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鳳家有凰
潋滟大陸。
鳳家。
據說鳳宅裏最偏僻的地方就是西南角的那個破屋，就連普通的丫鬟都為了不靠近那裏寧願費些功夫繞開。
聽鳳宅裏的老婆婆說，西南角的破屋裏是住着人的，還有一位鳳将軍的二女兒，名字很好聽，鳳千凰。
腦子卻是不靈光，形同癡傻，魂脈也是極細，根本不可能成為魂師。這二小姐還有一娘親，長得如天仙一般，琴棋書畫皆絕，若說這滄瀾國舉國上下都沒有勝過她的，便叫虹葵，即便是這樣一個美人，卻對鳳将軍動了情，就算是做妾，她也甘之如饴。
今年便是虹葵入這鳳宅的第十個年頭，那二小姐也已經九歲。
剛開始，将軍也是喜歡這虹葵的，可到最後，将軍夫人總是使計讓将軍認為她是個粗俗鄙陋不通情達理之人，到最後，夫人為了陷害虹葵，竟是殺了一人把屍體拖到虹葵所居住的小居裏去，那時二小姐三歲，婆婆說這二小姐便是那時傻的，母女倆也是在那之後被遷到西南角的小居裏去的，雖是地方偏了些，但每月的銀兩還和以前一樣，但是夫人明裏暗裏扣下，便也只能到自己手裏三成或是更少。
還好，這虹葵嫁與将軍時便帶着一個丫鬟，到如今也才十八不到，但總是可以幹些活的。
二小姐雖然癡傻，但那張臉蛋卻神似母親，甚至比自己母親還要生的玲珑俊俏。
這将軍府小姐公子加一起一共五位。大公子鳳千夙，二公子鳳千黎，大小姐鳳千舞，還有三小姐風千櫻。
這樣算下來，二小姐應是排行第四。
兩位公子長期在外奔波，大小姐三小姐也是極為受寵，倒是二小姐，不知道是真的癡傻到了底，還是怎樣，臉蛋總是一層灰，好像就沒幹淨過，身上也都是大大小小的傷。
說是兩位小姐打的，也有人看見過大小姐三小姐從二小姐那院裏拿着鞭子走出來，可畢竟沒人敢惹，也就都閉口不言，将軍許是也不喜歡這二小姐，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到然，這都是些下人們的碎嘴。
西南小屋。
“小姐……小姐……”
耳邊傳來隐隐抽泣的聲音，鳳千凰想睜眼，卻是連這點力氣都沒有了。
“凰兒，你倒是醒的快，哈哈！”腦海裏傳過來離九熟悉的笑聲。
鳳千凰愣住，師傅的聲音，在自己腦子裏？
“也罷也罷，那師傅就再借你些，不要客氣。”
鳳千凰還想問些什麽腦子就突然清醒了，罷了，那就等晚上吧。
費勁睜開眼睛，似是有千斤重。
旁邊嘤嘤哭泣的小丫頭看見自家小姐醒了高興的蹦起來：“小姐醒了，小姐醒了，夫人夫人你快來看，小姐醒了！”
鳳千凰皺了皺眉，太聒噪。
之後便聽見吱呀吱呀的推門聲，而後進來一位美豔的婦人，長得竟與自己母親所差無幾，美則美矣穿着卻甚是寒酸。
丫鬟嘴裏叫着夫人小姐，這環境，這衣裳，怎會如此破敗？
婦人快步到了床邊，上看下看，确定自己女兒沒事了以後，一把抱在懷裏，用力之大肩膀都在微微抖動。
片刻過後，虹葵松開女兒，擦了擦眼角的眼淚。
鳳千凰這才悠悠開口，一臉迷惘：“這是哪？”
雖不明狀況，但聲調極為鎮靜，眼神也是波瀾不驚，哪有絲毫癡傻的樣子。
一句話又讓虹葵看了鳳千凰好半天，女兒，女兒好像不傻了？
身旁的丫鬟曦兒也吃驚的和虹葵小聲說：“夫人，你看，小姐好像病好了！”
虹葵又喜極而泣，這次鳳千凰已是不耐煩，這般哭哭啼啼，絕對不是自己那個強勢的母親。
被眼淚浸濕的衣裳，卻甚是溫暖，多久了？這種感覺，多久沒有了？
“娘，別哭了，這是哪？”
虹葵也是意識到自己太過激動了，便回答鳳千凰的問題：“凰兒，這是咱家啊。”
就在此時，腦海裏又湧出一段記憶，支離破碎，與自己原本的纏在一起，鳳千凰只是看見了與自己小時長得一般模樣的女孩倒在滿是尖石的地上，後背被人狠狠踩着，清白色的石子上都是血，另外兩個女孩一臉猙獰的笑。被人扇耳光，兩頰腫起來老高，被馬兒踏過身子，被家丁吊起來打，被人壓在青石板上，一人在自己背上悠哉悠哉的走着，衣服被撕的淩亂不堪，被嘲笑沒有魂脈還沒有武脈，自己母親也受人淩辱，夜晚暗暗流淚，早上還要像仆人一樣為了自己的三餐幫人洗衣，冬天那水都冒着寒氣，本該撫琴的手都長了凍瘡……最後一副畫面是這幅身子的主人偷偷卻池塘邊玩，把臉上的灰塵給洗了去，露出一張傾國傾城的臉，那兩個小姐正好過來，看着這鳳千凰的臉着實嫉妒，就又打起來，鳳千凰只是稍稍擋了一下，便被那大一些的人推到了水裏，然後就到了自己的記憶。
鳳千凰一邊回想，一邊把手握成拳，身子都在顫抖，這副身子，是受了多少苦啊，明明已經九歲，卻營養不良，像是六歲！難以想象，這孩子是怎麽熬過來的，每次的欺辱都是照着要她命去的，她卻仍能活到現在，恐怕這孩子的本身撐到落水終是承受不住了吧。
啧，罷了，她來替她還便是！
猛的睜開眼，又看看自己的母親，雖是嬌弱女子，卻是用命護着她這女兒，曦兒……每次她挨欺負這笨蛋都硬要為她撐下一半來。
“娘。”鳳千凰開口了，聲音細若蚊蠅。
虹葵又一把把鳳千凰摟入懷中，聲音也是沙啞：“凰兒，我的凰兒，你告訴娘，是不是病好了，是不是？”
鳳千凰輕笑，也用臂膀圍住贏弱不堪的母親和曦兒：“對，凰兒好了，凰兒已經正常了。”
複而眼中又迸出狠色，那兩個賤人，她鳳千凰絕不會放過！
不，應該不只是她們兩個，這家主不制止，不管不問，有罪！其母辱她娘親，欺她親人，縱女行兇，有罪！
想罷又抱緊了些，上一世，爹娘沒守護好，這一世，娘親，我絕不讓你再受半點苦！
鳳千凰叮囑曦兒不要把自己已經醒了的事告訴別人，又與娘親說了好幾個時辰的話才發覺天色已暗。
晚上，鳳千凰關好門窗，吹了蠟燭，想起來自己的師傅。
“師傅，師傅？”
離九從千凰戒指裏出來，一身白衣像是會發光一樣顯着瑩瑩的亮，鳳千凰想要抱抱，卻發現自己手竟穿過了他的身子。
“師傅，你現在是……靈魂體？”鳳千凰訝異，又想起來一件事，更是驚恐:“那師傅已是入了神階？！”
誰知離九卻不屑的抖抖寬袖，“神階算什麽，你師父厲害着呢”
本來師傅高大威猛的形象已經在鳳千凰心裏又根深蒂固了一次，離九卻又發瘋的臭罵:“那閻王老兒，真是不靠譜！把你轉生到這魂脈武脈皆不能修煉的廢體裏！”一手搭上鳳千凰的筋脈，“再讓我看見他我……”
話突然隔斷，離九又仔細的把了下鳳千凰的脈，又大笑起來:“哈哈，凰兒啊，你真是命好的不得了啊！”
鳳千凰趕緊問是怎麽回事。
離九喜不自禁的解釋：“什麽魂脈不通，我家凰兒可是金木水火土五行齊全之人！哦不，還有一條變異魂脈！太好了，變異冰魂脈？誰說凰兒不能修武脈？這可是天生奇才啊哈哈！”
說罷卻又把眉頭皺了皺，沒說什麽，幸而鳳千凰沒有注意到。
鳳千凰狠狠剜了離九一眼，“師傅，你給我說清楚了！”
離九終是回過神來，“凰兒，上一世，是我教的你，卻只教了你煉藥，因的是你把魂脈，武脈都修的極好了，這一世，師傅定會把你培養成天才中的天才！”
鳳千凰用狐疑的眼光盯了離九好一會兒，噗嗤一聲笑開，“那是，我師傅是什麽人，對吧？”
“哈哈，好！我現在給你說一下你的身體狀況，第一，你不是魂脈不通，而是這個位面的魂力測試器太落後，只能測出四脈以內的人的魂力，還好，這個大陸應該就你一個奇葩，他人的話若是雙魂脈就要被特殊訓練，三魂脈的人這大陸只有七個，其他我就不知道了，而你，卻金木水火土五行齊全，還有一條變異冰魂脈，就算在上位面也是萬衆矚目的天才。但就算這般也不要把你的天賦顯露出來，不然招惹的可是殺身之禍。”
“第二，你的武脈也是可以修煉的，而且比其他人多個好處也多個壞處，你有兩條武脈，一條便如他們所見一樣，極細，可你另一條卻比其他人的粗上一倍，壞處就是你必須把兩條脈彙到一起方能發揮到極限！”
鳳千凰已是傻眼，這小小的身子，天賦竟不輸于甚至強于自己上一世，而且現在有師傅。
鳳千凰握拳，卻覺得手心咯着，這才發現自己鳳家那枚家主戒指還在。
離九解釋：“這戒指是我讓閻王給你留下來的，看它對你挺重要的，還有哇，這可是個會随主升級的寶貝納戒吶，裏面好東西不少，可是你修為沒了，這裏面的東西只留下了當初的那一點，不過也夠你用了，以後空間會随你的魂階增大，亦可放活物。”
“師傅，”鳳千凰輕叫，“你現在還能實體化嗎？”
離九撓撓頭，“這個，也是可以的，不過現在力量還沒恢複，只能堅持半盞茶的時間。”
“實體化吧。”
離九雖不知為何，卻也乖乖實體了。
鳳千凰撲進離九寬闊的胸膛，緊緊抱着，眼角也泛出淚來：“謝謝，師傅，謝謝你……雖然你說的輕松，但我知道，你現在沒了肉身定是因為和我一起墜了崖，除了爹娘，還沒人對我這麽好過，謝謝……謝謝……”
離九又笑了，摸摸她的頭，寬袖把她淚給撣了去:“傻丫頭，我是你師傅啊，這點犧牲算什麽。”
就這樣，鳳千凰在殇末懷裏整整待了半盞茶時間，只是覺得他身上有親人的感覺。
離九又化為虛影，再看鳳千凰，已經側睡睡熟。
也罷，殘魂是不需睡眠的，那就再助助她，誰讓這幅身子雖天賦好但實在太弱了呢。
離九想起來什麽，進了鳳千凰的戒指，搜羅出一把紫玉匕，鑲嵌六色寶石，金木水火土還有變異冰，給千凰防身最好不過了。
只怕這上位面的東西下位面僅因這匕首就殺人取物呢，沒辦法，只好施了些法術讓這把匕首顏色灰暗，那六顆魄也是使其變小附在刀刃上，看着好像花紋一樣。
這一夜，鳳千凰睡得香甜，殇末卻為她運了一晚上的靈氣。
鳳千舞，風千櫻這邊。
半夜，兩個人約在一個小亭碰面，一見面兩人便是一臉愁容。
雖說她倆早就想弄死那個鳳千凰，可是也止步于半死，這次把她推下了池塘，傳信過來說還沒醒，那應就是死了，明日爹爹便回來了，想不起來這鳳千凰倒好，若是發現她死了，又發現是她們做的該怎麽辦？畢竟也是爹爹的孩子啊。
鳳千舞突然說話了：“怕什麽，等爹爹來了，就說是她來推得我們，一個不小心自己卻掉下去，怪不得人，再怎麽說爹爹也是喜歡我們比那賤種多的。再說死無對證，反正那鳳千凰也是死人了。”
風千櫻只能頻頻點頭，兩人各懷鬼胎。
已入半夜，這才算是寂寥無聲。
PS:離九雖然被叫做離老兒，但人可是年輕貌美一枝花呢，美男子一枚，絕對不是胡子垂到地上的老爺爺，只是個尊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