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親自驗屍
“慕景彥！”賀知府又是一聲驚堂木，“有人從林家下水渠追進去，發現了一名小乞丐的屍首，而你也正是從下水渠裏逃走的，你身上的污泥幹跡就是清清楚楚的證據！捕快也是根據在五柳巷外的下水口發現的泥腳印一路追到錢塘門抓到了你。本官有理由懷疑，你在倉皇出逃時碰到了意圖從下水渠潛入林家行竊的小乞丐，情急慌亂之下，你便下了狠手，要了小乞丐的性命！”
其實，只不過是一個小乞丐，平時死在大街上都不見得有幾個人理會。
可是這個小乞丐的死偏偏跟慕景彥聯系在一起，而慕景彥已經犯了臨安城百姓的衆怒，作為臨安知府能夠好不容易安撫下那些恐慌的草民，好說歹說阻止了他們祭石仙的瘋狂，卻不能不理會他們報上來的兇案。
而且這件事肯定已經驚動朝廷，他這個臨安知府還得準備折子呈交皇上。
“那個小乞丐……死了？”慕清顏耳朵裏只回響着賀知府最後的一句話。
死了？死了？
慕清顏怕小乞丐出了事，也揣度會不會是小乞丐跟人一起故意引她做什麽事，她再擔心再懷疑，也沒有想到小乞丐會死，而且結果發生的這麽快！
“你果然知道那名小乞丐。”賀大人從慕清顏的疑問中聽出了某些肯定的答案。
然後在他的示意下，有人将停放在堂中的擔架上的白布揭開。
白布下遮着一個人。
即使他滿身污泥，慕清顏也一眼就認出那張蓬頭垢面的臉，摞着補丁的破衣衫。不正是那個在下水渠裏突然不見的小乞丐？
只是，現在她見到的小乞丐頭被砸破了，血與泥攪和糊了一腦袋，估計致命傷就是在頭上。
原本還帶着她在下水渠裏鑽，活蹦亂跳拿木棍吓唬她的男孩現在卻毫無生息的躺在她面前。
“你們……是在下水渠裏發現他的？”慕清顏的嘴唇有些泛白。
當時那無以言說的涼意又席卷而來。
就算下水渠裏很黑，但她能夠去聽。可當時她聽不到任何動靜，聽不到小乞丐的一絲聲響，她以為他變戲法似的憑空消失，勸自己往好處去想以為他是在跟她開了個玩笑，結果現在他出現在她的面前，人已經死了，死在了下水渠裏。
前後不過幾個時辰的時間！
他消失的那段時間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一樁兇案距離她又曾有多近？
“沒錯，本官剛已說過，屍首是在你從林家逃跑的下水渠裏發現的，并且在距離屍首的不遠處找到了致死兇器，一塊有棱角并且浸染了血跡的石頭，正與這名小乞丐頭上的傷處吻合！”
賀知府說着，将案桌上的石頭指給慕清顏看。
那塊石頭上半部分是紅色的血跡，下半部分則是淤泥，看樣子應該是被丢在污泥中，沒有被泥埋沒，正好露出了上面沾着血跡的部分。
“我沒有殺他。就算石頭是兇器，也不能肯定就說我是兇手！”慕清顏定然否認。
“但你是最大的疑兇！”
伴着驚堂木的嗡鳴聲，賀大人的話就像是鐵一般的宣判。
最大的疑兇雖然不等同于兇手，也是最接近兇手的人，有多少冤案的罪名最終都是被這個“最大的疑兇”去承擔。
所以，叔父曾說過，查案一定要最小心最仔細的查明最真相，切不可出現任何纰漏，否則毀掉的就是一個無辜的人，甚至是一個家庭。
可現在她成了疑兇，誰又替她辯白？
最可疑的兇犯，自然要先被羁押入獄，等待繼續查證。
若是如此，擺放在她面前的只有兩個結果：一是證明她的清白，無罪釋放。二是頂着殺人的罪名為小乞丐頂命。
眼下的情形對她實在太不利了。
而且，她也不能幹坐在牢裏等待結果。
叔父特意輾轉通過小乞丐留給她的那三個字，那封被人盯上的信一定具有特殊的意義，她得抓緊時間去查，否則若是拖延了時間，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怎麽辦？
而且那封信被叔父那麽保密，都沒有給府衙的人有任何透露，她也一定不能跟任何人說。
可是，眼下她該怎麽辦？
“賀大人，草民提請親自查驗屍體。”跪在堂下的慕清顏向賀知府拱手道。
賀知府未及開口，旁邊的書吏倒是搶了先，手執毛筆指點着慕清顏，“你這小子，還要親自驗屍，你這是不信我們府衙的仵作，還是不信賀大人？再說，你懂驗屍？嗯？”
慕清顏不能說自己懂驗屍，她也只是曾跟随在叔父身邊，比普通人家的姑娘見識過一些事，但若說仵作之職，并不精通，只是知道點皮毛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