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她變了心
譚鑰銘協助阿刁把事情都安排妥當以後,時辰已近了子夜,便借送她之機,跟随着走向了衙門的方向。
兩人一路未斷過話,時而聊起案子,時而又講些小時候的事。
不知不覺間,再擡頭來看,就見朱紅的大門已經近在咫尺了,阿刁駐足,對身旁的男子說道:“銘哥哥,就送到此處吧,時辰不早,你也該回去了!”
“你要我回哪裏去?玲珑閣嗎?”譚鑰銘挑着俊眉,問阿刁。
“不然呢?你不回玲珑閣,還能去哪?難道是要找家客棧住店嗎?”
譚鑰銘哈哈一笑,伸出自己的手來,用一根食指勾起她嬌嫩的下巴,問:“葉瑾,你今年多大了?”
阿刁眨着眼睛,發問道:“銘哥哥,你這是何意啊?”
“我可重來沒有忘記,我們曾定下過婚約之事。”譚鑰銘用話點着她,如此的提醒,他就不信對方還會不明他的意思。
阿刁不解,這事還用他特意說出來嗎?即使刁家人皆不在人世了,可曾許諾過的事情,自然還是作數的。
“銘哥哥,你的意思是……?”
譚鑰銘拍着自己的腦門,真是哭笑不得。
他萬萬沒有料到,如此聰明的阿刁,在這種事上竟會反應那麽遲鈍,他在想什麽,她該了解的啊!
“葉瑾!我問你,你父母與我父母當日在譚府的正廳定下的事,到如今,還算不算數?”
阿刁想都沒想的說:“算啊,當然算數啊!刁家的人有一個算一個,都是說到做到,絕不食言的主兒。”
譚鑰銘點頭稱道:“好,那按日子算來,再過不了多久,是不是就到了那日子?”
至此,阿刁才幡然醒悟過來。
是啊,再過不到一個月,她就該嫁進譚家了,這是父母在世時定下的婚期,絕不可違背。
“銘哥哥,是想讓我跟你回春陽,履行諾言,嫁于你為妻嗎?”阿刁緩緩的問,不知為何,許久沒有提起這個話題,此刻聊起來,這心中卻頗有些不舒服。
“你若不曾反悔,還對我如初,那麽你我二人便履行了老人家的意願,近期便返回春陽縣,喜結連理吧!”
譚鑰銘滿心歡喜的說道,既然她還沒有賴賬的意思,那就趁熱打鐵,把此事板上釘釘,按下來吧!
否則,若哪一日,出了差錯,她的心被別的男子撸了去,自己就連哭都來不及了!
阿刁狐疑的看着他,“銘哥哥,你在擔心什麽?”
譚鑰銘一驚,臉也跟着變了色,“葉瑾,我……”
“說吧,為何突然提起此事?是急着娶我進門,還是別有所圖?”阿刁目光漸漸變的冷冽起來。
不知是錯覺還是什麽,反正就是覺得她的銘哥哥變了,好似從裏到外的變成了另外一個人,變得她就算面對面,也會感覺陌生,哪怕是将她摟在懷裏,也絲毫感覺不到那份當初的熾熱。
“我別有所圖?葉瑾,我在你心裏到底算什麽?難道只是個陪你從小玩到大的哥哥嗎?”
譚鑰銘的情緒明顯的有些控制不住,其實,當今晚見到他時,對于這股子的不對勁兒,阿刁就有所查覺了。
“你又沒有飲酒,今夜又是在這兒耍什麽瘋?”阿刁的眼神從冷冽漸漸變得怒意橫生起來。
“我在想什麽,你會不知?”譚鑰銘步步逼近,強勢的氣息圍繞着阿刁,使她無從躲避。
這若換了他人,阿刁早就出手反攻了,可面前的人是他啊,她的那幾手都是他教的,用于不用又有何區別?
用了,便是關公門前耍大刀,自不量力。
不用,眼看着他的唇越逼越近,就任由他輕薄自己嗎?
她還未過門,也算不得他的媳婦,如此行事,怕是不妥。
阿刁在心裏不斷的找着理由,想要拒絕眼前的這個男人。
有那麽一剎那,她自己都懵的,她發現變的人不只是譚鑰銘,就連她自己,不知在何時何地,竟也悄然的改變了。
曾幾何時,她是那麽的眷戀他的懷抱,幾日不見便想他想得吃不好睡不好,做夢都想盡快嫁入譚府,成為他的正室妻子。
可如今,他就近在咫尺,對于他的懷抱自己再沒當初的眷戀。幾日不見,非但是沒有想念,再見時卻多多少少有了想躲避的念頭。當他親口說要娶她時,她也半分的高興不起來。
她這是怎麽了?
難道他也覺察出了哪裏不對勁,才要迫不及待的娶她入門?
譚鑰銘的唇剛一觸碰到阿刁的臉,她就如觸電一般的彈跳開來,滿臉的驚慌失措。
“果真,你的心裏存下了別人!”譚鑰銘眼圈漸紅,怨恨的目光死盯着忐忑的阿刁不放。
“我……沒有。”阿刁用力的喊着,可那聲音,她自己聽着都覺得少了些底氣,更何況是其他人。
她沒有嗎?扪心自問,近日來發生的種種事情,都在提醒着她,自己早已經不知不覺的變了心。
只是嘴硬的她,不願在人前承認罷了!
譚鑰銘苦笑着,最後都沒有再說什麽。他收起眼裏的怨,轉身走向了黑暗,獨留下一盞搖曳的燭燈,陪伴着他心愛的那個女人,讓她在這個夜裏可以感受到一點光明,而他自己,淹沒進這濃重的夜色裏,才是最好的選擇。
阿刁看着譚鑰銘消失的地方,突然眼淚決堤而出,她蹲在地上,泣不成聲,久久的,都無法平複。
……
又過了九日,這九日,她再沒見過譚鑰銘。
奇怪的是,蘇承也是一次面都沒露。
打從上次,在一言堂,蘇承說起采花大盜一事後,他便沒了蹤影,不知是自己暗自去追查了,還是怎樣。
算來,距離上一次那淫賊作案,又過了十日之久,若所推不錯,今夜,便是他再次出沒行兇的時候。
雖然安排出去了那麽多人,可阿刁的心裏還是放不下,坐立不安許久,她決定今晚去碰碰運氣,萬一點子好真遇到了,直接抓起來不是更好麽?
想着,阿刁換回了一身素衣,她并沒有選擇走縣衙的大門,而是翻了後院的石牆,直接跳了出去。
夜半三更,伸手不見五指。
無燈便無法前行,阿刁就不信了,那賊人在這麽黑的夜裏,出來作案能不執一盞引路燈?
阿刁提着燭火紙燈一口氣走了好幾條街,說來也怪,還真一個可疑的人影都沒見着。
不應該如此啊!若是他不在夜裏出來,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他定是選好了目标,老早的就躲進了人家的宅院內,只等時辰機遇一到,便下手。
阿刁只覺後背發寒,打了個哆嗦,若真是如此,那今晚這悲劇怕是躲也難躲,又要重新上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