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歲月靜好
第031章 歲月靜好
“玉露團子,每次一起看書的時候,好幾種吃食,桂花糕,杏仁片,牡丹露,紅棗酥……唯有這個你吃得最多。還有啊,你最喜歡的香是檀香,你說過那香聞起來讓人安靜,但衣服上卻熏的是龍涎香,最喜歡的顏色是米白,可為了朝會慶典時常要穿厚重繁雜的禮服,讨厭喧鬧,喜歡獨處……”小丫頭的眼睛滿是靈氣生動,掰着手指如數家珍。
少年聽着回頭看她,無比認真的表情,心中某一處似乎顫動了一下,看向案上的點心,唇邊是淺淺的笑紋,
他不經意說的話,平日的喜好,有些為了身份不得不妥協的無奈,事無巨細,竟被她一一看在眼裏,記在心上!
這種并不是因為他身份地位的重視,那般特別,以致于終生難忘,或許,正是如此,才在他在之後漫長的歲月中久久懷念,即便希望渺茫,哪怕半點相似,也要遍尋全世界,只為了那一開始的溫暖美好。
“這是曲譜,由易到難,你好好練熟,之後學着與靈咒契合。”少年拿起書案上的精裝書簡遞給滔滔不絕的女孩。
闫琪爾興奮的接過,碰到胸口的位置,十分之珍視,擡眼見少年負手而立,仿佛對她的話沒什麽反應,驀時有些小委屈的噘嘴,
“知道你愛吃這個,我跟司徒現學的,剛才不小心還燙到了手。”
君炀聞言,心頭一緊,目光投向闫姑娘抱着曲譜的雙手,左手中指指尖确有一處紅了,不過看上去并無大事,遂心下安然了些許:“日後小心些。”
不鹹不淡的語氣,聽不出半點關切之意,闫琪爾有些垂頭喪氣,但也只是轉瞬的功夫便又莞爾笑開:“炀哥哥,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哦。”
“嗯。”
月朗風清的夜晚,闫丫頭早早的遣走了司徒護,一個人抱着未央蕭和曲譜坐到門口石階上,借着燈籠的光按照圖譜,試着練習起來。
盡管指法已經純熟,但對氣息的掌握還不是很好,所以吹出的曲子顯得有些怪異,全無美感,于是有些懊喪,側頭看向麟趾殿透過窗戶的微弱燭光,眉眼間漾起溫柔的笑意,
炀哥哥,為什麽總是喜歡一個人呢,嗯,爾爾願意陪着你,不會再讓你一個人了,即使只能這樣遠遠地看着。
她這番內心獨白,帶着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到的真情,那少年自然是無法知曉,彼時的他手中拿着金絲紅繩,比對着圖樣,指間動作有些僵硬,這貌似是他有生以來做得最費腦費力的事了,不過,樂在其中……
次日下學後,君炀似乎有事要忙,早早的便離開了,闫琪爾本想和陳夕顏一起走走,那女孩卻婉拒了,只說有些疲累,想要回宮休息,闫姑娘有些困惑,只覺得好姐妹這段日子越發少言寡語,常常一個人呆在寝殿,不知道在忙些什麽。
最後沒辦法,她只得獨自閑庭信步在花園中,一路的栀子花香,聞起來沁人心脾。
突然,一雙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她一驚,瑩白色的玉蕭掉在地上,發出”當啷“一聲輕響,對方力道很大,又是出其不意,任憑她努力掙紮,卻是失敗,最後被拖進草叢中,跌坐在青草之上,心中恐懼到達了極點,于是不管不顧的開口便咬。
身後的發出一聲慘叫,迅速松開了手,那是再熟悉不過的聲音,闫琪爾眯眼,殺氣騰騰的看向後方,果不其然,是不斷向自己掌心吹氣,“哭號”者喊疼的龍骜:“哇哇哇,丫頭,你還真咬啊,疼死少爺了,我的纖纖玉手!”
闫姑娘一見是他,頓時也來了脾氣,站起來叉腰:“怪我?還不是你突然吓人,你到底要幹嘛?”
“哎呦,不要這麽兇嘛,過來坐啊。”龍骜甩了甩手,坐直身子,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眯縫着桃花眼,笑嘻嘻的模樣。
闫琪爾撇嘴,盯着少年的一對龍角,恨不得立刻撲上去直接拔掉,氣哼哼的想要站起來:“我可沒時間陪龍少爺胡鬧,你自己玩吧,我走了。”
“诶,別啊,開個玩笑,別生氣啊。”龍骜伸手拉住女孩的手指,語氣出奇的溫柔,斂了玩笑的意思,讓人有些不适應的正經:“你看看這個,喜歡嗎?”
女孩狐疑的回頭,望着那少年放在自己掌心的紅梅步搖,金色的簪體,掐絲的手法很是巧妙,紅色的寶石組成梅花的形狀,明豔不失精致,滿滿都是那少年一番真心實意。
她盯着步搖有些怔,在她心中,那個頂着雙角,只會與她作對,時常故意惹火她的家夥不像是會做這樣事情的人,然而,到底拿人的手短,方才的一腔“怒火”被這份突然的贈禮去了大半,此刻已經所剩無幾。
龍骜見她半天不說不動,心中滿是不安,暗道莫不是這次的玩笑開得大了,頓時冷汗津津,有些小心的開口:“丫頭,喜歡嗎?”
闫琪爾輕嘆,心下糾結,早就知道龍骜的性子,也早已慣于與他嬉笑怒罵,事後也絕不放在心上,如此,倒也給生活增添無數樂趣。可如今,少年上演這麽一出,倒讓她有些不知所措了,此刻若是板着臉,反而顯得她有些無禮了,于是笑意回眸:“謝謝,我很喜歡。”
少年咧嘴,晶藍的眸中桃花紛紛,讓周圍的百花皆失了顏色:“丫頭,我幫你帶上吧,好嗎?”
闫琪爾眉頭微蹙,但到底不願拂了他的心意,緩緩的坐下,将手中的步搖遞給身後的人。
君炀狀有所思的路過,掌心握着一對小巧玲珑的玉佩,恍然間腳下踢到了什麽,定睛一看,竟是未央蕭,俯身撿起,再三辨認,确是闫琪爾的貼身之物無疑,心下一緊,卻在側耳間聽到花叢中有些“悉悉索索”的聲音。
少年不疑有他,動作有些急切暴躁掀開花葉樹叢,全無平日的鎮靜,卻見闫琪爾和龍骜雙雙坐在草地之上,神龍少年剛在女孩的發間插入步搖,動作輕柔小心,生怕弄疼了對方的模樣。而闫家姑娘安安靜靜等待,面色有些緋紅,好一幅和諧畫面。
君炀本是滿心焦急,看到這一幕,卻莫名的有些惱火,心中沒來由有些堵,好像唯有拼命的忍耐,才不至于爆發,眉頭皺在一起,片刻後恢複如常,開口,一如既往的冷淡語調:“你們在幹什麽?”
“炀,炀哥哥,我……”闫琪爾有些忙亂的站起,頭上的步搖發出碰撞的“叮咚”脆響,她好像犯了什麽錯誤似的,低着頭不敢看那雙泛着冷意的紫眸。
龍骜不慌不忙站起身,神情戲谑,完全把這裏當成了自家地盤:“呦,王子殿下啊,我專門給丫頭打造了一個步搖,這不,正給她試戴呢,王子殿下可要品評一二啊。”
“不必了,你們在天宮也算有身份地位的,日後行事,注意些。”少年開口,左手背在身後不由自主的握緊,玉佩生了溫,堅硬的質地硌着掌心有些生疼:“還有,闫琪爾,你的東西,不要亂丢。”說完,将右手的玉蕭遞給女孩,轉身離去。
闫琪爾接過,有些懊惱,想要說些什麽,擡眼卻發現君炀已不見蹤影,遂連道別都來不及說,就提起裙裾追了出去。
龍骜站在原地,修長的指摩挲着自己的鼻尖,唇畔笑意意味不明,
這局面,似乎越來越有意思了!
“炀哥哥,炀哥哥,你等等我。”闫琪爾氣喘籲籲,盡管用了靈力,依舊追得辛苦。
君炀步履飛快,突然站定轉身,女孩跌跌撞撞差點跟他撞個滿懷,于是擡頭先是一個滿是讨好的微笑:“炀哥哥。”
“什麽事?”君炀皺眉,看着她漲紅的臉龐,汗津津的額頭,冷着一張俊臉,伸手入懷掏出一方錦帕塞入她的手中。
闫琪爾來不及拭汗,只是一個勁的解釋,有些語無倫次:“炀哥哥,你誤會了,不是你看到的那樣,我跟大臭龍沒什麽關系,就是,就是……”
君炀看着她忙亂的樣子,剛剛心中的不快憋悶瞬間消失了,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伸手拿過女孩手中的錦帕,自顧自的為她擦去滿頭汗珠:“你不必跟我解釋這些……”
闫琪爾聞言,僵硬了身體,感受到錦帕與肌膚溫柔的摩擦,不知再如何開口,而那少年向來惜字如金,一時間氣氛滿是尴尬。
女孩只覺自己好像在一個囚籠中,不能說不能動,渾身難受的要命,而對面的人又耐心極好,一舉一動優雅大方,暗香湧動。她深吸一口氣,有些弱弱的道:“炀哥哥,我,我吹出第一首曲子了,雖然還不熟練,不過我會努力的。”
君炀表情沒什麽變化,眉宇間有些倦意,淡淡的“嗯”了一聲,收起錦帕,轉身離開。
這是闫琪爾意料之中的反應,但終歸有些失望,于是望着那挺拔卻有些伶仃的背影重重吐出一口濁氣。
回到儀瀛宮,闫琪爾蹭到陳夕顏那裏,笑鬧了好一會兒,只是自家姐妹似乎哪裏有些不對勁,但她又說不出來,索性不再深思。
暗夜如常,她練習了幾遍曲譜,便早早睡下,沒有注意到麟趾殿中的燭光幾乎整夜未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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