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9 章 保長偷窺

春英娘早就知道王春英與張子浩的關系!那日他們一老一少在合演一出戲!身為母親,心裏在想的是保護自己的女兒,哪怕是犯下了殺人重罪,這樣的愛,對嗎?

慕清顏知道,事情到這一步,這麽質問春英娘是不會有收獲的,她能将剪子刺進自己的眼睛裏便表明了她的态度,或許最終能夠攻破這位母親的防守,但如韓致遠也承認,需要耗費時間。

這場對話,是她先開始的,就這麽跟她開始耗嗎?

“是啊,怎麽死了那麽多人。”慕清顏也嘆了口氣,“現在只有劉翠兒失蹤,有時候想,死的人是她,留下的是春英,有一天春英還能回來,你們母女還能團聚,多好。”

春英娘“盯”着慕清顏,“你說英娘還活着?”

慕清顏笑笑,“我不就是這麽想麽。劉南山在艮山一帶可謂惡貫滿盈,用他的女兒替春英死,我希望春英活着。”

“劉南山……他是該死!”春英娘咬咬牙。

“可是春英一直在劉家做工,聽說劉家看重春英的手藝,對她還不錯?”

“那還不是為了他的生意好做?若不是英娘苦練一手好織術,他劉家能看得起英娘?”

“春英也是不得已啊,劉家村離王家村近些,給的條件也不錯,她就選了劉家,要是張家同樣的條件,肯定會選擇在張家做工了。大娘,是吧?如果春英不在劉家,或許就不會出這樣的事了。大娘,我們現在想想,是不是問題還是出在劉家?兇手……會不會是劉家的什麽人?”慕清顏将矮凳朝春英娘身前挪了挪,低聲問。

春英娘的臉上微微一僵,略顯遲鈍,然後才幽幽地道,“這事兒都發生了,該死的不該死的都死了,哪兒還有什麽如果?我不知道問題出在哪兒,我知道劉家的名聲在整個艮山都不好,我一直擔心英娘在劉家會出事,結果事情出在我自家的院子裏。”

“出乎意料嗎?”

“當然出乎意料!你以為有當娘的會意料到自己孩子的死?”

慕清顏握住那只蒼老的手。

春英娘的手瘦的皮包指骨,她的骨節比較粗,摸起來顯得壯實,這是一只出過力氣的手,此時握在掌心,還能感覺到它是有力的……或許是她整個人此時都在暗暗撐着一股力。

“當娘的當然不願發生這種事,但是當娘的對孩子們很容易産生一種心靈上的預感。我小時候生病前,我娘就曾說她有些心慌意亂,好像要有什麽不好的事發生。”慕清顏緩緩的道。

“我沒有。”春英娘将手從慕清顏掌中抽回,“誰家孩子沒個頭疼腦熱,生病算什麽。”

“當然我只是打個比方,也不一定是生病。或許還有其他的事。”慕清顏道。

她說的生病也是編的,她真正想說的是,在她家發生變故前,她娘曾說心慌意亂,那是人對即将發生的狀況的一種神奇的感應。而春英娘絕不只是僅僅有一種感應。

“沒有其他的事!”春英娘立刻否定。

慕清顏笑笑,這麽快的否定其實反而證明了人有失常。就算她不說,死的是劉翠兒的事也會很快傳進春英娘的耳朵裏,春英娘會更加明白她此番說的話。

“大娘,事已至此,我說其他的都沒用,只能你自己想開一些。”慕清顏站起身,“我還有事,先走了。你要還有什麽話想跟我說,就讓人去叫我,我有時間的話就會過來。”

春英娘沒有吭聲。

慕清顏出了屋子,見虛掩的院門外似乎有人影晃過,心下一提,順手抄起靠在屋門口的扁擔,慢慢地朝院門口。

貼着院門,靜靜聽了片刻,外面有來回輕踱的腳步聲。

慕清顏猛地推開院門,舉起扁擔。

外面的人閃了個趔趄,眼見有東西朝自己砸下來,趕緊擡手擋,“是我!是我!”

“大保長?”慕清顏聽出此人的聲音,收回扁擔。

“是我。”大保長垂下手。

“你在幹什麽?鬼鬼祟祟的。”慕清顏把扁擔靠到門內牆角。

“聽着村子裏熱鬧,早早被吵起來睡不着,過來看看。”大保長瞅了瞅屋子,“春英娘還好吧?”

“不好。”

“也是,死了女兒,怎麽能好。”大保長搓搓手掌。

“大保長有心事?”慕清顏垂眼問。

“這不是一下子死了好幾個人,弄的心慌慌。”大保長雙手緊握。

“事不關己,就當看熱鬧了。”

“話是這麽說,可畢竟是自己身邊的人,鄉裏鄉村的離的又不遠。”

“那有什麽?聽說平日你們與春英家來往也不怎麽多,這是出了事,大家一副熱心腸才跑來關照春英娘。劉丙郎一個一無是處的酒鬼更不值一提,張子浩是張家的人,那也跟普通村民們不在一條線上,至于劉翠兒,劉南山的女兒肯定離你們更遠了,若說是自己身邊的人,這話說的可是……”慕清顏笑笑,又搖了搖頭。

“是,是,是跟我們沒什麽關系。”大保長也跟着笑着打哈哈,“現在就你一個人在?”

“是啊,韓公子與差役們都去忙其他了。”慕清顏說着,打了個哈欠。

“累了吧?不嫌棄的話去家裏歇歇,再吃點兒東西?”大保長很有眼色的問道。

“就怕麻煩大保長,哪兒能嫌棄。大保長不要這麽客氣,我也是個家仆。”慕清顏扯扯自己的青布短衫。

“家仆跟家仆不一樣,你可是随韓公子破案的,慕捕頭的侄子,不是一般人,我們可都聽說,之前的案子可是你跟韓公子一起破掉的,你還深入虎穴呢!”大保長沖慕清顏豎起大拇指。

“這事兒你們都知道?”慕清顏倒是意外。

“知道!這事早傳來了!我跟你說,當時去搜月老祠後山的官兵中就有我的一個遠房侄子,是城防營廖副指揮使的近衛。”

“哦,原來如此啊。”

“家裏請。”

“那就不好意叨擾了,說實話,我現在真是餓得不行。”

“我回去就讓內子給做飯,韓公子回來,也都過去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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