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 我才不走
在祭祀大典上平定了河妖吞屍一事後,回到衙門,高貴就一刻都不敢耽擱的又研墨撰寫起了折子。
哪怕這幾個月期間他已上奏了好幾封,依舊還是沒有半份回音。
高貴心想,若此封還如之前那些一去杳無音訊的話,日後他也就不會再上報了,倉武之危機也不再期盼着他人前來解圍了。
作為此縣的父母官,這件事他不擔誰來擔?終是要有那麽一個人出面做個解決的。
這一次,高貴直接喊來了親侄子高大能,将折子交于他手,好幾遍的叮囑着,一定要親自送到他直系上級的手中。
高大能領了令,也是不敢耽擱,快馬加鞭,火速的出了倉武縣。
目送高大能離去後,高貴又帶上了衙門的所有人員,直奔向了城西方向。因路途也不是很遠,駕車又太過招搖,一行人索性就徒步上了山。
路上,高貴一言不發,心裏暗暗盤算起來,他們這一來讨要說法,事情究竟會發展到什麽程度,最壞的結果又會是怎樣?
阿刁見高貴如此沖動的前來,一點都沒有設想過如若此行不順,之後他們又該怎麽辦?後路都沒留一條,死得必定凄慘無疑。
好在譚鑰銘并未在祭祀散場後離去,一直陪伴在她身邊,他是趙王的人,想必是會有把損失降到最小的能力。再不濟,指望他救下幾條人命,對他來說,該算不得是什麽難事吧!
譚鑰銘走在阿刁的身後,趁着其他人不備之時,将她拉了出來,緩停了幾步,尾随在了隊伍的最後面,
阿刁心知,他這是有話要單獨對着自己說,許是不方便被人聽見。所以也就順着他的意,沒有拒絕。
趁着譚鑰銘還未來得急開口說什麽,阿刁首先道起了歉,“銘哥哥,前些日子的事,還請你不要挂在心上。那日怪我太過莽撞,沒有設身處地的為你着想,都是阿刁的錯。”
譚鑰銘性感的兩片嘴唇露出些淺淡的苦笑之意,“你該知道,無論你選擇怎樣待我,我都無法怨恨于你。否則,我此刻就不會聞風趕來,擔憂你的安危了。”
“銘哥哥早就知道今日祭祀大典會出事?”阿刁彎眉擰着,看着眼前之人問道。
“我不是擔心那個,我是擔心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譚鑰銘的臉也不再呈現出往日那般的柔和了。
阿刁瞥了一眼,即将到達的目的地,“你是說我們此行,會遭遇不測?”
譚鑰銘別有深意的嘆了口氣,“今日這一劫我會替你抵擋過去的,但是我不得不告訴你,趙王要來了,你還是盡快離開倉武這個是非之地的好。”
阿刁心中抱着僥幸,“不然呢,我不走又能怎樣?難道他還能平白無故的殺了我這個小小的捕役不成?”
“你若只是一個普普通通,整日巡街的小捕役,他為何要殺你呢?要怪就怪你不該粘上這金山一案。他那樣高高在上的王爺,要對你動手,連理由都不用找,更何況你還身背重罪,是個在逃要犯呢?”
譚鑰銘一番話說的一點不假,像趙王他們那些皇親國戚,特別是手握重權的朝廷權貴,想要殺死一個人,還不是比踩死一只螞蟻還要容易?
父親刁延景曾經還是一縣之長呢?人家汝南王一句話,管你有罪沒罪,讓你死你就得死,而且還是全家老小一起陪葬。
這就是手握重權人的資本,他們可以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人命,對于他們那樣的人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阿刁開始低頭沉默了,她該走了嗎?離開此地,她還能去哪呀?
天地之大,好像根本沒有她阿刁的容身之所。倉武雖小,又不是家鄉,可在這裏,她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溫暖。
那些關心她的人,那些萦繞在腦海裏的名字,那些一閉眼就展現出來的熟悉臉龐,她實在是舍不得就此離去。就連當初離開春陽縣時,她也沒有這樣難以割舍的情愫。
許是因為家人已死,再沒有牽挂的緣故。可如今,她在此處重新有了家人,牽挂也日益增多。走,她走得了嗎?舍得下嗎?
她刁搖着頭,不,她走不了。
譚鑰銘嘆了口氣,說道:“舍不得是嗎?葉瑾,你做事何時變得如此拖泥帶水了?我早就與你講過,你的感情太過豐富,這是你的致命傷,你必須要懂得控制自己。否則,一個人在外面,太容易動情,太感性,是很容易吃大虧的。”
“銘哥哥,我知你是為我好,可我已經長大了,我剛剛适應了離開父兄,離開你,獨自一個人努力的去生活。我不想永遠的活在你們的保護之下。雖然,我也承認,你站在我背後,我會很開心也很高興,一直以來,我都太過依賴于你。或許,你是好心,不想讓我受到任何傷害,但也請你相信,你一手調教出來的我,沒有你想象的那麽不堪一擊。”
的确,對于她,譚鑰銘失去了最起碼的信任。
只因她對別人動了情,這是譚鑰銘萬萬沒有預料到的。但同時,他也發現,他的葉瑾早已經長大了,有了她自己的很多想法,再也不受他的控制,他的臂膀伸得再長,也摟不住她的身體,叫不回那顆早已飛走的心了。
“好吧,既然你執意如此,我也不再勉強于你。但你要記得,趙王來了倉武後,你要盡量回避。你挑出金山一事,早已觸怒了他,此次,他專程來到倉武,怕是不會放過于你。”
譚鑰銘說完之後,阿刁就明白了。
譚鑰銘來此并非是特意為尋她而來,更多的應該就是因這金山一事。那一條金山脈究竟有多少煉金石,能提煉出多少金子,誰都不好估算。
多大的一筆財富啊,他趙王定是瞧着眼藍,勢在必得。而如今,由于她這個小小的捕役在其中周旋,導致如此巨大的一筆財富落入了死對頭汝南王的手中,他趙王怎能不氣,又怎能輕易的放過于她這個始作俑者,不予追究?
前方,高貴突然停下腳步,後面的人也随之停了下來。
“高大人,別來無恙啊!您今日怎麽有閑情雅致來了此地?”一位百夫長模樣的小官出來笑面相迎,給高貴簡單的施了一禮。
此時,這城西的金山已不再是他高貴說了算的地方了,客套的話還是要講的,總不能硬邦邦的來就直接抓人啊!
寒暄了幾句話後,高貴開始切入主題,試探的問道:“這金山汝南王爺下令開采了?”
這話問得百夫長是狠狠一愣,“哪有的事兒啊?高大人您這是聽誰亂嚼的舌頭根子?我們當兵的,倒是都希望王爺下令,招呼我們開采,不是還能有點撈頭麽,您懂得,懂的!”
高貴嘶了一下,頗為不解,“你說你們沒有動工,那山上那些在你們眼皮子底下,挖金的又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