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8 章 安南叛亂

“是,是,小人交代,小人老實交代!”劉南山吓的接連磕頭,伸手朝韓致遠指去,“是……是韓公子……是他囑咐小人那麽說的……小人說的話都是……都是韓公子交代的……是韓公子給小人透露,說……說紹興舊案事發……讓小人先跑……小人知道自己跑不掉……求韓公子給指條活路,韓公子就把話教給小人,告訴小人如果按照他說的去做,就會救小人一命,即使判了死罪,也有辦法把小人撈出來,幫小人改名換姓逃之夭夭。是他,都是他韓公子教的!”

沒有人打斷劉南山的話,直到他把話說完之後,朝堂上還很安靜。

在衆臣眼中,這劉南山可是成了指證韓致遠的證人,更何況韓致遠與陸元韶的矛盾現在人盡皆知,韓致遠懼怕陸元韶後起之秀蓋過風頭,想及時除掉的心思也很容易理解。

還有不少朝臣也在看向一直沒有發聲的嘉王趙擴,韓致遠與其關系近密,若他有事,嘉王也必然受其影響。

“哈哈哈哈——”

朝堂上片刻安靜之後,陡然間爆出幾聲大笑。

“此乃垂拱殿,不可大笑不敬,可老臣實在是忍不住。”留正捋須笑的氣喘。

“老東西,不怕笑死!”那邊的周必大憋着笑意嗔罵。

嘉王趙擴也随之忍着不禁的輕笑,似乎是聽到一個事不關己的笑話,為之一樂。

“劉南山,你看到了,要是兩位宰相大人因為你而笑壞,把你丢入油鍋幹炸烹燒都不為過。”韓致遠走到劉南山的身邊,蹲下身在他的頭上敲了兩下,“你編詞兒的時候能不能過個腦子?張子浩被殺真相是我一手從安南使團身上查出來的,我這邊查着真相,那邊還跟你串供?我先是帶着使臣到朝堂上招認,後再聽你把我指證出來,我瘋了,還是傻了?”

繼而,整個朝堂上有更多的人忍俊不禁。

刑部尚書、禦史中丞,還有大理寺卿三人均不約而同看向鄭效。

“你看本官做什麽!”鄭效見劉南山偷偷擡眼看他,鼓着氣叱喝。

“我……我的命沒了……徹底沒了……”劉南山突然嗷嚎大哭起來,“我沒命了……韓公子,我說實話,您能不能救我一命,哪怕給您做牛做馬……韓公子……”

韓致遠打掉劉南山扯住他衣袖的手,站起身,“朝堂之上,聖上面前,你求我?”

“聖上!聖上!”劉南山沖着趙惇痛哭流涕地磕頭,“聖上,小人錯了,小人說實話,求聖上開恩,求聖上開恩!”

“你從實招來,朕可以允你死個痛快,否則就如韓致遠所說将你丢入油鍋!”趙惇龍顏威厲,話音一出,令人不寒而栗。

“我死,我不能一個人死。是他,是這位大理寺少卿大人,是他指使小人這麽說的!”劉南山最後必然将手指向鄭效。

“你胡說什麽!”鄭效臉都拉青。

“小人死到臨頭,還有什麽可胡說。就是這位鄭大人派人将小人半路截住,帶到一座廢宅,告訴小人,如果小人聽他們的吩咐便能保小人不死,是他們讓小人指證陸寺丞,還告訴小人說,如果被識破,就反口咬韓公子,反正韓公子與陸寺丞曾發生不快,把陸寺丞打了也是事實,小人貪生怕死,就……就依言說了……”

“你這是死到臨頭亂咬人!”鄭效向皇帝俯身作揖,“請聖上明鑒,此人先是誣陷韓致遠,後又誣陷微臣,分明是死到臨頭要拉人陪葬,聖上聖明,請聖上明鑒!”

劉南山趕忙為自己辯解,“不,不,小人沒有誣陷鄭大人!若不是鄭大人親自出面,小人也不信他,小人可不敢随便就誣陷朝廷命官,就算想要誣陷也不知該從何下口。是鄭大人以身為大理寺少卿的身份給小人保證,教小人怎麽說,告訴小人他握有判案大權,只要與他配合便可免死,小人貪生怕死,在位高權重的鄭大人面前就……就言聽計從了……”

“什麽言聽計從?你這是血口噴人,謊話連篇!”鄭效怒斥。

“聖上,草民可否看一眼陸元韶的物證,那只錢袋子?”韓致遠提請。

趙惇向張成和示意了一眼。

那只錢袋子與結案呈折都擺放在龍案上,張成和拿起錢袋子交給韓致遠。

“鄭少卿,這只錢袋子的繩帶原本是被用利器割斷,現在怎麽成了被人刻意揪斷?”韓致遠将錢袋子送到鄭效面前。

鄭效輕輕地瞟了一眼,“這只袋子原本如此。”

“是麽?”韓致遠搓了搓斷口。

鄭效轉向韓致遠,恍然道,“我明白了,我都明白了,劉南山就是受了你的指使!先是賊喊捉賊指控你,然後又當成笑話被你打回去,接着就是針對本官,這才是你們的目的!”

“我為什麽要針對你?”韓致遠眉毛一挑,眼角連絲不屑都懶得滑落。

“我怎麽知道!我這不是正在向聖上喊冤?”鄭效再次朝皇帝作揖,“這只錢袋子乃是案中關鍵物證,一直被本官存放,你何時曾親眼見過?”

“這只錢袋子一直都被鄭少欽親自存放,沒有給我看過?”

“對!本官何時曾拿給過你?”

“好!”韓致遠一拍手,走回正中,将錢袋子雙手呈上,“為還原完整真相,草民再請聖上提審陸元韶。”

“提審陸元韶。”趙惇下旨。

殿前司衛六百裏加急趕往大理寺提人。

衆人皆在垂拱殿等候。

“先來說說安南國的事。”趙惇趁等人之際,轉向李龍翰,但話卻是在問趙抦,“嘉國公,你最早去迎接使團,同船數日,就沒有認出衆人之中究竟誰才是真正的主子?”

趙抦暗暗吸了口氣,終于輪到對他的質問,“回聖上,臣愚鈍。”

事到如此,還有什麽可解釋?用再多的話也解釋不清,願意相信他的人對他深信不疑,不願意相信他的人,不論說什麽都無濟于事。

趙抦暗暗祈禱安南使團那邊的人也不要多嘴,他也不需要有人替他解釋,他們多說一個字,不論偏向他與否,都會被看做欲蓋彌彰。

一個被皇帝視為眼中釘的人,還指望純粹的清白?

發佈留言

發佈留言必須填寫的電子郵件地址不會公開。 必填欄位標示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