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拼合
齊胤的車最終停在了城裏的一家花鳥店前。
小店的面積不大，店面看起來有些老舊，所處的位置更是有些偏僻。
由着車上下來，原潇直接将那裝了屍體的箱子用東西包住捆了之後往背上一背，轉身就朝着對面的店裏走去。
店是原潇的外公開的，上了年紀老人家似乎格外鐘愛這些東西。
店裏除了原潇跟她外公之外，也就只有齊胤這麽一個夥計，平日裏客人也不算多，三個人的開銷更多的則是靠着做靈師這個行當來養活。
……
“這只？少于八百不買！”
推開店門，原潇就見得沈峰正與一個老頭争執着。
那老頭穿着穿着一件青色圓領馬褂的，手裏拎着一只鳥籠，樣子不熟，看來應該是第一次到店裏。
沒想到這樣的大雨天店裏還會有客人來，原潇見此下意識的将背後的箱子往角落裏靠了靠，随即招呼也不打的就朝着二樓的隔間走去。
沈峰見到外孫女回來，用着眼角掃了掃原潇身後的箱子，當下也不多說什麽，只是繼續為了一百塊錢的差價磨破了嘴。
齊胤要負責停車，因此要比原潇慢上一些，他推門進來的時候原潇已經帶了箱子上了樓。
轉過身來又見着店裏難得的來了客人，當即一個邁步走上前去，笑着道：“老爺子好眼力，這只鳥可是前些日子送來的，靈性的很，賣您八百，我們也就賺了個飼料的錢。”
那穿着馬褂的老頭本沒有注意到齊胤，卻是猛地被他的聲音吸引了過去。
擡頭朝着齊胤看了看，見着面前的小夥子渾身濕透，一副好似剛從池子裏爬出來的模樣，不由得皺了皺眉。
沈峰朝着齊胤白了一眼，示意他哪涼快哪待着去。
他這是為了一百塊錢的事兒麽？他這是在堅守自己的原則。
明碼标價，貨真價實！
他開這個店為的也不是賺什麽大錢，不過是自己喜歡，所謂愛一行幹一行，他一把年紀了，喜歡的就是這個。
齊胤見到沈峰的目光襲來，頓時知趣的退了下去。
他不過是想幫自家老爺子賣點東西，不想老爺子竟然不領情。
有些郁悶的朝着樓上走去，卻是就在齊胤推開二樓隔間房門的一瞬，猛地又被吓了一跳。
“我的小姑奶奶，你當這是玩具吶，還能重新給拼上？”
隔間裏，原潇将那快要腐爛完的屍體從箱子裏拿出來，此時正在一塊塊的擺放好，看樣子似乎想要将她重新拼起來。
齊胤看着原潇動作，頓時驚呼一聲，緊接着就要轉身往樓下跑。
然而還沒等到他轉身跑開，那身後悠悠的就是傳來一聲。
許是因為在水裏泡的久了，原潇的嗓子有些不舒服，只聽得她清了清嗓子，向着齊胤道：“去訂口棺材來，要柏木。”
“柏木？”齊胤一驚，随即正色道：“這樣的屍體随便找個東西裝上不就得了，幹嘛非得裝在棺材裏。再說了，柏木棺材？你知道咱們這回才能賺幾個子兒，竟然還要用柏木！”
咱們仨下半個月準備喝西北風麽？
最後一句齊胤憋在了肚子裏沒敢說出來。
他們倒不至于真的餓死，不過照這祖孫倆的活法，要不了多久可能連這家店都要開不下去。
“去還是不去？”
原潇說着竟是拿起那女屍爛的露骨的手臂站了起來。
齊胤猛地擡眼就看到一只滿是爛肉且露出點點白骨的手臂出現在眼前，頓時将視線別開。
“去去去，小姑奶奶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小的馬上就去。”
齊胤說着趕忙朝着樓下跑去，順便幹嘔了幾聲，以提醒原潇他真的看不了屍體。
只是等到他下樓的時候，那個穿着馬褂的老頭已經沒了人影，齊胤看着沈峰，當下也沒多問。
其實不用問他也知道，老爺子這筆生意鐵定又吹了。
隔間裏備了特殊的東西，可以防止屍體腐爛的氣味蔓延。
原潇一個人蹲在二樓的隔間裏，擺弄着那箱子裏的碎屍。
屍體被人分解之後裝進箱子，然後丢進了水裏，算算時間最起碼有半個多月了。
死狀凄慘，不過原潇沒心思去同情誰，她只是将這些當做工作的一部分，過了今晚就會有人來将屍體領走，到時候她的這筆買賣就算完成了。
正擺弄着，由着樓下驀地傳來一陣腳步聲。
沈峰将樓梯踩得咯吱直響，此時推開門走進來，先是朝着那女屍看了一眼，随即擡手在原潇額頭上點了一下。
“丫頭這趟辛苦了，剩下的交給我，你去收拾一下，當心病了。”
徑直蹲下身來，沈峰說着由着一旁拿起另外一副手套戴在手上。
原潇看了看對面的沈峰，沒動。
“不累。”
半晌，原潇低聲說了一句，随即繼續幹着自己的事情。
……
當天夜裏，三川下了整整三天的大雨終于小了些。
沈峰的店小，裏面除去一些花鳥之外再沒什麽值錢的東西，因此下倒也不需要人來值夜。
原潇三人都住在樓上各自的屋子裏，這樣一來開店接活兒倒也方便。
齊胤向來是個夜貓子，一般不到半夜絕對不會回來，不過這幾天外頭雨大，城中也很少有人出門，齊胤覺得無聊，竟也沒怎麽出門。
夜裏風起，原潇揉了揉有些發燙的額頭，皺眉道：“果然還是高燒了。”
哼了一聲後撐着手臂爬起來，原潇拿過放在床邊的杯子便是朝着門口走去。
“咔咔……”
夜色裏，驀地一陣低沉的響聲傳來，原潇握着杯子的手猛地一僵，那聲音是從門外傳來的！
快步走到門邊，原潇當即将耳朵貼在門上仔細的聽着。
門外，那一陣好似老鼠啃食的聲音一聲高過一聲的傳過來。
原潇臉色凝重，當下就要開門出去。
然而就在她的手按上門把手的瞬間，那由着門外猛地便是一聲驚叫傳來。
“老爺子、原潇，救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