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7 章 最念春英

那幾張練筆上的詩詞就是從小冊子中摘抄的,字跡算不得好看,也就是一筆一劃寫的工整。

“這是劉翠兒的筆跡?”慕清顏問。

“是不是小姐寫的?”劉南山轉而問平娘。

他這個當爹的對自己的女兒平時實在是太不操心了,除了用財物堆養,其他的可以說一無所知,關系到日常生活上,遠遠不如一個丫鬟。

“是的,正是小姐寫的。”平娘确認。

慕清顏将手伸向劉南山,“把那封信給我。”

劉南山揉攥着那張紙沒動。

“你要是能從這首詩上找到你女兒,就不必給我了。”慕清顏收回手。

劉南山沉着臉把那封信丢向慕清顏,“你給我找!”

慕清顏将皺巴巴的信箋撫平,“之前我說奇怪,是因為這首詩并不是寫給你女兒的,它不應該出現在你女兒的衣兜裏。”

“那上面又沒有名字,怎麽就說不是給我女兒的?”劉南山問。

他可是将整張紙都看了個清清楚楚,連寫詩的人名字也沒有,否則他早就派人去抓了。

“沒有贈詩之人姓名,但有受贈之人名字。”慕清顏道。

“什麽?哪兒有?”

劉南山煞是奇怪,慕清顏一雙眼,他也是一雙眼,怎麽沒看到?就算這首詩要比“秋後見”那三個字多的多,可他也是從頭到尾都看過的,文绉绉的意思不太明白,可人名總該認得。

“春英醉念。”慕清顏的手指在每句詩的某一處分別點了一下,指給劉南山,“這是一首變化的藏頭詩,四個字嵌在詩中,每句詩隔字遞增。讀出來就是‘春英醉念’,代指‘最念春英’,最心念的人是春英。”

慕清顏看了眼劉南山,“明白了嗎?”

“春英?王春英?”旁邊有家仆忍不住道,想到前晚的女鬼,身子不禁跟着一抖。

“你的意思是……這首情詩是寫給王春英的?”

提到王春英,劉南山的聲音底氣也比先前略失了幾分,畢竟那是出現在他劉家的女鬼!

“對!劉南山,你現在還認為王春英的死跟你們劉家無關嗎?”慕清顏将信箋與那個裝詩詞練筆的布包收起,“現在看來,包括劉翠兒的失蹤也肯定跟王春英的死有關!”

“我劉家又沒有虧待過王春英,明知道她有瞎眼老母照顧,每天都要來回跑幾趟家,不能專心做工,我還是讓她留在織綢坊,還給她不低的工錢,整個艮山,她都找不到我這樣的好主顧!”

劉南山說的這點,慕清顏在王家村的時候就已經聽說了,工錢上劉家确實給的高,也準王春英來回跑家,當然那是因為王春英的手藝好。

可是聽起來這也是雙方都談妥的事,如果只是好好的做工,按時開工錢,主雇之間應該沒有是非,那麽問題就只能出在這封出現在劉翠兒衣兜裏的情詩上。

張子浩親口承認與王春英情投意合,而且二人私會也正巧被她碰到,那麽這首情詩是不是出自張子浩之手?

“你家小姐跟王春英的關系怎樣?”慕清顏想了想,詢問平娘。

平娘回道,“小姐經常穿過後廳去織綢坊玩兒,織綢坊的女工小姐幾乎都認得,也包括王春英,一些年紀大的嬸子可以說是看着小姐長大的。小姐見春英織綢手藝好,倒是曾向她請教,除此之外也沒什麽關系了。”

“自從翠兒母親過世,翠兒想母親的時候就會去織綢坊玩兒。之前我沒發家的時候,家裏只有一臺織綢機,就是她的母親使用。後來我的生意越做越大,她的母親還是會親自織綢,翠兒從小就也學會織綢,有時候也會學着她的母親自己織上幾尺。”

提到織綢,劉南山神色倒是緩和了不少,大概是勾起了他某些回憶的緣故。

慕清顏這才知道,難怪發生了這樣的事也一直沒有見到劉家的夫人,原來現在的劉夫人不是劉翠兒的親生母親,聽說是忙着打理織綢坊的生意,估計這個時候還在忙着賺錢吧。

“那麽劉翠兒失蹤前可有提到要找王春英尋問織綢上的事?”慕清顏又問。

“提到過。”平娘點點頭,“前日大早的時候,小姐就說要找春英問一個關于織綢的問題,婢子還說春英似乎月休,不如改日再問,小姐卻說她已經找人去叫春英,讓她午時後回織綢坊,可是婢子喝了那半碗雞湯,午時後就昏沉了。後來聽說,春英并未如約見到小姐。”

“那麽張子浩這個人呢?劉翠兒認不認得?”慕清顏話題一轉。

“認得……不認得。”平娘肯定之後又趕緊否定。

“究竟認不認得?”慕清顏眉頭微皺。

“這該怎麽說?”平娘有些猶豫。

“當然實話實說。”慕清顏道。

“還是我說吧!”劉南山挺了挺大肚子,“張家的人在我們劉家是禁忌,這個賤婢是不敢說。”

“哦?”慕清顏一聽,這可是開始有意思了。

“張家看不上我劉家能賺家産,我劉家還看不上他們家那一股子酸臭!他家兒子死了,非得賴我兒子,我就燒了他織綢坊,看他還敢不敢胡說八道!天生就是招晦氣的主,誰提誰倒黴!瞧瞧,他收養的那個崽子不是也死了嗎,還能賴我劉家不成?”劉南山哼着鼻子,幸災樂禍。

“這麽說,張劉兩家是死對頭?”

“哼!”

“換句話說,你們兩家也算是老熟人了。”

熟人有兩種,一種是相交甚好,一種便是解不開的冤家。所以平娘才說劉翠兒與張子浩認識又不認識。

劉翠兒怎能不認識冤家的兒子?皮子村與劉家村緊鄰,怕是應該說從小就知道這個人吧。

“行了行了,別老說什麽張家!張家的人跟我女兒的失蹤有關不成?要是真有關系,我這就帶人殺到他們家去要人!”劉南山說着捋起袖子。

“這個我倒不好說,我得先去趟張家印證一件事。”慕清顏道。

“什麽事?”劉南山追問,“我帶人跟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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