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3 章 花轎真相
“沒事,馮大娘,我習慣了。”慕清顏道。
自從爹爹過世,誰還這般在意過她的冷暖?原本投親無路,被逼進入刑部偏堂奔波,卻遇到了吳誠儒,馮大娘,周虎這樣關心她的陌生人,也算是幸運吧?
“哎?致遠哪兒去了,怎麽還不來吃東西?瞧這頓飯,從早上推到晌午,不知道還要推到什麽時辰!還有虎子,他不餓?”馮大娘為慕清顏與吳誠儒盛好飯,還沒見那兩個人影。
“還不是小慕一句話?那主從二人耐不住,又跑到刑部大牢去了。”吳誠儒自顧先吃起來。
慕清顏知道,韓致遠是趕去提審那個被李慶等人故意送到他們眼前的貨郎了,于是迅速吃完飯,也追着跑到了隔壁去。
韓致遠正在刑部二堂。
那個貨郎原本以為不太重要,抓起來之後被關押在知府大牢,韓致遠到了刑部要提審,刑部才趕緊派人去知府衙門提人。
韓致遠準備先返回偏堂,正碰到刑部侍郎錢大人在二堂問審錢塘縣秋娘出嫁時雇傭的轎子鋪掌櫃。
轎子鋪掌櫃早就被帶到了刑部,因禦侍張都知的到來才被暫時晾到了一邊。
這個胖頭胖腦的中年男人一見到韓致遠,就搗蒜似得沖着他磕頭,“韓公子,韓公子,你獨具慧眼,可要查看清楚,小人跟他們真不是一夥兒的……”
錢大人厲斥,“秋娘不是被你們搞丢的?這個時候還敢喊冤!”
“冤枉!小人真的冤枉!”胖掌櫃叩首直呼,“小人是攬下生意,二月十三那天出喜轎接娶秋娘,可小人真的是一點兒都不知道那個秋娘是怎麽不見的!除了轎子,還有迎親的那麽多人,那麽多眼睛盯着,就算小人有賊心也沒賊膽啊!”
錢大人拿起一份口供,“有人說,秋娘乘的轎子是你們轎子鋪新買的。”
“沒錯,沒錯。”掌櫃的承認。
“從何處購買,為何恰巧是那頂轎子,還不從實招來!”
錢大人手中沒有驚堂木,那審人的官氣絕不亞于知府賀則禮。
“你最好說清楚,韓某的慧眼可不是随便開的。”韓致遠拉把椅子坐到一旁。
“我說,我說,我都說!”胖掌櫃下了決心,“小人知道這事瞞不住,本來還盼着慕捕頭趕緊把案子給破了,誰知道……慕捕頭一死……不是小人不肯投案,是更不敢跟人說了!”
“慕成安知道實情?”韓致遠眉頭微動。
“是啊,小人早就悄悄跟慕捕頭說過實情!”胖掌櫃道,“是慕捕頭說,敵暗我明,為了保護我們的身家性命,在案子還未查清前先故意對差爺隐瞞,以免惹禍上身。大人,韓公子,你們可不知道,就在秋娘出事的第二天,一把血淋淋的刀子插在轎子鋪後門的門楣上,太吓人了!這些事情到底怎樣,慕捕頭早就知道,難道……慕捕頭沒有留下個什麽秘密文書,言明此事?”
“慕成安遇害身亡,已經火葬,你不知道?這個時候搬出慕捕頭,可由着你随便說!”錢大人哼道。
胖掌櫃垂頭喪氣,“就因為慕捕頭都遇害,小人是更不敢多言,生怕……做了那冤死鬼!後來轎子鋪被差爺圍起來,說實話,小人心裏還很高興,那可是對我們的保護啊,有差爺們在,總不會再發生血刀子插到門楣上的事……”
“行了行了,廢話少說!”錢大人擺擺手,“若不是你刻意隐瞞秋娘案真相,拖延辦案時機,何致引發後來各案?隐瞞不報,對官差撒謊,擾亂辦案方向,等同包庇案犯,與案犯同罪論處!”
“大人!”胖掌櫃一聽,又趕緊接連磕頭,“小人不是故意隐瞞,小人是不敢哪!”
“那就讓我聽聽究竟是怎樣的不敢。”韓致遠道。
“事情是這樣的,”胖掌櫃定了定神,再次回憶起來,“年初,聽說仁和縣昌樂坊那邊的轎子鋪找人新打造了一頂花轎,紋路花式很讨喜,有人在小人的鋪裏問,小人就找仁和縣那邊的同行打聽,托人也買了頂一樣的花轎,正趕上秋娘要出嫁,就把新花轎先租給她用了。可誰知,秋娘出事了!明明人上了花轎,落轎時就成了一塊石頭!”
“當時,可把人吓壞了,那頂轎子在衆人眼裏也就成了不祥之物,留在轎子鋪裏肯定晦氣。小人本來自認倒黴,想把那頂轎子一把火燒了,可官府的人說那也算是案子裏的相關物件,要留存,那轎子便擱置在轎子鋪後院。可結果在出事的當晚,有人悄悄擡着頂一模一樣的轎子找上門,那四個杠夫全部都是白衣花臉,乍一看到,險些把小人給吓暈過去。”
“他們說,要用他們的轎子換掉秋娘乘的轎子,如果有人問,就咬定這個轎子就是秋娘乘的那頂,小人若不按他們說的去做,就讓我們全家像秋娘那般消失的無影無蹤。擔驚受怕之餘,小人只能放他們進了轎子鋪,悄悄的把花轎給換走。更可怕的是,第二天大早,一把血淋淋的刀子插在轎子鋪後門的門楣上,幸好是後門,小人趕緊收了,只跟鋪子裏的人說不知道哪個喪門星禍害,不敢對人說實情,後來不知怎麽就傳出是秋娘的厲鬼想要找轎子鋪讨命。”
聽胖掌櫃說到這裏,錢大人明白了,“所以,你那轎子鋪鬧鬼的事是真的,有人夜裏看到了那四個白衣花臉的人影還有那把血刀,就當做是鬼作怪。”
他們還以為,這些傳言是跟着石仙案興風作浪而起,也就沒有當做線索去查。
“他們到底是人是鬼,小人也不清楚,當時只有害怕,太怕了!大人,小人是個老實巴交的百姓,哪兒遇到過這種事?後來真的找回秋娘的死屍,再想想已經遇害的慕捕頭,小人是更不敢吭聲啊!”
“是你主動跟慕捕頭交代的,還是慕捕頭識破了你們的謊言,查出問題?”韓致遠提問的方向與錢大人不一樣,他的在意之處落在了慕成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