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異樣的父女
女孩兒上下打量着阿刁,同樣,阿刁也細細的觀察了女孩兒一番。
幾眼對視下來,女孩兒終是露出了一絲懼怕的神色,下意識的手上用了些力,想關門拒迎,阿刁看出了她的心思,先她一步,出手攔下了。
女孩兒微怔,迎上阿刁的目光裏帶了些怒意,“你……”
阿刁繞過女孩兒,走進院中,“我是衙門的捕役,聽說你家做鞋子,過來看一眼。”
女孩兒一邊關了門,一邊回她,“我家是做鞋子的,可這有什麽好看的?想買便拿出銀子,不想買走就是了!”
“小午,不可無理!”一個略帶沙啞的中年男子聲音從裏屋中傳了出來,入了阿刁的耳,她回身,便看見了正往出走的人。
只見此人年近四十的模樣,卻沒有這個年紀該有的油膩之感,反倒是整個人清清爽爽的,頗有些書卷氣。若不是瞄見他那布滿老繭的雙手,真是難以想象得出,他會是個做鞋子的手藝人。
“你就是鞋匠?做這鞋子的人?”阿刁将身上的長衫撥開,讓自己腳上的鞋子露在外面,更容易讓對方看清。
中年男人看過阿刁腳上的鞋子後,點了點頭,“是是,我就是鞋匠阿力,您腳上這雙鞋子正是鄙人所做,不知是哪裏不如官家的意了,還勞煩您費力的尋到了我這窮破的小院裏來。”
阿刁解釋道:“不是您想的那般,您這鞋子做的很好,我穿着也沒有不如意的地方!”
“那您今日來此是……?”鞋匠阿力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的意思,無故的,官家人怎會平白找上了他家?
“我,來向您要一件東西。”阿刁道出了來意。
“是什麽東西?還需官家明說,只要我這家裏有的,定會贈予給您。”阿力彬彬有禮,客客氣氣的應付着阿刁。
“好,那就把您腳上的那雙鞋給我吧!”阿刁毫不客氣的提了出來。
“這……”阿力低下頭,看着自己腳上的鞋子,疑慮倍增,很是不情願,“官家,您這是……為何呀?您,您這要是想要鞋子,我贈予您幾雙新的便是,我這都穿過了的,您拿走又能做些什麽?況且,況且我這鞋子,有味道,怕髒了您的手呀!”
“無妨。”阿刁幾步上前,來到他的近前,稱道:“我就要您腳上的這雙,但我不會白要,新鞋子您給店家什麽價,我照樣付您便是。”
阿力蹙着眉,見這捕役是鐵了心的要他腳上的鞋子,無奈只好依了,他回身拽了個小木頭凳子,坐下來,就要脫鞋。
“不行!”女孩兒突然沖了過來,制止住了阿力,“爹,憑什麽,他說要您就給,咱們就不交,看他能怎樣?”
“你這孩子,回屋去,這事跟你沒關系!我不叫你,你就不要出來!”事已至此,對于阿刁的突然造訪,還提出如此匪夷所思的要求,阿力隐隐的感覺到,怕是麻煩來了,而這麻煩,還是個不小的麻煩。
“我不!”女孩兒斜眼瞪着阿刁,對她的父親說道:“該出去的是他,你為何要讓我進去,您沒看出來,這人來者不善嗎?我留在這裏,有什麽事的話,我還能出去喊人。”
“呵呵,”阿刁笑的勉強,問女孩兒,“你喊什麽人,難道沒看見我身上穿着什麽衣服嗎?哪怕我真是來者不善,只要你的父親不予抵抗,乖乖的順着我的意,我身為捕役,自然不會傷他分毫。”
“誰知道你安的什麽心,我又不識你是不是真的捕役,萬一,你膽大包天,假借這一身衣服,冒充官家之人呢?”女孩兒牙尖嘴利,絲毫不肯讓步。
阿力聽完,對阿刁解釋道:“官家,這是小女,她整日在家不曾出門,不識您,您別怪她。都是我教女無方,您怪我,怪我……”
“爹……”女孩兒氣得直跺腳。
“還不快進去。”阿力也瞪起了眼,吩咐道。
女孩見父親動了怒,只好含着怨氣回了屋中,但她眼神留戀在她父親鞋子上的樣子,卻被阿刁看得一清二楚。
阿力看着女兒小午回了屋子後,利索的脫了鞋子交與阿刁,“官家,敢問一句,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情?”
阿刁接過鞋子,并不像他之前所稱那樣,其實他這雙鞋子幹淨的很,也沒有一點怪味道。
可見,這個男人,他是個極愛幹淨之人,就算自己獨自帶個女兒生活,也不像其他獨自撫養孩子的父親那般,把自己搞的亂七八糟。
再一看,這個家裏的東西擺放的也是井井有條。
阿刁淺淺的一笑,問道:“鞋匠,你這鞋子可有人借出去穿過?”
“啊?”阿力看了一眼鞋子,轉而否認道:“沒有,不瞞官家,我這個人不喜別人動用我的東西,至于這貼身之物,更是不會借出,讓他人所用,您如此問,是為何?”
阿刁知道,阿力沒有撒謊,像他如此愛幹淨的人,對于自己的東西,大多看管的都比較小心,免遭他人染指。
可這鞋子分明就對上了,殷家宅院裏的鞋印就是手中的這雙鞋子所為,難不成,這鞋匠阿力就是那個人?
他若是真殺了人,為何還能如此的泰然自若,沒有殺人之後的那種戾氣與慌張。反倒是他的那個女兒,堅決不讓他交出鞋子,倒是像知道些什麽似的。
莫非這父女倆是早就謀劃好了的,此刻正在對着她演戲?
“這是證物,我要帶回衙門,至于您,也要跟我走一趟。”阿刁說完,将手中的鞋子裝了起來。
“證物?官家大人,您還沒說,到底是發生了何事?我這一雙穿在腳上的鞋子,何時就成了證物了?”這一刻,阿力顯露出了慌張,但還不是阿刁預計的那個樣子。
“鞋匠,我問您,可識一位三十歲左右的女子?容貌嬌好,身材适中,在衆多女人裏屬得上前兒的這樣一個人。”
阿力驚奇阿刁的問話,在腦海中飛快的尋找起了與對方描述相符的人。
而後,他的心咯噔一下,這捕役說的人,莫非是她?幾日不見,莫不是她出了什麽事?
阿刁見他的神色有異,便知道他該是想起了些什麽。“如何?是不是想起來了?”
“月兒,您說的該是月兒,敢問官家,月兒她是怎麽了?”阿力擔心的問道。
阿刁未言死人之事,倒是又問了他一句,“這月兒,您是有多久沒有見過她了?”
阿力回答:“倒是沒有多長的時間,十四那天,她還來過我這兒,今個是十六,這不,才兩日而已。”
兩日,誰能想到,短短兩日不見,就已天人永隔了!
阿刁兩手插在一起,看着對方,從沒漏掉他臉上的每一個表情。接着,阿刁又客氣的說起了話,“容我多嘴再問一句,您與那喚做月兒的女人,是何關系?”
還沒待阿力開口,他在屋中的女兒小午就跑了出來,大聲的怒吼道:“我爹跟那個不要臉的女人才沒有關系,她是她,我們是我們,又不是一家人,能有什麽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