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8 章 夜詢語兒
“我記得親眼看見你偷偷見過劉家的小姐劉翠兒，你還把書信交給她，我質問你不記張劉兩家的仇，辜負爹娘，你說你只是讓劉小姐替你傳信給王春英。可是我看劉小姐的眼睛直直的盯着你，好像開了花一樣。”
“小丫頭，什麽叫開了花？”
“就是那種……那種很高興的樣子……我見過陳二哥哥跟如霞姐姐在一起的時候，劉小姐看你，就像如霞姐姐看到陳二哥哥的樣子，他們都要成親了，我後來問過如霞姐姐，如霞姐姐說，那是因為她要做陳二哥哥的新娘子了，非常非常高興。張劉兩家有不共戴天之仇，劉小姐不能做哥哥的新娘子！”
“不會，我的新娘子只有王春英。”
“嗯，我知道，你說你會找機會把春英姐姐帶到咱們家來，不再讓她在劉家做工。可是，可是現在……哥哥……”
小姑娘啜泣不止。
“妹妹，不要哭。哥哥只是跟春英姐姐一起，到了很遠的地方。”
“你們在一起嗎？”
“是的。”
“那樣哥哥就不會孤單了。”小姑娘抹了把淚，“哥哥見到了生你的爹娘嗎？”
“見到了。”
“那就太好了！”小姑娘止住了哭，“哥哥也好久沒有陪他們了，他們一定也很想念哥哥。”
“所以，我們不管在哪裏，都要好好的，快樂的，知道嗎？否則哥哥會難過的。”
“哥哥放心。”小姑娘擠出一抹笑容，“語兒聽哥哥的話。”
“語兒，乖。”
慕清顏這才知道，這個小姑娘有個好聽的名字，語兒。
“小姐，你在跟誰說話？”有人聞聲尋來。
“語兒，哥哥要走了。以後有機會，哥哥再來看你，乖……”
慕清顏讓周虎趕緊把她放下來。
“哥哥！哥哥！語兒幫你給房間裏灑了你最愛的花粉呢！”語兒沖着花圃大聲喊。
“小姐，你在跟誰說話？”來人聽到語兒的話，吓了一跳，緩了一下神，才來到語兒身邊。
“如霞姐姐，是哥哥回來看我了！”語兒開心地笑着。
“小姐，別亂說！”丫鬟如霞趕緊制止。
“我沒有，哥哥剛才就在那些花兒上。”語兒沖着花圃指過去。
慕清顏與周虎貓在花圃中一動不敢動。
如霞沖着黑漆漆的花圃望了眼，泛起一身涼意，拉着語兒疾步朝前院走，“小姐，老爺夫人到處找你，天也不早了，怕你年紀小扛不住，就先睡吧，讓我陪着你。”
“哥哥剛才真的回來了！”被拽出了老遠，語兒還在回頭朝花圃這邊張望。
待語兒被那個叫如霞的丫鬟帶走，周圍沒了人，慕清顏與周虎從花圃中鑽出來，回到張子浩的屋外。
“周大哥，你在這兒放風，我進去瞧瞧。”慕清顏道。
“好！”
慕清顏輕輕推門進了屋中。
一進門，更濃烈的花粉味兒撲鼻而來，仿佛整個人浸在了粉堆裏，已經不僅僅是香，熏的人頭暈。
這樣不會中毒嗎？張子浩喜歡這味兒？慕清顏不禁奇怪。
屋子裏點着長明燈，剛換好燈油，暫時應該不會有人再來。
桌子上，櫃格裏，還有牆角處擺放着不少巴掌大精雕細琢的小匣子，小匣子上穿着好多小洞，那些花粉味兒就是從這種小匣子中散出的。
慕清顏聽說過有的人家會用一種放了香料的盒子給房間增加香氣，應該就是這種小匣子了，可像張子浩屋中擺放這麽多香盒确實頭一回聽說，也是頭一回看到。
萬事過猶不及，整個屋子這麽香，還能住人嗎？
不過看這些小匣子都有點舊了，也不像是語兒新準備的，拿起牆角處的小匣子，可以看到放過的位置與旁邊地上成了明顯的對比，應該是在那裏放了好久，壓住了身下那方淨土，有的小匣子被動過，不必拿開就能看到那方淨土顯露出來，應該是語兒為填香料拿起它，又沒有準确放回到原位。
至于桌子，櫃格上擺放的小匣子，雖然不如放在地上那麽明顯，但仔細看，還是能夠看到被匣子壓住的那小片地方沒有像周圍那般浮上了一層灰。應該是張子浩出事前後就沒有再擦抹過了，也就是說，這些放香料的匣子原本早就放在這個屋子裏，正如語兒最後說的，張子浩是真愛這些花粉氣啊！
慕清顏忍着濃烈的花粉味兒在屋子裏轉了一圈兒，再沒發現什麽地方有特別。
這就是張子浩被從王家帶回之後，把自己關了數個時辰的地方……愛人已死，心已死，所以，如張家那個奴仆所說，數個時辰的時間，讓他想到的就是離開？可他又怎麽出現在聖音娘娘廟，在生命的最後，他究竟看到了什麽？
張子浩的書信是通過劉翠兒轉交給了王春英，劉南山還蒙對了，劉翠兒真的做了他們的傳信人，可最終那些書信都在劉翠兒手中。
劉翠兒能夠做這個傳信人，可見她與王春英的關系超出了一般的主雇，那麽，她們也可以說是很熟悉的人。
王春英死的當夜，同為劉家村的劉丙郎被殺，他的手中又有劉翠兒的抄詞……劉丙郎能夠死在一個對他來說熟悉而意外的人手中，那個人的個子不高，這又與謀殺王春英的兇犯吻合……
張子浩能夠跟着跑到案犯出沒的聖音娘娘廟附近，是不是仗着他對某個人某件事的了解，已經想到了什麽？
……
“周大哥，我知道了！”慕清顏飛速跑出屋子。
“井鹽，你知道什麽？”周虎好奇地問。
“兇手，我知道殺害王春英的兇手是誰了！我們這就去找韓公子！”慕清顏盡量壓着激動的聲音。
“你在張子浩屋子裏轉了一圈兒就想到了？”
“是語兒告訴我的！”
“語兒？”
“周大哥，快！”
……
周虎帶着慕清顏很快翻出張家，跑到村外，從林中牽出馬，火速朝大理寺奔去。
還沒有到達大理寺，就碰到折回的韓致遠。
“公子！”
“怎麽是你們？去過張家了？”
“公子，井鹽想到兇手是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