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節哀順變
其實，也不能說她不高興，只是聽不得那個掌櫃的講話罷了。
也許若是男人，聽了不覺得什麽，就像周虎這般，根本沒什麽想法。可她一個女子聽着那麽一番話，難為情是一說，那種女人被男人當做玩物觀賞的行徑不僅污了雙耳，還令她極為悲憤，
這些，周虎不知道，也不會懂。
“當然，你是韓公子的人，為韓公子做事，我肯定要幫你！”周虎把胸脯拍得砰砰響。
“韓公子可從未把我當成你們的人。”慕清顏笑笑。
“那韓公子怎麽會帶你來一扇門做事？”周虎不明白了。
“暫時需要而已。”慕清顏看向周虎，“周大哥，如果我跟你們不是一夥的，你還會不會幫我？”
“井鹽兄弟，你想不想做我的兄弟？”周虎伸臂攬住慕清顏的肩。
慕清顏點點頭，“想。”
這個大大咧咧的粗人讓她感到親切。
孤單一人在臨安，她也渴望能夠結交到朋友。
“那不就是了！”周虎拍拍慕清顏的肩膀，“我們是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要有難處，我肯定幫你！”
“還是因為韓公子嗎？”慕清顏問。
就算她說了個如果的條件，可在周虎的心裏已經烙下她是跟韓致遠一起踏進一扇門的印記，他的想法簡單，想問題不會真的按照如果怎樣去想，完全就是跟着自己的感覺走，韓致遠就是牽扯到他的感覺的誘因。
“跟韓公子沒關系！”周虎雙手交叉又打開。
慕清顏笑笑，不再繼續這個無意義的問題。
“這東西出自安南國，是跟安南國的人有關？”慕清顏一邊走一邊喃喃自語。
周虎在她身邊跟着，突然沖着前面揮手高聲喊道，“楊捕頭！”
臨安知府衙門的楊捕頭看到二人，大步走過來，“原來是你們。”
慕清顏自然也認得這位楊捕頭，當初還是他帶人将自己從錢塘門抓到了府衙，後來在查兇案時也有他的身影。
“你們……怎麽來這裏？”楊捕頭見到二人跑到衆安橋北這一帶，有些好奇，“景彥，你……”
與之前在錢塘門捕捉慕清顏時的氣勢不同，此時楊捕頭說話的口氣倒更像是一個平常長輩。
慕清顏知道，其實面對疑犯淩厲嚴肅的捕快放下職責身架時也是很普通的人，就像她的叔父。
之前楊捕頭對自己不客氣，那是因為自己背負了謀殺小乞丐的嫌疑，而此時，他是将自己當成了同僚的晚輩。
“我跟周大哥來查叔父之前的行蹤。”慕清顏截斷楊捕頭的疑問，搶先回道。
“嗯，是，是。”
周虎跟着點頭，倒也沒有捅破慕清顏的話。
“景彥，節哀順變。”楊捕頭嘆了口氣，伸手在慕清顏肩膀上輕輕拍了拍，“要注意自己的身體啊！”
慕清顏此時強作清醒咬牙奔波，兩眼的黑圈一身的疲憊，任誰見了也能看出她承受着什麽。
“嗯，我知道。”
“既然韓公子出面負責此案，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為你叔父報仇。”楊捕頭又道。
“但願吧。”慕清顏道，接着想到一個問題，“楊捕頭此時對我如此和氣，不認為我是疑兇嗎？”
跟周虎一路走來，雖然沒有再遭遇到昨日早上離開韓家之後的那般圍攻，可也碰到不少人在旁處對着她指指點點。
也許是有了韓致遠有言在先，也許還因為身邊有這位韓致遠的手下周虎，那些人都對她避而遠之。
不能不說，她此時的安穩是被韓致遠罩着。
可是，既然賀大人已經想到再次将她列為疑兇的根據，想必曾準備命這位楊捕頭再次抓捕她，不論他是否來得及行動，也一定都知道這件事。
在這些以抓捕嫌犯為首任的捕快眼裏，是容不得沙子的。她也見識過這位楊捕頭如何厲聲厲語的對她，此時卻和顏悅色起來，差異有點兒大。
“連韓公子都如此這般放縱你行事，自有他的一番道理。不論目前看到的情況怎樣，想必你是真的沒有做過什麽，韓公子總不會讓一名犯人逍遙法外。”楊捕頭道。
又是看在韓致遠的份上！
慕清顏暗自苦笑，此時自己這般存活都是依附于韓致遠，依附在一個原本不認識的陌生男人身上。
自己的命也被握在他的手中了麽？這不是被保護的感覺，而是一種很強烈的被控制住的滋味。
慕清顏深吸了口氣，“是的，我沒有殺人，我是無辜的，我還是受害人，我的叔父他……”
慕清顏鼻子一酸，眼睛就跟着紅了。
“節哀。”楊捕頭的手又在慕清顏的肩上用力的按了按，“我與你叔父做了兩年同僚，交情也很好，他如今慘遭不幸也很悲痛，以後在臨安你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找我，只要不違背法理，我都盡力幫你。”
“謝謝楊捕頭。”慕清顏向楊捕頭鞠了一躬。
“別客氣。”楊捕頭将慕清顏扶起，“我還有事做，只能先就此告辭。”
“告辭！”慕清顏拱手。
……
“周大哥，我跟楊捕頭說謊，你就沒什麽要問的？”
待楊捕頭離開，慕清顏問周虎。
“噓——”周虎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左右看看，壓低聲音道，“這種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韓公子知就行，不用解釋。”
“你明白我的意思？”慕清顏問。
其實她的意思很簡單。在案情未明之前，嘉王與韓致遠都不想将夜裏發生的事情外傳，盡量簡化新娘的死因。而且這件事牽扯到安南國，在真相大白之前，更不便宣揚，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到時候她極可能搞不好就又成了“罪魁禍首”。
“不明白。”周虎搖搖頭，“但是我知道一扇門辦的案子都不一般，有些事不能讓人知道，以防傳進歹人的耳朵裏。”
周虎說完，又手掌擋嘴，湊在慕清顏耳邊悄悄的補充了一句，“這種事韓公子也經常做，我見多啦！”
慕清顏眉頭輕皺，又是一笑，“所以遇到這種事，周大哥只管配合點頭便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