎樣，“桃娘，你也不要稱我什麽公子，我現在是韓家的仆役，叫我景彥就行。”
桃娘笑笑，“我真是沒有見過你這樣的女子。”
“那是因為你沒有經歷我的不得已。”慕清顏将喝空的茶盞遞給桃娘，“我是怎麽暈倒的？下水渠裏的人呢？”
桃娘将茶盞放回桌上，“我不知道，公子昨晚帶你回來的時候就昏迷不醒，你與公子在忙什麽我也不可能知道的。大夫說你是疲勞過度心悸乏累所致。公子便讓大夫給你開了安神湯，我幫你喂下，所以你才算睡了個安穩覺。”
“是韓公子把我帶回來的？”慕清顏仔細回想，記憶只在看到小刀子之後戛然而止。
桃娘說她是昨晚被送回來的，也就是說她睡了整個一個晚上，直到此時日上三竿。
“是啊，是韓公子親自把你背回來的，你們兩個人都是滿身的污泥，一定是為了查案吧？韓公子時常把自己搞成這般，你跟着韓公子做事，可要有得罪受。”
桃娘說着，對慕清顏不免幾分同情。這種事對于韓公子來說就已經是屈就，又怎能是女兒家做的？
“都是我自找的。”慕清顏淡然一笑。
這事可不能賴到韓致遠頭上。為了尋找叔父，尋得真相，抓住謀害小刀子的兇手，她早已做好了萬難不辭的準備。
只是昨日的事……
“韓公子呢？我要馬上見他！”慕清顏陡然急問。
“去一扇門了。”桃娘道。
慕清顏一聽，馬上下地。
“哎——景彥！”桃娘趕緊将她攔住，“韓公子交代過，說你要是醒了，先吃過飯再去找他，如果你不聽，就跟你說，他不想你再平白無故的暈倒，耽誤他做事不說，還讓他辛苦的做勞力，他還說……”
“還說什麽？”慕清顏知道，桃娘猶豫不說的一定不是什麽好聽的話。
“韓公子還說，你是替他做事的仆役，不是他養在身邊的……家妓女樂。”
慕清顏神色微微一冷，“我知道了，麻煩桃娘幫我取來飯菜。”
桃娘見慕清顏不再執意急着離開，便颔首退下。
趁此間隙，慕清顏快速梳理一番。
不一會兒，桃娘送來了飯菜，慕清顏很快吃完，便離開韓家，直奔刑部偏堂一扇門。
“小刀子！小刀子！”
慕清顏進了一扇門就沖着東廂房跑。
“井鹽，你來啦！”
周虎剛從房內出來。
“周大哥，小刀子呢？”慕清顏迎上去，急問。
“小刀子……那個小乞丐，他不還在那兒躺着？韓公子給他全身仔細查驗了一番，發現——井鹽！”
不等周虎說完話，慕清顏已經從他身邊掠過，沖進了東廂房。
“小刀子！”
慕清顏在房內轉了一圈兒，并未去看任何屍身，又回到周虎跟前，“周大哥，我不是說那個小乞丐，我說的是小刀子，真正的小刀子！昨日帶回來的那個小刀子！”
“井鹽，你是不是真的生病了，說起了胡話？”周虎被慕清顏搞糊塗，“昨日沒有帶任何人回一扇門啊，聽說你中途昏迷，公子先把你送回來韓家去，我一直在林家候着回來之後問起公子才知道，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還沒有好？”
“沒有帶回任何人？不是說你，韓公子也沒有帶回任何人，沒有帶回一個受傷的小乞丐？”慕清顏不敢相信，以為周虎沒有說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