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 雙雙入水
“知道了。”
還真被韓致遠在吃飯的時候一語中谶！
相比起慕清顏一臉驚愕，韓致遠神情淡然的點點頭，“把馬留下。”
差役将馬缰遞給韓致遠。
韓致遠拉住缰繩，對慕清顏道，“我要趕往金沙渡口，你自己去趟望仙橋，但願你能有所收獲，拿出自己的實力證明給我看！”
說完，韓致遠便翻身上馬風馳電掣般奔遠了，那名差役一路小跑緊追。
慕清顏一邊想着差役帶來的話，一邊沿路向前走。
韓致遠剛交代周虎去金沙渡口，金沙渡口那邊竟已經出事了？
又是女屍？難道……
慕清顏想到了另一個以變為石頭之名失蹤的新娘。
若是新娘一個個遇害，那麽林小姐也一定不會逃脫。就算林家可疑，也不可能将林小姐送上死路吧？可若林家與整件事沒關系，怎麽偏偏事情都發生在林家附近？尤其是林夫人手上顯出的血該怎麽解釋？
一個人的手上怎麽可能突然無緣無故的淌出血？不管是誰用了障眼術，這個參與之人怎麽會渾然不覺？
就像是變戲法，看起來那些玄妙的節目不都是需要人的配合嗎？即使再令人稱奇叫好，說到底不過也是一場戲而已。
過了牛羊司便到了望仙橋，根據韓致遠提供的那張臨安城地圖，慕清顏才知道禦街以此往北的這一代都是朝廷要部所在，皇親國戚文武百官集中，雖有商鋪，大多經營金銀珠寶等高檔奢華品，而且主街上鋪子也不多，來往經過的平民百姓無幾，少了像其他街坊那般随意閑游的氣氛。
剛過午時的望仙橋很安靜，與夜間大概只有天色的差別，沒有了那層黑幕的籠罩，迎着明媚的高陽，站在橋上，俯首觀望，聽着小河流水，倒還有幾分惬意。
慕清顏可無暇欣賞什麽景致，仔細在橋上查看，最後站在趙擴所指的位置，也就是那個新娘出現的地方，橋面正中朝南的一邊欄杆處。
既然讓人誤以為是跳河，人應該是翻過橋欄的。
慕清顏擡腿翻過橋欄小心翼翼的踩在邊緣，身子盡量後傾貼靠在石欄上，雙手反扣握着欄柱。
正常人便應該是如此站立，而對于一個全身癱瘓的人肯定需要借助外力，也就是那些斷裂的特殊布帛。
慕清顏可以肯定那個新娘一定是被布帛綁縛的，布帛又具有彈性……也就是說那個新娘是被彈向嘉王的馬車，因為用到所不知的手法，新娘被彈開之後布帛都斷裂了，一片片落入水中，與新娘分離。而由于天黑與所處位置較遠的緣故，行在路上的人沒有看清這條青灰色的布帛存在。
若是沒有發現布帛，那麽就會讓整件事看起來匪夷所思，達到裝神弄鬼的目的！
也幸好根據那個小女孩的提示想到了有類似“披帛”的存在，才在遠離望仙橋的地方找到還未被人及時收走的布帛，掌握到了線索。
那麽，作案之人又是怎麽安排這一切的？
啪！
慕清顏的後背好像突然被什麽打了一下，猛地吃痛的身子不由得向前閃，反扣的雙手一松，向河中滑落。
幸好慕清顏反應快，一只手扣住了橋面，身子懸吊在了橋上。
“哼，你小子這麽怕死！”
一個十二三歲的小乞丐趴着石欄往下望，一只手中得意的甩着彈弓。
“廢……話！”慕清顏吃力的向上用勁，咬着牙道，“快拉我……一把……”
“想得美！”小乞丐冷哼，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慕清顏知道這個小乞丐怕是認準了她，要替小刀子的死出氣，可是自己此時沒力氣跟他解釋。
感覺手心都已經被橋石邊緣磨破了，可身子還在一點點的往下滑，憑她的力氣根本就翻不上去。
低頭看看腳下的河水，慕清顏深吸一口氣，驀地松手，任由身子墜入河中。
高高的水花落下之後，水面上不見人影。
小乞丐見狀，揣起彈弓飛奔下橋跑到岸邊，等了一陣，左右還是不見有人冒出頭。
“不會吧？怎麽都沒撲騰兩下就沉了？我可沒想殺人！”小乞丐從旁邊撿起一根長樹枝，伸進河中來回攪動，“不會是已經沖走了吧？這河水又不急，你快出來啊，快出來啊，就算你殺死了小刀子，可我也不想親手殺人的，你可別這麽就淹死了，好歹你還是慕捕頭的侄子，不看僧面看佛面……咦？”
小乞丐念念叨叨，突然訝異了一聲，拿着長樹枝試探的在河中敲了兩下，好像敲到了什麽東西？
小乞丐正奇怪地琢磨着，一不留神，悶頭栽進了河裏。
“噗——”
慕清顏從河中鑽出頭，長長的噴了口氣，接着用力将跌入河中的小乞丐拖起，帶着他一點點挪向岸邊。
“有人墜河了！”
路邊有人經過，跑過去幫忙，将兩個人拉上岸。
慕清顏來不及道謝，趕緊兩手壓小乞丐的胸部，将悶進肚子裏的水擠出來，見小乞丐嗆咳出聲，才松了口氣。
“唉，不幸啊，不幸！臨安有難，連乞丐都要輕生。”
路人見沒事了，一邊搖頭嘆息，一邊離去。
慕清顏看了眼路人，在小乞丐肩頭上輕捶了一下，“你這小毛孩子，我沒被淹死，你自己倒差點喂了水鬼！”
小乞丐揉揉頭，坐起身，左右來回看了看，有點迷糊，“我沒死？”
“水鬼嫌你嫩，不收你。”慕清顏坐到小乞丐身邊歇息。
小乞丐繼續四處張望。
慕清顏好奇的問，“你到底在找什麽？”
小乞丐摸摸後腦勺，“我以為真是水鬼抓我去給你賠命。”
“我這不是好好的。”慕清顏擠了把衣衫上的水，手上的吃痛不禁令她眉頭緊皺。
打開左手掌，見掌心的皮果然磨損了一片，又被河水浸泡，泛了層白。
“我不是故意的。”小乞丐瞥了眼慕清顏的手。
慕清顏笑笑，“我還要謝謝你。”
“謝我？”小乞丐有些糊塗。
慕清顏點點頭，“是啊，謝謝你把我趕進河裏。”
“什麽意思？”小乞丐眨眨眼，“我們是不是真的已經死了？你怎麽會說這種話？我就記得自己落水前腦袋好像被什麽東西敲了一下，掉進河裏都沒什麽知覺，一定是水鬼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