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4 章 各有分工
“三月二十二你本來月休，卻在白洋湖與張子浩見面之後，趕在午後又去了劉家織綢坊，劉翠兒是找你，但不是為了什麽學習織綢，而是等着你傳給她張子浩的消息。礙于張劉兩家的關系，跟張子浩的事劉翠兒連貼身丫鬟平娘都沒有告訴，她一心相信的是你，這個與張劉兩家都沒直接關系的王家村的織女。劉翠兒不準其他人随便入她的閨房，自然也是怕自己做的事跟那些情詩被人發現，還有一個目的，就是便于将你留在屋子裏問話。”
“你一定提前就跟劉翠兒透了話，張子浩要安排在二十二那天與她見面。所以劉翠兒才會提前便跟平娘說要找你學織綢，在午時給平娘喝了半碗下了蒙汗藥的雞湯。然後便等到你偷偷的來見她，告訴她約定好在你家的小院見面。于是，劉翠兒聽你的安排換穿上你的衣衫，帶上張子浩特意送給你的那頂帷帽，冒充你匆匆趕往王家村。而你則繼續藏在劉翠兒的屋子裏，一直等到天黑。”
“劉翠兒做夢都想不到自己此去無回，送了性命。平娘雖然被下藥昏睡，只要回來之後叫醒她，就可以設法掩飾過去。但不會有人叫醒平娘，平娘醒來之後也到了天黑，反應過來出了事趕緊去告訴劉南山。而你先一步裝鬼在劉家掀起了驚吓，再有劉翠兒失蹤的消息傳開，劉家大亂，周圍的村子跟着大亂，都成了對你的掩護。那堆造假山的石頭，我想也是你不知編造了什麽話慫恿劉翠兒準備的吧？為的就是掩護旁邊的陷阱，減少有人靠近的機會。”
“是，你說的大致沒錯。劉翠兒以為子浩喜歡她，她擔心張劉兩家的仇怨，還一直找我詢問該如何說服劉南山。真是傻，劉南山那麽狠毒的人，怎麽會生下這麽傻的兩個孩子？”王春英搖頭苦笑，“我都不忍心對她下手，可是他爹當年下毒手的時候可曾有一絲不忍心？”
“再來說說劉丙郎的死。”
慕清顏不想跟王春英談論忍心不忍心的問題，已經動了殺手，再說不忍心不過是一句無法挽救的空話罷了。
“你把劉翠兒抄的詩傳給劉丙郎，拿劉翠兒去誤誘劉丙郎入局。劉翠兒能裝作是你去王家村赴約，你自然也能裝作劉翠兒去見劉丙郎。從陷阱爬出來之後，你改裝趁亂跑到凹子口，敲開劉丙郎家的門。我想你們之間一定有早就約好的敲門訊號，劉丙郎早就等着劉翠兒夜敲他家的門。劉丙郎那個酒鬼，喝醉了睡，睡醒了喝，根本不知道黑天半夜發生了什麽事，見你的樣子一眼看去，誤以為是喬裝找他夜會的劉翠兒，欣喜萬分的将你帶進屋子。”
“劉丙郎做了三年鳏夫，嗜酒的行徑非常招人嫌，突然有女子，而且還是劉家的大小姐主動投懷送抱，肯定以為自己交了好運，急不可耐。而你，則趁其不備沖着他的心口給了一刀，待劉丙郎看清你的臉，更是驚恐的沒了任何反應。劉丙郎被你活活刺死，推倒在床，你想隐藏作案動機，便僞造了現場，可惜百密一疏，你忘記了被他壓住的那片床單。”
“你在劉丙郎家的竈臺裏燒掉了血衣，拿走劉丙郎讓鐵匠打造的剔骨刀。但是你沒有想到，在翻牆逃離的時候，将身上不小心挂帶的一片誘捕黃鼠狼的幹草遺落在牆根下，給了我們提醒。從劉丙郎家離開之後，你便追上從劉家村經過的張子浩等人，混入其中。那把剔骨刀是你以劉翠兒的名義給劉丙郎出的題目吧？尺寸當然是張子浩給的。劉丙郎想讨劉翠兒歡心，言聽計從，找鐵匠去打造那把特殊的剔骨刀，給自己留下了作案痕跡。按照你們的設計，他臨死也不知道自己其實已經稀裏糊塗的成了命案的‘幫兇’。”
“在劉翠兒處發現張子浩寫給你的情詩，又讓人在劉丙郎處發現劉翠兒的抄詞，還有劉翠兒袖口裏單獨放的那首藏頭詩，這些‘線索’會給人造成一個假象，也就是你們希望被人以為的‘真相’，劉翠兒情迷張子浩，看到那首寫給你的情真意切的藏頭情詩，由嫉恨而生出殺意，所以候在你家，等着把你殺死。劉翠兒引誘劉丙郎成為幫兇，打造剔骨刀的劉丙郎就成了剝頭皮放頭骨的人，事後，劉翠兒又在與劉丙郎糾纏之中将其殺人滅口，之後逃之夭夭，将整個兇案的主謀定在已經被你們殺死的劉翠兒身上，便是你們的目的。”
“我一開始認為那堆沒有身份特征的頭皮屬于王春英，但又覺得抹除身份特征做的很刻意，曾懷疑劉翠兒跟你們一起遇害。但現在已經确定，那被抹去特征的頭皮就是屬于劉翠兒，摘除她的頭飾等就是為了掩飾死者身份，但是張子浩又不舍，或者說不願将你的頭飾丢給劉翠兒僞造身份證據，想是這麽做是對你的玷污，所以便少了這一環。”
“這也就是張子浩要将頭皮埋掉而不是跟頭骨一樣放置在顯眼處的原因，他知道少了一步，所以有一點擔心被人從頭皮上對死者是王春英的身份提出質疑。這便也是韓公子所說，他将頭皮埋在聖音娘娘廟外透出的心思，既想被人發現頭皮又不願被人發現。但是最終，我們并沒有從頭皮上得到什麽有用的東西，質疑也只是質疑而并非實證，我們通過死者的手以及查看死者胃囊裏的食物确定死者是劉翠兒不是你，之前的看法完全被推倒，不論你們如何精心安排都成了廢棋，真相浮出水面。”
“沒想到，你們會用這樣的方法去認證死者的身份，輕而易舉地識破了我們謀劃好多年的計劃，僅僅三兩天而已，是我們太傻，還是你們太聰明？”王春英聽了慕清顏的案情講述，失望之餘感慨不已。
“這不是傻與聰明的關系，是應不應該的是非對錯。我說了這麽多，你還能說張子浩的作用無足輕重？”慕清顏反問。
“子浩他——”
“張子浩在其中的作用有多大你一清二楚！”慕清顏厲聲打斷王春英又想開口的辯護，“你們三個人共謀的這件事中缺少一步，在這其中的任何一環有失，這樁案子就辦不成！你們有各自的分工，也正是你們分工配合，才完成了整個兇案。張子浩沒有親手将殺人的那把刀捅出去，并不等于他沒有殺人，并非只有拿刀親自動手的人才是兇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