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9 章 衙門生嫌
“公子打他也是活該,誰讓他跟公子較勁兒,不聽公子的話,誤事!”周虎哼哼的道。
“周大哥!”慕清顏瞪了周虎一眼。
“是,是,活該,活該,對與匪勾結作惡的殺人兇手,即使是朝廷命官也是活該!”鄭效笑着,折身坐回轎中。
“周大哥,跟這個人少說話。”慕清顏低聲提醒周虎。
“我說錯了?”周虎撓撓頭,“他陸元韶本來就活該倒黴。”
“好了,先不說這個。”慕清顏看到押送春英娘回仁和縣衙的楊彪不知什麽時候出了衙門,正站在那邊看着他們,便朝他走過去。
不等慕清顏開口,楊彪反而轉身先走了。
“楊彪!”慕清顏緊步追上去,“我正是來衙門搬人的……”
“搬人做什麽對陸寺丞不利的事?”楊彪沉着臉。
慕清顏知道楊彪為什麽變臉,“楊彪,韓公子跟大理寺那邊怎樣,那是另一回事,我們現在還要處理艮山的命案。”
“陸寺丞的案子就是艮山命案引起的,怎麽就是另一回事?你們又想破案有功,又想置陸寺丞于不利,真是小人之心!”
“你說誰小人?”周虎揮着拳頭沖楊彪晃了晃。
“想打架?奉陪到底!”楊彪怒喝。
幾個衙差聞訊,齊刷刷地從衙門裏沖出來。
慕清顏将周虎擋在身後,看看一個個對他們抱有敵意的衙差,“你們都是陸寺丞帶出來的人?”
“陸寺丞在山陰的時候,我就追随他,他的為人我最清楚!我跑到韓家去請你們來,不是為了讓你們給陸寺丞火上澆油!陸寺丞是得罪了韓致遠,但他已向韓致遠道過歉,韓致遠公報私仇,就是徹頭徹尾的小人!”楊彪悔恨交加地罵道,很快招來左右圍觀。
“陸寺丞的案子有些特殊,雖由艮山命案引起,但确實不同。韓公子夜見陸寺丞發生了什麽事也是傳聞,你們誰也沒有親眼看見,就像你們不信陸寺丞會殺人一樣,所謂韓公子打陸寺丞,誰知道到底如何?”
“哼!我們雖從大理寺暫時調到仁和縣衙,可大理寺還有我們的好兄弟,夜裏發生了什麽事,我們一清二楚,根本沒有冤枉了韓致遠!算我有眼無珠,引狼入室,沒有幫到陸寺丞,還給陸寺丞找了麻煩!”
“對!韓致遠說什麽既生瑜何生亮,怕陸寺丞以後搶了他的風頭,想要先下手為強!”一名差役也随之附和。
“這話也是你們的人親耳聽到的?”慕清顏問。
這種話,任誰也不會對衆道出吧?除非那人沒腦子,韓致遠可不是這號人。
“這話我們的人沒有親耳聽到,但是有人聽到,否則平白無故誰會想到這個?”那名差役道。
“吵什麽吵,成何體統!”
杜穎從衙門裏出來。
“杜同知——”周虎扯開嗓門。
慕清顏扯了扯他的衣袖。
“井鹽,你別阻攔我,我要告他們狀!他們說公子的不是,氣死我了!”周虎緊握一雙怒拳。
“周大哥,聽我的好不好?”慕清顏低聲安撫,“這樣吵起來,會耽誤正事,也是給韓公子摸黑。”
“公子已經被他們抹了一臉黑。”
“周大哥!”
“行行,聽你的。辦完正事再計較!”
慕清顏轉向杜穎,不等他是什麽态度,率先抱拳作揖,“杜同知,我來是商議捕捉兇犯之事。不知杜同知可還願意聽我這個奴仆說幾句?”
“本官會安排楊彪他們去查找王春英。”
慕清顏豈能聽不出杜穎語氣中的疏離,笑了笑,“不知杜同知打算耗時多久緝拿兇手?”
“本官會頒布通緝布告,堂堂知縣衙門,還抓不到一個王春英?不出幾日,此案定會告破!”
“幾日?杜同知不怕在這幾日之內再有人被殺?”
“你這話什麽意思?”
“如果杜同知還信我,今夜就是案犯落網之時,所有相關之人,一個不剩。”
“所有相關之人?你是說這案子還牽扯他人?王春英還有幫兇?”
“杜同知若想知道所有,還請依我所說。”
杜穎想了想,“好,本官就見識一下你的能耐!”
……
入夜,二更剛敲響,正是亥時。
大保長獨自在院中踱步,一陣夜風吹過,渾身瑟瑟發抖。
“官人,你還不睡啊?”西廂房,響起一聲嬌俏的呼喚。
正廂房傳出重重的咳嗽。
“你們先睡!村子裏還有點事兒,我去處理一下。”大保長沖着兩頭的屋子回了一句。
“誰家又有事?都這麽晚了。最近不太平,你可當心點兒!”正廂房的關切聲聽起來端莊一些。
大保長沒有理會,提上燈籠,出了自家的門。
剛邁出門檻,又猶豫了,略作思量,又悄悄地退回院中,進了東廂房,點着燈,從櫃格裏取出一個布包打開,裏面是個玉镯。
大保長對着玉镯雙手作揖,似乎在悼念什麽。
關閉的屋門像是被風吹開,大保長的手一抖,忙将那玉镯包好,回身去關門。
剛按住門板,有人先一步從外面将門推展,一只女人的衣袖印入大保長的眼睛裏。
大保長一哆嗦,踉跄着後退,眼睜睜地看着一個頭戴帷帽的女人緩步邁進門檻。
“你……你……你不要過來,我喊人了!”大保長顫聲道。
“那你試試是他們趕來的快,還是你的脖子斷的快?”
随着一道低沉而兇狠的聲音,又一個人影沖開窗子掠進來,帶進的風扇滅了桌上的燈,一把刀子涼飕飕的抵在大保長脖頸後。而那個頭戴帷帽的影子也離他越來越近。
“你……你還有幫兇……”大保長一動不敢動。
站在距離他的兩步之隔處,那名女子不再動,也不說話。帷帽的青紗随風輕輕翻飛,暗夜中,就像是那招魂的喪幡。
脖頸上一絲疼痛,大保長的身子跟着發軟,“春英……春英啊……饒了我吧……饒了我吧……我都這麽一大把年紀……也活不了幾天了……饒了我吧,我給你磕頭……我給那對夫婦磕頭……”
說着,大保長不顧脖子上抵着刀,跪在地上,“你饒了我吧,當年動手的人是劉南山跟劉炳南,我和王麻子就是給人放風,沒有朝那對夫婦捅過一刀,是我貪財,是我一時糊塗,這麽多年,這事兒一直壓在我心裏,從來沒有好受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