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9 章 是劉翠兒

“是麽?說來聽聽。”

韓致遠慢慢悠悠地騎着馬,朝艮山方向走。

慕清顏調轉馬頭,跟在他的身側,“是劉翠兒!”

“為什麽?”韓致遠的聲音沒有一絲波動,似乎聽到的不過是意料中的答案。

慕清顏也習慣了韓致遠的這份不驚之色,自顧說起,“張子浩與王春英情投意合,現在人盡皆知。但是中間還插着一個劉翠兒。我們之前到張家,從張子浩的妹妹語兒口中套問出,從劉翠兒處發現的那些情詩都是張子浩通過劉翠兒送給王春英的,礙于張劉兩家的關系,他們私下相識就成了不為人知的秘密,但又被他們最無防備的語兒看到,成了這件事的目擊證人。”

慕清顏說到此,看了眼韓致遠,見他沒有要詢問什麽的意思,便又繼續說道,“但是,像張子浩那般在艮山一帶口碑頗佳的人,放大來說就像是臨安城中的韓公子,不乏被其吸引的女子,劉翠兒就是其中一個。所以她借與王春英超乎平常主雇關系的熟識,又通過什麽手法從王春英處拿回了那些詩詞,直到最後一首詩,也就是從她衣袖內兜中翻出的那首藏頭詩落到她的手中……那首詩應該是張子浩臨死前想要通過她傳給王春英的最後一首,但是被劉翠兒扣下了,并且因為詩詞中表達的濃濃愛意,将她的嫉恨激到了極點,以致動了殺機。而對于王春英來說,經常替自己傳信的劉小姐也算是很熟悉的人,絕想不到會死在她的手中。”

韓致遠還是靜靜的聽着,沒有任何表示。

慕清顏接着道,“其實劉翠兒早就對王春英有了殺意,暗中密謀。那封藏頭詩讓她最終決定下手,劉丙郎就是她物色好的幫手,她的抄詞出現在劉丙郎手中,說明她對劉丙郎采取的是誘攻之術,劉丙郎的死正是藏匿于其家中的劉翠兒殺人滅口之舉。殺掉劉丙郎之後,劉翠兒僞造現場,想要誤導破案方向。之後趁沒人注意劉丙郎,在他家又避過一天的風頭,案發第二晚将王春英的頭骨頭皮送到聖音娘娘廟。”

“其實,如果陸元韶聽從你的提議,盯死那座廟,劉翠兒就是自投羅網,但陸元韶的疏忽給了劉翠兒逃脫的機會。而張子浩應該是靈光乍現,後知後覺的恍然大悟,想到了這個王春英唯一可能結下的仇家,以離開艮山為借口,随後也追到了那個廟。”

“但事出意外,那名神秘傷者也藏在廟中,雙手沾了血的劉翠兒被傷者盯上,與那名傷者一起都為了保守自己的秘密,再次殺掉了要找劉翠兒拼命的張子浩,張子浩最後牢牢盯着陸元韶,不是因為恨,而是寄托,希望大理寺丞陸元韶能為他們申冤報仇。”

“第一,誰給頭顱剔皮?第二,如果劉翠兒是兇手,為什麽選擇聖音廟放置頭骨?第三,王家死者的頭顱是怎麽帶走的?第四,陸元韶的錢袋子為什麽出現在張子浩手裏?第……算了,先說這四點。”

韓致遠聽的慕清顏把話說完的意思,方慢吞吞的提出了幾個問題。

慕清顏略作思索,“第一,給頭顱剔皮者應該是劉丙郎,可以下一步仔細查一下他。第二,選擇聖音廟,那也是出自劉翠兒對王春英極端的嫉恨,要讓她的頭骨那般慘絕的出現在艮山人都信奉的地方,想要被更多人看到,是對王春英的一種死後的作踐糟蹋。第三,頭顱如何被帶走,需要再查一下劉丙郎的家,看能否發現有關作案的工具。第四,陸元韶的錢袋子我認為是被那名藏在聖音娘娘廟的那個傷者盜走的。那名傷者身上有被安南使團中的人在意的那半塊銅錢,據此又聯系到安南使團身上,那幫安南人神神秘秘的,此番出使大宋,不知道想在臨安搞什麽!還有,我又想到一些補充。”

“說。”韓致遠口中只簡單的蹦出一個字。

“殺劉丙郎的兇手,也就是劉翠兒,在王家村作案之後就藏在了劉丙郎家,劉丙郎臨死前喝酒或許并不是他一個人,而是有劉翠兒作陪,酒後助興,劉翠兒将劉丙郎引到床前,出其不意的拔出藏在身上的短劍,刺了出去。我們看到的命案現場一片狼藉,酒壺摔碎灑落的酒水把其他碎掉的酒盞都濺了酒漬,并不能分辨原本扣放在桌上的酒杯是一個人取了用,還是兩個人。”

“另外頭顱剝皮後分開放置,頭皮抹去了能辨別其身份的東西也是劉翠兒故意的,其實頭皮就是王春英的,她故意弄出疑點,就是為了讓人猜想連她也死了,之後她逃之夭夭,妄圖将此案做成懸案。但此案當中更大的意外是……驚動了韓公子。”

慕清顏說完,沖韓致遠挑唇一笑。

韓致遠淡淡的掃了眼慕清顏,暗夜中,這張笑顏看不太真,朦朦胧胧,但依舊可以感覺到其中透出的頑皮。

“哼!”韓致遠嗤鼻,“跟上兇手思路的是你,不是我。”

“什麽意思?”慕清顏打馬跟上韓致遠。

聽着口氣似乎有些嫌棄呢?

“你可以把說的這一套告訴杜穎,但是不要拉上我。駕!”韓致遠提快馬速,一溜奔到了前面,把二人遠遠甩在了身後。

“公子!”周虎緊追而上。

慕清顏暗自稍作琢磨,一甩馬鞭,沖着韓致遠疾奔,“你的意思是不認同我的話?也就是案情分析上可能出了錯,結果不會錯的!”

“在張家,除了從張子浩的妹妹口中套出幾句話,沒有其他發現?”韓致遠問。

“沒有,就是張子浩的屋子裏放着不少香盒,滿屋子全是濃濃的花粉味兒,周大哥在外面都被嗆得打噴嚏,語兒說是她哥哥就喜歡那味兒。”

“是的,公子,我打了個噴嚏才驚動了那個語兒,後來井鹽假扮張子浩的鬼,從語兒嘴裏騙了幾句話。”

“周大哥,我那不是騙,是哄她開心。”慕清顏糾正周虎的用詞。

“哄騙哄騙,哄與騙有什麽區別?”韓致遠替周虎反駁。

“嗯!”周虎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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