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神助

神助

淩雲此時,已恢複自由。他趁其不備,連忙将桌上的雄黃酒,撒向了淩霄。

“啊!你好狠的心,我竟沒抵擋你!我總是這麽幼稚,但你以為小小的雄黃便可以将我置于死地嗎?”淩霄默念咒語,将傷處恢複如初。

“凡人就是凡人,如不是我為情所困,怎可讓爾等傷吾分毫?”淩霄小手一揮,便将淩雲扇翻在地。

淩雲疼痛難忍,忍痛咬牙道:“你這個妖女!當初我就明白,人妖殊途,你根本無法入我淩家的門。若你是人,倒還有些餘地。”

淩霄一點也不惱怒,只是淡淡道:“是嗎?那真是祝賀,你現在嬌妻在卧,好不自在。你娘也得你照顧,好得很!”

淩霄拂了衣袖接着道:“這一切都是你從我這兒得到的,現在你欠我一條命,只要你還給我。咱們便不相欠!若你還想救你的妻子,明日山裏見。”

淩雲倒在地上,疼得汗水浸濕了衣領:“哪座山?”淩霄掩唇笑道:“你知道的,記住卯時一定要到,否則你便再也見不到你的妻子!”

淩雲不知所措,忽然明了。原來是靈貓山,他捉的野味,皆是淩霄的手足同胞。看來,祖宗從未框過後人:一切皆是回頭的箭!

淩霄将香囊系了系,便去了靈貓山。

她來到了與淩雲第一次相見的地方,石縫處。淩霄舉起雙手向這浩瀚的天穹起誓,要讓淩雲付出代價。

此時,淩霄不知怎麽的,忽覺疲乏。便趴于石堆之上,睡了過去。夢中,一片清涼。藍色的水霧好似迷了雙眼。

“癡心一片終落寞,神迷情往易亂心。芸芸缈缈浮游願,袅袅餘音浮不絕。”水霧夾着白浪傳來靈音。

“這是,難不成到了那傳說中的溟海幽谷?”淩霄揉了揉自己的雙眼,定睛往遠處一看。只見海浪滔天,浪花之上有一虛靈,乃是以海水幻化成形。

“你既已猜到,便說說你的心願。我可以幫你。”夜溟緩緩說道。淩霄忽得想到,閻羅王所說的北溟守神便是他!

淩霄心中頓時明了,便直接跪在他面前:“請您幫我實現心願,我将以自己的魂魄作為交換,還望成全!”

夜溟自是知曉,便一字一句道:“我這有一橙魄丹,只要你想,它便可為你所用。”

淩霄剛一伸手,那橙魄丹便已出現在她手中。淩霄此時卻覺得頭突然暈暈乎乎,一下便沒了意識。

天色漸亮,淩霄揉了揉雙眼。以為剛才只是夢,沒想到身旁真有一顆橙色的藥丹。她趕緊拿起了這顆丹丸,仔細端詳着。

“這就是那可以實現我心願的丹藥?我希望他死!請你務必替我實現!”淩霄對着丹藥說完後,便将丹藥放在了衣袖中。

卯時将近,淩霄已準備了結這一切,就在這初見之處,只等他來。

淩雲按約到了淩霄面前,他換了身衣服,這衣服墨橙色,好不詭谲豔麗。淩霄看見淩雲這一身,輕蔑道:“你這身可真是好看,如果是你初見我時,我定會無比開心。可今日,再看你,只覺惡寒!”

淩雲并不理會她的訴說,只冷冷道:“我妻子呢?你把我妻子囚禁在哪了?”淩霄聽他如此不在乎曾經的回憶,便憤怒地将香囊一撒,陳苻的靈魄直直沖了出來。

淩霄血眼猩紅,指着陳苻道:“你若想救她,便答應我個條件。只要你做到了,我便将身子還給她!”

淩雲看到陳苻只剩了一縷微弱的靈魄,着實心痛,便對着淩霄恨恨地說:“說吧,什麽條件,我能做到的,我都答應你!只要你把苻兒的肉身還于她!”

“這條件很簡單,只要你對着這山頭跪下,向我死去的同胞和手足忏悔。我便将将你的苻兒還給你。”

淩雲聽後只覺不可思議,就這麽簡單?他面朝着前方,跪了下來:“此前多有得罪,還望各位神仙多多海涵!”

淩霄看他假惺惺地忏悔,頓感人心叵測。威逼利誘,才能讓人類退讓一點兒。罷了,淩霄掐了個訣,陳苻的靈魄便回到了自己的身體中。

只是淩霄此時亦真亦假,亮橙色的魂魄忽隐忽現。好似就要消散,好在卯時的太陽還不算火熱。

淩雲此時就要上前救陳苻,淩霄哪能讓他如願。手起一揮,陳苻便被淩霄綁在了身旁的石頭上。

淩雲看到淩霄竟出爾反爾,便沖淩霄喊道:“你既是靈貓首領,也該知道信用的重要。怎可這樣戲弄我們?”

淩霄笑得好似要把這天穹笑掉,讪讪地說道:“這可不是靈貓的專長,是你教會了我要出爾反爾,背叛的滋味可覺好受。說起來,你才是把這精髓運用得爐火純青的那個人。”

淩雲一時語噎,他淡淡地說道:“說吧,你還想要什麽?”淩雲話音一落,淩霄便輕描淡寫地說道:“要,你,死!”

淩雲聽到這笑出了聲:“一命換一命,看來是真的出師了。可惜,你一定想得是,若我不救,你心中還會對我有點期待。”

淩雲緩緩得向淩霄走去,邊走邊道:“但要令你失望了,我妻子才是我最要保護之人。而你我從未放過心中,人妖殊途,你死了心吧!”

淩霄将橙魄丹扔到了地上,朝淩雲說道:“既如此,便遂了你這心願。吃下它,你就可以在陰間為我死去的手足同胞忏悔了。”

陳苻看到此刻,對着丈夫喊道:“別吃!你快走!我下輩子還做你的妻子!”說完,陳苻便咬舌自盡了。

淩雲驚住,慌忙跑到陳苻面前,抱起了妻子:“你怎麽這麽傻,我得你一世,三生有幸。來世咱們還做夫妻!”

淩雲說完,将陳苻放下,他閉眼躺在陳苻的身側,張開手向自己的嘴中送進了那枚藥丹。

他死了,就躺在陳苻身旁,是那樣安詳。

淩雲連死都要讓淩霄的心再痛一次,好一個情深意切,好一個三生有幸!

淩霄的靈魄在淩雲吃下橙魄丹的那一刻,夜溟踏着北溟海浪而來,将淩霄的靈魄收進了自己的袖中。

“這一世,你受苦了!”夜溟望了望衣袖,返回北溟路上,默默不語。

黃日當空,玄天一色。

單表那黃巾賊首張角張天師死于朝廷之手。然而,死前卻自封“天公将軍”。此前,有一奇人曾贈予他一本《太平要術》。

天師得此道法,能呼風喚雨,畫符施咒。奇人曾道:“施善有善,施惡必惡!”

所說此人是誰,乃一仙山老翁,自號南華。張角一死,魂歸天位,化為了仙翁袍上的黃昙花印紋。

其經仙翁重新點化,日日汲取道經典文。事今的張角已非前世可比,也不叫張角,因久随仙翁學理悟事,突有一日忽能感知天地,明察萬物,通了人言,情性皆備。

仙翁知其尚有一劫,若過此一遭,便永葆仙籍。若不能,則仙魂散滅,遺入北溟,化解萬物,永消天地!

第三世,遺濱成了仙紋轉世,其名黃昙。

轉眼已過三個年頭,但見那仙袍上的昙花印紋光閃閃,亮晶晶。只瞥一眼便叫人目眩神迷,如墜仙池。

這枚昙紋自那仙袍而下,落地成煙,霧渺靈韻,化為人形。額間一枚昙花仙印紋,黃澄澄,只片刻功夫,便消失于額間。

她仔細端詳着自己修煉成形的身子,充滿充滿好奇與新鮮。

此時,應該在天池的仙翁正在離人間最近的雲端中洞察着一切。他意味深長地捋了捋自己那修長的銀白胡須,嘴角一勾。

随後又是一聲嘆息:“黃天漫漫仙人路,今朝一幻凡塵緣。昙花一現真如夢,只願到頭明了心。”

只見仙翁一番慨嘆,登時雪袖一揮,便消失于仙霧之中,飛身于九霄雲外。

此時的黃昙,正行走于茂林深處,她深谙變幻之道,術法玄妙,無愧仙翁之徒的稱號。“叮當!叮當!”不知怎的,離黃昙不遠處有打鐵的聲音。

黃昙好奇,便走上前去,躲在一棵巨大的樹後,仔細聽着對面的動靜。“這劍打得怎麽樣?”一個身穿黑色略帶江湖氣的男子向身旁的下人問道。

“少主打的劍那是絕無僅有,世間罕見呀!”其中一個下人趕緊誇贊着他們的主人。其他下人也随聲附和。

黃昙很是好奇,便打算繼續聽聽。可腳下一滑,踩到了枯樹枝,只聽“吱呀”一聲,那樹枝便斷成了兩截。

“是誰?在那裏鬼鬼祟祟,想活命就趕緊出來,否則刀劍無眼!”那身穿黑衣的男子,提着未成形的鐵劍直直指向那棵大樹。

黃昙雖有仙力自保,但也是雙刃劍。在仙翁處耳濡目染,知道人類奸詐狡猾,貪欲泛濫。若讓人類感知她的仙力,定會據為己有。黃昙明白,不到萬不得己,輕易不要示人。

黃昙正想以不動應萬變,可男子已不耐煩,年輕氣盛,約莫二十多歲。他提起鐵劍便向大樹走來。

“再不出來,可別怪我刀劍無眼!”說着男子一下便繞到樹後,舉劍便要砍去。誰料,黃昙動也不動,只是等着劍穩穩地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男子見面前的女子貌若天仙,膚白發黑。着實是被女子迷了眼,男子立即收回鐵劍,向女子抱了個拳:“在下南風,剛才是南某唐突了!敢問姑娘芳名?”

一旁的下人,着實看呆。果然英雄難過美人關,方才還要取了性命,現在一看長得漂亮,便自報了姓名。

黃昙一時也沒回過味兒來,初到人間,凡人的語言和禮數還不太通曉,便學着南風的模樣,抱拳回道:“在下黃昙,剛才黃某唐突了,敢問這位兄臺可有受驚?”

南風聽她這麽一說,有些不敢置信:這姑娘莫不是不通人情世故?

他心裏雖是這樣想,但黃昙甚美,他還是不失尴尬地說道:“那你家住哪?我送你回去,這山中猛獸多如牛毛,壞人更是比比皆是。你若不嫌棄,我可親自護送你回家,可好?”

黃昙也是一怔,她在人間沒有家,家應該就是自己來的地方。可自己的家不在人間,他又如何送自己呢?

想到這裏,黃昙委婉拒絕:“不了,我家就在這山裏,走幾步便到了,還是不勞煩公子了!”說完黃昙便躬身行了個抱拳禮,想要離開。

“姑娘莫急,既然你家就在這山裏,那自然不會急于這一時半刻。”南風忙攔住要走的黃昙。

黃昙初至人間,人情世故也不甚明白。只是這男子與自己長相不同,性別也不同。即使不通世故,卻也明白,陌生人不可太過親近,尤其是對這巧言令色之人。

于是她趕緊退後一步說道:“你應也是有正事的,看你打扮也不似閑人。天色漸暗,還望公子早些回家,免得家人惦念。黃昙這便告辭了。”

黃昙說完便想向後走去,只是一旁的下人自然知道她今日定是不能離開這裏半步了。南風手下直接将黃昙後路攔住,靜待南風的命令。

黃昙已明顯感到現在想走是走不了了。既如此,她也不着急走了,反倒來了興致。

于是她對南風說道:“你既不想讓我走,那定是有事要說于我。我确實也是無事,你且說說我不走的理由。”

南風見黃昙不再想走,便心中一喜。他仔細打量着黃昙的容貌和這一身黃昙紋的衣服,頓感此人定不是凡物,氣質着實仙氣十足!

他收起鐵劍,扔向手下手中。南風笑道:“姑娘既無需南某護送,想是家住不遠。巧了不是,我家也居于此山且田産豐厚。只是我家莊子太大,只我父和我住着。難免冷清,姑娘若不嫌棄,可随我一同前往莊內看個究竟。”

黃昙也沒了法子,就這陣勢怕是必要走這一遭。黃昙雖初識南風,卻也能看出是難纏之人。久住天池,人間的房屋想是別有特色。

黃昙心中好奇,便回道:“南公子想是大戶人家,我這小門小戶何德何能光臨貴莊?不過,南公子邀請我,定是想讓我為公子品鑒一番。如此甚好,公子便前方帶路吧。”

南風聽得美人同意,內心欣喜萬分。他忙讓本應護衛自己的手下護着黃昙,以便一同前往這山巅之上——南劍山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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