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 大人的安排
見來人基本上是全都走了,高貴終于放心的松了口氣。
他用眼神招呼阿刁上前,悄聲的吩咐道:“明日祭祀大典,你要想盡一切辦法,幫我把人換下來。”
一聽此話,阿刁欣喜若狂,“大人,您這是……”
高貴的面色顯露出萬般無奈,“阿刁啊,就算別人不懂,你也該懂的。在你心裏,我高貴是那種草菅人命的官嗎?”
阿刁十分肯定的搖着頭,回答說:“不是不是,當然不是,大人在阿刁的心中,在倉武百姓們的心中,一直都是一名好官!”
這話不假,也不是谄媚奉承之言,在阿刁的心中,高貴雖無法與自己那逝世的老父親相比,但相較與那些貪官腐吏,草菅人命,任意妄為的東西,高貴的為官态度自是勝他們不止一籌。
雖然偶爾也有冤假錯案,但事出有因,也不能全責怪于他,他能力有限,被人蒙蔽也是避免不了的事。
高貴又言道:“阿刁啊,當時你是沒有看見,他們是如何逼迫的我,我若是不答應他們選河姑進行祭祀,看那架勢,他們似乎都能将我生吞活剝了。看他們平日裏膽小懦弱的,可一遇到這樣的事,怎麽就變得那麽偏執了呢!無解,無解的很啊!”
“其實也有解,大人!”阿刁道出了她內心的想法和認知,“倉武之地,土壤大多貧瘠,糧食少産,雨水不足。
地又處于國土邊界,農業不行,經濟也跟不上,自是不比其他富足的地區。
這裏的百姓終日勞苦,身心俱疲,那條河道就是倉武百姓賴以生存的核心。所以,他們對那條河的感情是極其深厚的,在他們心裏,那就是賜予了他們生命的母親河,他們一直相信有河神的存在,是河神在保佑着他們。
他們生活雖苦,但并不是自私自利的人,在得到的同時,他們也想回報給這條母親河一點什麽,所以,才有了河神之說。
我想最初,百姓編造出河神一事,也不一定想過,遺傳到了後來,會變成了如此模樣。目的從最初的單純感恩,到後來已經變得傷天害理,我想也不是老祖宗願意看到的吧!”
高貴:“可這事,你懂,我懂,他們那些無知又偏執的百姓們不懂啊!他們就信那裏面有河神,有河妖,河妖聽命于河神,河神一發怒,便會派河妖出來作祟,為禍人間,只有用少女之軀安撫河神,才能消了他的怒氣,繼續保佑這倉武之地的百姓。”
“百姓們是太過依賴那條河了,而這種過度的依賴便促使他們犯下了大錯,還渾然不覺。解鈴還須系鈴人,既然事出于河,還是要由這河自己來解決此事。”阿刁說道。
高貴的興致被挑起,“那如何讓河自己來解決此事呢?”
“他們不是說有河神與河妖嗎?那好,我們就讓他們好好看一看,他們信奉了幾百年的河神到底是個什麽樣子!”
高貴一擺手,“你要玩什麽花樣,用什麽辦法,我不管。但那女孩兒,你可千萬要将她救出來,否則……”
“大人放心,若阿刁将事情辦砸了,自會提頭來見!”阿刁嚴肅的說道。
“行行行,那你就先下去安排吧!”高貴說着,感覺困意又逐漸的襲了上來,便打着哈欠,放心的回了後堂。
他是真的放心嗎?
答案是當然,別人不好說,阿刁,秦氏父子以及老陸他們幾個辦事,高貴還是心裏有譜,十分放心的。
轉眼間,翌日來到,城外的河道兩岸,人山人海,鮮花盛開的如火如荼,恰好陶冶了那些長期困居在城裏的人們。
祭祀大典早已準備妥當,只等那時辰一到,便開始進行。
有人腰間盤鼓,有人頭帶長翎,皆是服裝怪異,口中念念有詞,也聽不清楚講的都是什麽。
阿刁只記得幼年時,好像聽父兄們提過,這世間的确是有一些無法解釋的事情存在。雖說河神是沒有,但看那些人的打扮,也是夠瘆人的,怕就怕他們會遭惹來不好的東西。
有眼尖的人看見阿刁跟在高貴的身後而來,便迎上去,不善的道:“敢問刁捕役今日為何會來,你不是不承認有河神嗎?”
阿刁淡淡一笑,沒有言語。
誰知,她這笑,倒讓人誤解了,使他們有了更深一層的懷疑。
又有一人迎了上來,“是啊,你來此地是為何啊?難不成是想說服我們這些人,放棄祭祀嗎?”
“正有此意!”阿刁毫不掩飾的,張揚着她的來意。
“既然如此,你就先說服我吧!請你告訴我,那些人呢?同一個地方,連續失蹤了那麽多人,到此刻連個屍首都沒有瞧見,若不是被河妖吞了去,還能有什麽解釋?”他步步緊逼,句句質問着阿刁。
阿刁在強大的壓迫下,也不得不節節後退,直到感覺自己的身體靠在了某處,再退不得半分,才停了腳步。
“你就打算這麽一直退下去嗎?你什麽時候變得如此懦弱了?”身後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順着那人的呼吸将話直接傳進了她的耳朵裏。
不用回頭,阿刁便已知曉,身後之人是譚鑰銘,她的銘哥哥。
因無論是那獨特的味道,還是帶有魔性的講話聲音,亦或是其他種種,反正,她就是認定了,身後之人就是譚鑰銘。
其實,阿刁心裏是高興的,譚鑰銘能不記前嫌,依然站在她的背後支持,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兒!
銘哥哥,他,終究還是她的銘哥哥。
既然有他在,她阿刁也就沒有再怕的了,反正,無論後果如何,他都會為自己兜着。
想着,阿刁嘴角笑意漸起,昂頭迎向了剛才還在不停逼問着她的那個人。“河妖吞屍,簡直是可笑至極。”
“好,那你說,失蹤的那些人不是被河妖給吞了,那他們又是都去了哪?為何家裏有老弱婦孺之輩,他們也漠不關心,幾夜都不回家?”
“因為他們已經不在人世了!”阿刁說道。
“對啊,你也承認了,不是嗎?他們已經不在人世了,因為他們已經被河裏的東西給吃掉了。”那人說得聲淚俱下,不難猜測,這失蹤的六個人裏面,該是有他直近的親人,所以他才會敵視自己。
想必,那些執意要舉行祭祀的人裏面,就有一些是失蹤人口的親戚家人,他們如此行事,或是期望日後的災禍會就此停止吧!
鼓聲敲響,霎時間,河道兩岸的氣憤一下子就被燃了起來。
少女穿着紅衣,被人押解着走到河岸邊,她的雙手被綁在背後,嘴裏嗚嗚的發着聲音,似乎是在掙紮求救,又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麽,卻開不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