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2 章 五刀案宗

韓致遠整好衣衫,“知我者,留大人也。”

“那也不用搞得人盡皆知,只在大理寺演演戲就夠了!”

“我也不想,但總有人口是心非,想要把我徹底推到坑裏去。”韓致遠為留正與自己分別斟滿茶。

“這幫人簡直有恃無恐,朝廷整查之際也敢生事!”留正一掌拍在桌上。

“陸元韶不就是在朝廷嚴整的時候犯的案?這時不論誰握住把柄都是好機會。”

留正定了定神,“黃翊善——”

“這個問題打住,累。”

“好好好,打住就打住,遲早都會有個結果。”留正喝了口茶,“其實這事也不意外,在那個節骨眼兒暴斃,蒙哄別人還成,可蒙哄不住我這個老頭子。我就一直都在等着這事兒爆出來。”

“留大人。”韓致遠的手指只是輕輕搭在茶盞外壁上,并不打算喝茶,之前在嘉王府,他已經灌了不少,“蘇銳生病肯定有問題,找機會查一下藥。”

“這事你怎麽不找嘉王做?”

“我從嘉王府出來的時候還不知道蘇銳生病,這不是正好碰到您老人家,您老人家又是熱心人,就喝着茶順便把這事兒拜托您了。”

“賀則禮?”留正朝窗外瞟了眼,“好像是知府大人的轎子,這個家夥跑到通和坊來做什麽?”

韓致遠起身憑窗眺望,那輛轎子徐徐遠去,“該不是找你留大人吧?”

留正眼珠子一斜,很是嫌棄,“這通和坊上又不是只住我留府一家,也不是屬我留府門臉大。”

“也是。”

韓致遠回身就坐。

“他難不成是去見嘉國公?”留正尋思起來。

嘉國公府在通和坊坊尾,佑聖觀橋附近,臨近德壽宮,嘉國公趙抦出入一般不經過通和坊,向南抵宗陽官橋才拐上禦街,閑暇時便會順路去德壽宮探望太上皇。

不過,其他若有登門造訪之人就說不準走哪條路了。

“是不是見嘉國公,去看看就知道。”韓致遠站起身,“留大人,致遠暫且告辭。”

“我說你怎麽誰的事兒也操心?說走就走?”

“留大人,我現在可是忙得很,百忙中能陪您喝杯茶已經很不容易,我還要趕緊替陸元韶擺平禍事,救不出陸元韶,我會被陸家的人唾沫星子淹死。”

“是,你是大忙人,比我這當朝宰相忙的多!”

“留大人,您就是沒我忙。看在我這麽忙碌的份上,您再幫我做點事兒吧,除了留意一下蘇銳,瞅瞅都亭驿有沒有疑似藏着什麽人,另外再多盯着點蘇銳的貼身随從……就這麽多。”

“就這麽多?”

“嗯。”

“這才是你陪老夫喝茶的目的,還否認沒盯上使團?聽聽你說的這幾件事,丢給誰不會生一堆疑問?要不是想安排老夫做這一堆事,你連一盞茶的工夫都不會陪老夫坐!”

“您是宰相大人,代表朝廷多看望生病的使臣也是應該,做這些事都是順手之舉,不為難。”

“這以前不都是嘉王做的?拉上我這一把年紀的老頭子,你也好意思開口!”

“留大人,我再問您個問題。跟使團接觸最多的人是誰?”

“當然是嘉國公,他早就去迎接使團,與他們同行一路作陪。”

“這不就對了,查使團的事還是靠留老大人,免得有什麽地方令他們兄弟二人生分。”

“哦,老夫明白了……你這還真不是正巧碰到老夫才想到的主意,你早就琢磨着用老夫。”

“當然是碰巧,若不是碰到留大人,我還不确定是找您留大人好還是找周大人好?”

“行了行了,別說這些沒用的,該幹什麽幹什麽去!”

“留大人告辭。”

……

韓致遠到佑聖觀橋溜了一圈,沒有看到賀則禮的轎子,應該不是去見趙抦。繼續沿興禮坊向前,到了佑聖觀,才看到那頂轎子。

佑聖觀原本是太上皇趙昚登基之前的府邸,當今皇帝與其子趙擴均在此府出生,淳熙三年才改為道院,供奉北極真武佑聖君。

作為禦前宮觀之一的佑聖觀,普通人家自然不得随意出入,朝中人無事又少往來,沒有什麽大的祭禮活動,平日的佑聖觀還是很清淨安寧的一處養心之所。

等了一小會兒,韓致遠看到賀則禮被一名道長送出來。賀則禮完全沒有在知府大堂高高在上的官威,對那名道長禮數有加,看起來極為虔誠。

目送賀則禮乘轎離去,韓致遠驅馬回定民坊韓家。

“公子,找到趙二了,死在他家的後山坡,屍體被掩埋,若不是有農家要翻耕那塊荒地,還無人知曉。”負責打探消息的韓四見到韓致遠禀報新查到的消息。

“趙二?林家放火的那個家仆?”韓致遠想了想這個名字。

“正是。”

“死了倒不奇怪,已經料到的結果。”韓致遠對這個人倒是并不上心,“調查各地‘五刀案’可有消息?”

“淮南西路提刑司六百裏加急報呈兩浙西路提刑司,提刑司直接送來消息,淮西一帶治下曾發生類似‘五刀案’,且兇器均為彎刀。具體在和州、黃州共三起,均發生于三十年前,但已破案,兇手及同黨悉數伏法。據查,是有人暗中組織五刀會,所殺之人均以上二下三整齊排列刀口,作為行兇标記,曾在當地造成恐慌。但當時的州府衙門辦案有力,僅用一個月便将此案破獲,一舉搗毀五刀會,這是當時的案宗留底。”

韓四将一疊殘破的案卷交給韓致遠。

“怎麽這麽破?”韓致遠接過案卷。

這疊案卷明顯被火燒過,有不少內容都被燒殘。從火跡上看,也有些年月。

韓四回道,“據淮西提刑司的人說,因此案重大,送至提刑司複審,結案之後按例留存了一份底檔,但提刑司後來失火,案卷房受到牽連,部分案宗被燒,所幸這份案宗還存下殘本。”

韓致遠翻看了幾眼案卷,“這類已結重案,又涉及到制造恐亂的幫會,為危害大宋安定的禍根之一,刑部怎麽會沒有記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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