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1 章 蟲兒蟲兒
慕清顏在聽韓致遠說娘子重病的時候，就閉上了眼睛。
那名官兵看到了一個昏睡的女子，“她得的什麽病？臉色看起來不像病重的樣子。”
“官爺，這病哪有看出看不出來的分別？大夫說，越是看不出來，等病發的時候才越重。我家娘子平日好好的，突然就倒下了，這般急切，大夫也無策，說是……說是什麽內虧嚴重……小的也不明白，這人平時可是好好的……怎麽就病倒了呢？”
韓致遠說着，不停的念叨起來，還擡手抹了把眼睛鼻子，朝那名官兵抓去，“官爺……”
“哎哎！”官兵嫌棄的一手将韓致遠甩開，揮揮手，“走走走，趕緊走！”
“是，是，小的這就走！”韓致遠趕着驢車向前行去。
将那幾個官兵遠遠的抛到身後，慕清顏坐起身，微微愠怒，“要是我真有個長短，就是被你咒的！”
“人要是真能被咒死，這世間不知道還有幾個人能活着。你要是覺得吃虧，大不了再咒我幾句，我洗耳恭聽。”
“噗！”
慕清顏忍不住笑了，一拳打在棉花上又彈回來，就像給人撓了下癢癢。
“好笑嗎？”
“不好笑。”慕清顏繃起臉。
韓致遠回過頭。
慕清顏見他一本正經的看着自己，好像真不是在說玩笑話，“你什麽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我不懂公子到底要怎麽做？”慕清顏認真的詢問，“你能不能給我說的明白一些？”
“可惜啊！”韓致遠轉回身，揚鞭輕輕拍了下老驢。
“可惜什麽？”慕清顏秀眉颦起。
“從在韓家的時候跟你說起慕成安的事，到後來的幾次對案情的分析，我以為你挺能跟上我的思路，可惜也僅此而已了。現在連我想做什麽都不知道。”韓致遠的語氣中透出幾分失望。
慕清顏白了韓致遠一眼，“我又不是你肚子裏的蟲兒，哪知道你的花花腸子！”
韓致遠倒是不在意身後人的埋汰，“那我問你，有人想要你的命，你又沒什麽抵抗的功夫，也沒有人保護你，你怎麽辦？”
慕清顏看看自己此時穿的衣衫，“自然是如我們現在這樣，改變裝扮，暗中逃離，同時在原處布下障眼陣，吸引他們的注意，躲開他們的眼睛。”
“但是我們不止要逃命，還要反過頭去查他們，又該怎麽辦？”
“一般的計劃是設法混入不被他們注意的人當中，去追尋他們的行蹤。可是，他們藏在哪兒？我們又能混進什麽地方？”
“暫時還不知道他們都以什麽身份潛藏，可是我們現在手中已經握有足夠的底牌能把他們驚出來，讓他們主動落入我們的眼皮下。”
“哦？你有什麽辦法？”
慕清顏一聽，陡然來了興致，朝前坐了坐，靠近韓致遠一些。從卷入這樁案子到現在，她知道的東西不比韓致遠少太多，可感覺就是亂糟糟的一堆，從沒覺得他們握中了什麽很有價值的東西。
韓致遠微微一笑，“想做我肚子裏的蟲兒麽？”
慕清顏咬着牙，“我怕咬的你斷腸破肚！”
韓致遠笑若清風，“你這條歹毒的蟲子！”
“韓公子，聰明絕頂英明神武的韓大公子，你快說說，你想到什麽好辦法了？在吳家的時候，你跟周大哥到底說了什麽？”
“公子你手上有傷，我來趕車。”慕清顏索性跟韓致遠并肩坐在了駕位上，從他手中搶過驢鞭，一人坐在一側，共同趕車。
“怎麽？不惱了？”韓致遠撫撫纏在手上的藥布。
“本來就沒惱。公子要是誤以為我惱了，那也是我在惱自己的腦瓜子不夠用。”
聽得慕清顏如此嘴硬，還自謙起來，韓致遠又笑了笑，“呵……還真是條懂事的蟲兒。”
“公子，你快說啊！”慕清顏催促。
“我跟周虎的話且賣個關子，先說說我們的任務，就叫這招引蛇出洞吧。”韓致遠道。
“嗯。”
“蟲兒，我問你，我們現在是不是知道從月老祠到那座被張路縱火的山之間有一處行藏？”
“應該是有的，否則張路從哪兒臨時取到大量的膽礬混入香油中？可是之前不是派去仁和縣的差役去搜什麽也沒搜到嗎？”
“沒搜到也不等于沒有，別忘了之前從天宗水門通過的船只還都說沒問題！”
“你的意思是，仁和縣的差役不靠譜？”慕清顏聽出了韓致遠的言下之意，在結合他之前的行為便想到了，“那守在吳家的那幾個……”
“平常時節，天宗水門與艮山水門都歸仁和縣衙管制，守門役卒也歸仁和縣衙調配，只有像現在這種遇到特殊情況才由兵部加派守城軍輔助。天宗水門有吳順海等人為內應，綁押你的攜毒船只又順利從艮山水門出城，那邊自然也少不了他們的人，且不說行私之風在臨安各城門中盛行到什麽地步，單是從這兩個水門便說明這小小的仁和縣衙很不幹淨！”
“所以，不是他們查不到問題，而是根本沒有努力作為，或者是有人暗中阻礙了搜查。”慕清顏明白了，“可如果仁和縣衙的人有問題，那幾個衙差怎麽能守好吳家父子？有他們的內應在，待你離開之後下手殺了他們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兩種可能，一是這幾個人并沒有問題，另一個是有問題的人不敢動手。”
“你詐住了他們？”
“這你得先聽聽我找到吳順海時的情形。”
“是啊，我确實想知道在我被人綁押的時候你這邊發生什麽事。”
……
韓致遠把事情簡單扼要的講述了一遍。
原來，韓致遠讓劉山與仁和縣衙的差役一起去尋找劉營張求的之後，又假作在暗中交代那名一路随他來到梅家橋的刑部差役，讓其帶上周虎身上的那塊一扇門的專有令牌，奉他的指派去附近的河道上調防禦營的人來吳家幫守，說的話故意隐隐讓其他仁和縣衙的差役聽的不太真切，又能聽得幾個關鍵字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