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7 章 監守自盜
韓致遠與趙擴兩人怎麽說怎麽扯那是人家倆的事,可要是她這個外人想要朝韓致遠拍一下,趙擴可是反過來不容她。
人家可是紮紮實實的一路人啊,一人跺自己一腳絕對讓自己爬不起來。
慕清顏屏住呼吸,目不斜視,專注騎馬。
韓致遠不再理會身後的慕清顏,繼續說道,“‘侍衛司遣使’們最後大有收獲,把那些想要對鐵棍動手腳的人全部網羅,全部都是庫監!”
“我提前便有準備,告訴那些差役任何人靠近衙庫都不放過,見一個請走一個。結果請到的都是庫監,再無他人。”
請,而不是綁,那是為了繼續等後面的人。可是除庫監以外,再沒有其他什麽人。
于是,對庫監便從請走聊天變成了秘密收押。
“監守自盜!”趙擴從牙縫裏迸出幾個字。
韓致遠道,“是的,他們不是盜竊財物,養兵千日就為了用在這一時。将每一個庫監買通或者安排成他們的人,可是要下不少心血!也就是從這些庫監的口中,我審問得知他們是要開啓鐵棍機關,這些鐵棍就是升級改造的震天雷,機關開啓,将用蠟封匿在裏面的火線用特殊手法抽出,然後丢下火種逃之夭夭,待火種貫穿火線,引燃火藥,便是震天雷炸響的時候!”
“明裏是一幫以案制案的平庸之人,上演場場笨拙的戲;暗裏則用盡手段,洶湧滾滾。配合的可真是好!”
一團火氣壓在趙擴喉間,險些化成了滿口血水。
“別氣了,差不多都已解決。現在刑部大牢可是人滿為患,好不熱鬧!走,趕緊去瞧瞧!”韓致遠加快馬速,當先前沖。
“駕!”趙擴跟着一聲沉喝,追了上去。
“韓公子,還有個被稱為‘神使’的神秘人!也落網了?”慕清顏追着喊道。
韓致遠頭也不回,“我還不知道有這號人。回去說!”
……
刑部獄廳中,刑部尚書及各官員、牢頭等齊齊恭候嘉王殿下。
“殿下,關于這塊木片,有‘上神使者’身份的人供述,此物應該是‘神使’穿戴的木甲所留。”刑部尚書先将木片呈給趙擴,“據說,此木甲類似士兵的盔甲,為打磨的木材用鐵線串連所制。他們見到的‘神使’一直都是頭腳全部被木甲遮裹嚴實,身披黑袍的樣子,無人見過其真容,這木片想必是‘神使’在匆匆逃跑之際無意中丢落。”
韓致遠替趙擴接過木片,“還真是個怪人,沒事穿這麽笨重的東西,不累麽?就算為了隐藏防備,這種遮掩方式也夠奇特的。”
“那個無名囚犯還是不肯招。”刑部尚書又将一本折子呈上,“從吏部查到消息,各門官員并無無故失蹤者,有數名備案告假,這是名冊。”
韓致遠揚起木片,将刑部尚書手中的名冊推回去,“不用看這個,很容易就能知道他是誰。”
“哦?”刑部尚書托着折子,看看趙擴,見趙擴沒有接手的意思,便收了起來。
“走,去瞧瞧。”韓致遠将木片收起,出了獄廳。
刑部尚書馬上招呼負責牢頭跟上趙擴。
衆人進入密不透風的刑部大牢,由外到內幾乎每一間牢房都關着犯人,有的趴在鐵欄上沖着趙擴等人哀哭求饒,有的則窩在牆角死氣沉沉,有的則似乎患了失心瘋般大笑不止。
“呵!尚書大人,你這兒也是難得這般熱鬧。”韓致遠邊走邊拍了下手。
“韓公子,這熱鬧還是少有的好,嘉王殿下不願見到,聖上與太上皇也不願見到。”刑部尚書苦笑道。
若不是有韓致遠出頭,這些大多數的犯人應該先押送到臨安知府的大牢去,根本不應該一股腦兒的都塞進了刑部。
刑部大牢也不是什麽人都能呆的,羁押一兩個要犯禍首,最多再關幾個主要的從犯也就是了,把這些啰啰都送來算怎麽回事?
幾個人在乙字號牢房處停下。
乙字號牢房又分天與地字號相對兩間,“上神”被關押在天字號,地字號關押的是剛押送來的楊風。
“公子,這姓楊的一直嚷着要見你。”周虎把楊風親自用鎖鏈綁好,從牢中走出來。
“這不是見到了麽?”韓致遠邊說着,邊走進另一間牢中。
“韓致遠!韓致遠!你給我說清楚!”楊風在那邊的牢房裏扯着嗓子喊。
不把整件事弄清楚,他死不瞑目!
韓致遠撓撓耳朵,“周虎,先去把他的嘴給堵上。”
“是!”周虎順手抄起一把幹草,過去塞進楊風的嘴裏。
韓致遠站在“上神”面前,不等他開口,面前的人便緩緩擡起了頭,污發垂落,遮着臉。
韓致遠伸手将那把亂發挑開,露出了那張更加不忍直視的臉,就像團爛肉泥塗了一臉,散發着腐臭的氣味。
趙擴也有些反胃作嘔,硬生生的克制住。
爛肉泥的眼部就像是剜了兩個窟窿,嘴部的位置一扯,露出白森森的牙齒,“韓致遠……”
“你對我很熟悉啊!”韓致遠将亂發挂到這人的耳朵後,“你也應該是我們熟悉的人,否則——”
韓致遠說着,頓了一下,從旁邊獄吏手中拿過鞭子。
衆人以為韓大公子要親自上手對犯人用刑,獄吏忍不住道,“公子,沒用的,火烙都用上了,這厮就是不招,骨頭實在臭硬!”
“想知道他是誰,犯得着這麽費勁兒?”韓致遠将鞭子掉了個頭,鞭子杆的另一端朝“上神”的臉上戳去,擡手一挑。
在周圍一片或明或暗的驚呼中,那團腐爛的肉泥竟被整塊揭了下來。
默默站在角落的慕清顏也忍不住的閉上眼,緩緩的再睜開,但見火光映照下,“上神”的臉轉而完好無損,俨然是一張幹幹淨淨,好像沒有沾到任何刑責污傷,只不過畢竟身上吃痛,顏色不大好罷了。
“韓公子,這……”衆人紛紛指着那張臉,愕然不已。
韓致遠手持鞭子杆,把那團爛肉挑給周圍的人看,“瞧瞧,不過是一張特殊的面具,哄人的把戲,真以為他有對自己下手的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