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5 章 想法自私
貨郎想着,從清平居士被抓到死,時間并不長,韓致遠應該是還沒有得到口供,所以才在乎他的生死。
韓致遠反問,“他怎麽死的跟他交代了什麽有關系嗎?”
貨郎愣了一下,“清平居士已經交代了?”
他們的頭領,怎麽會那麽快服軟?
“你以為他的骨頭有多硬?”韓致遠冷笑,唇角翹着一抹鄙夷,“他就是當年莊文太子府上白安的兒子,已經把關于他的那部分東西都吐了出來。現在你來說說跟陳秀娘的事吧。”
“你都知道了?包括趙惇幹過的事?”貨郎問。
韓致遠的手指骨節在扶手上輕叩,“周虎、慕景彥、韓四,你們三人先下去。”
“是。”周虎與韓四幾乎齊聲道,當即轉身出了柴房。
慕清顏猶豫着沒有動。
“能回答你的已經回答了你。跟你無關的事,收起好奇心。”韓致遠對身後留下的那個不出聲的人說。
“我知道,我不該過問,也過問不起。”慕清顏眉頭微擰。
關于貨郎的死因已經不存在,所以韓致遠說已經回答了她,可是……慕清顏目光低垂,落在坐于前面的韓致遠的雙肩上,“你對我說‘到此為止’,你不讓我們繼續參與其中,可是你呢?你也就剩下這一條命,如果真的已經碰到不能碰的東西,為什麽不罷手?”
韓致遠靠在椅背上,雙肩放的很平,擡手摘下了那頂黑色的平頭小樣巾,擺弄在手中端詳,“我呢,就是以此為樂,不碰會堵得慌,生得一副賤骨頭,随便折騰。”
一個人把死說的如此漫不經心,好似兒戲,透着一種小看人世的浪蕩。該說他心性太自在,還是曾受到過什麽,連死都覺得無所謂,只提前為自己挂一件白衫?
“何況該怎樣我已經怎樣,這道坎兒已經過去了,再碰也沒事。你呢?”
“我……”突然間,慕清顏猶如醍醐灌頂般的清醒,深吸一口氣,“你不是想要查叔父的事,還有那個暗中出現在我身邊的人,在我的身上圍繞着一個迷。”
“你想怎樣?”背對着慕清顏,韓致遠眉宇間微微一動,手指反搭在軟椅扶手上。
“危險。當我陷入危險之中的時候,他應該會現身。”慕清顏微微一笑,雙手攥了攥,“不如讓我與你一起賭一把。”
“開什麽玩笑!”韓致遠手指屈攏。
“我沒有開玩笑!”
慕清顏繞到韓致遠面前,“我想,其他的危險都不夠重,他可以暗中往來,無影無蹤,甚至面對一些意外的狀況他也來不及出現,只有尋一個極大的還有定數的危險,才能逼他有準備的現身。”
韓致遠輕哼,“我可不想真把一件事給挑出轟天動地的麻煩,能壓下去肯定是壓。”
慕清顏道,“那就是安全的,還怕什麽?但如果真有什麽事,這就是最好的機會。”
“如果危險大到他不敢出現呢?”韓致遠反問。
“如果……真的因為危險而放棄了我……”慕清顏垂下眼睑,“我也可以去與爹娘兄長團聚了。”
“你不覺得這樣的想法很自私?你不顧一切的拿危險誘人,就算把人引出來,也是引入危險之中,你這本身就是打算與人同歸于盡,還嫌人放棄了你?真是可笑!”
慕清顏一滞,“我……想錯了?”
“當然錯的離譜!”韓致遠繼續補刀,“你以為聖上憑什麽放過我?這件事關系聖上,你以為我會準許其他人借此生事,擾我大宋安寧?抛開救與不救,你就沒想到第三種情況,他們跟着你得知內情後,也要趁機跟着使亂呢?”
“不!”慕清顏矢口否定,“不會的,叔父不會做大宋的罪人……你,這又是在質疑?”
“下去,我要繼續審問。”韓致遠的頭一偏,從慕清顏身側望向前。
“随你!”
慕清顏甩門出了柴房。
在這件事上,不論說出什麽離譜的理由,她“挖空心思”的目的好像就是想要一起參與,她想做什麽?她不怕嗎?一個韓侂胄就讓她應對的有些頭皮發麻,那可是觸碰到了皇帝。
她想過,如果與叔父無關,她便不去理會,現在她為什麽又突發奇想地要将與此無關的叔父扯在一起?
同歸于盡,這個詞韓致遠用的沒錯,她的腦筋似乎真的有些不正常,該不是還受幻藥的影響?
“井鹽,怎麽了?”正跟韓四一起坐在院中的周虎見慕清顏氣色不好,關切地問,想了想又道,“公子說什麽就是什麽,你別不聽他的。”
“他呀!”韓四笑道,“他跟我們可不一樣,剛進韓家就跟公子拗的很,要不哪兒會挨人拿爛菜葉子打?公子派我去接他回來,他都不依,結果怎麽着?被人綁走了吧?這就是不聽公子言,吃虧在眼前。”
“韓四,你胡說什麽呢!”桃娘從一邊走來,作勢朝韓四打去,“欺生是不是?看我扯爛你的臭嘴!”
“桃娘,你什麽意思?”韓四誇張的跳開,“你這胳膊肘怎麽往外拐?”
“拉倒吧!景彥可不是外人,他是慕捕頭的親侄子,能幫公子破案,你能比的上?”桃娘折身朝慕清顏走去,“景彥,別跟韓四在這兒扯,沒事兒回屋歇着去,這些天也夠累的。”
“好。”
慕清顏也覺得自己這麽留在院子裏沒多大意思,向周虎韓四告辭後回到之前安排給她住的屋子裏。
臨走,默默的看眼緊閉的柴門。
真是!她有什麽可擔心的?
柴房裏,只有從窗縫裏投進的隐隐光線,打照在地面,折到韓致遠的身上。
“我這麽防着他們,你說我知不知道所謂的關于聖上的事?”韓致遠雙手搭在身前,拇指互相輕壓。
“什麽所謂的?那就是趙惇做過的!那麽多人被他滅口,當年追随莊文太子的那麽多人因他的陰謀詭計而被流放,令他們的後人永遠背負案犯流人的恥辱!”貨郎忿忿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