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5 章 王村命案

“是的。”慕清顏一邊走一邊把自己從柳兒那裏聽到的話給韓致遠講了一遍。

聽完之後,韓致遠道,“謠言案果然只是個開始,這個案子遠遠沒有結束,李慶、楊風、陳秀娘的死只是砍掉了一棵樹上的枝節,但是這棵樹上究竟有多少枝節,我們都還不知道,更別說還有別的樹上伸過來的枝桠。”

“不是說,盯上叔父留給我東西的人與謠言案不是一路麽?”

慕清顏不是故意打臉韓致遠,只是覺得腦袋很亂,解決了一件事,本以為通向大道,結果前面還是一條條蜿蜒小徑,不知道該怎樣走下去。

“不是一路這話看是怎麽講。李慶他們是要在臨安城大布殺局,還有人是為了黃翊善的心血,想要從星圖上蔔算未來,還有人會有其他的想法路數,他們之間自成一脈,沒有相互交涉,但是他們最終的目的,動搖大宋如今的格局卻是一樣的,不管是誰,想要對大宋不利,便只有這一個目的!在此目的驅使之下,難免不相互利用,見縫插針。”

“所以,這是群鹿逐食?”慕清顏想到一個詞。

“是群賊奪肉。”韓致遠糾正。

“賊偷賊。”慕清顏小聲的嘟囔了一句。

要不是當朝天子有那麽大的問題,何來這麽多的賊惦記?

韓致遠故作沒聽見,“還有,跟你說一聲,劉南山不是從鄰村直接趕到王家,而是從王家附近的一個鄰居家鑽出來的。”

他跟王乾出了王家的門沒多久就開始低聲談問,也根本沒有朝大保長家那邊去,而是讓人看到他們離開王家之後,便繞着跟前的路轉了一圈兒,悄悄回到了王家附近,留意王家周圍的動靜。

他們看着附近一戶人家有人朝王家這邊探頭探腦,之後劉南山便帶人還有肩輿從那戶人家出來,裝模作樣地闖入王家,尋找單獨留在王家的慕清顏。然後他們繞到王家房後,攀上屋頂,注意院中的動靜,看着時候差不多,又下了屋頂,從院門回去。

“也就是說,那個姓劉的是早就準備好的?見我們返回,你又離去,就故意到王家找我?他們到底受了誰的指使?”慕清顏四顧望望。

一條小道上,并沒有看到任何多餘的人影。

“不用看了,相信自己,他們已經被那封信轉移走視線。”韓致遠目無斜視,一路向前。

“我們是不是應該盯着那個姓劉的?他跟王賴子或許不是一路。”慕清顏道。

“知道他這個人就行了,現在我們沒那個工夫,回頭再說。先回刑部!”韓致遠加快腳步。

他們是走水路乘船到達的艮山白洋湖,回去還是計劃走水路,所以便朝主河道的方向走。

“韓公子!韓公子!”

身後有人疾跑着追來,氣喘籲籲的朝他們喊叫。

“韓公子,請留步!”那人見韓致遠停下腳步回過身,使勁兒的朝他們招手。

“看來是回不成了。把東西都仔細收好。”韓致遠朝回走了幾步,迎上那人,“你是大保長跟前的人?”

堵在王家門口的那幫人中,一直守在大保長右身側的那位就是他。

“是……小的是……大保長家的……幫工。”那人由于跑的太急,不停的喘,滿臉都是汗。

“什麽事?急成這樣。”

“村子裏……出……出事了!”那人抹了把汗,見韓致遠面無改色,又補了一句,“死人了!”

“誰死了?”韓致遠的臉色依舊未變,似乎聽到的不過是件平常事。

他經手的案子大大小小,早已見慣了各種波瀾詭雲,不能說他對死者無動于衷,只能說命案在各種案中太常見了,聽多了生死,人已經不能說是鎮定,而是無奈之餘的麻木。

倒是慕清顏,無法做到韓致遠那般平靜,聽說死人了,首先想到的是王家那幾張面孔。

“是一個叫春英的姑娘。韓公子,您快回村去看看吧!”那人急着催促。

“春英?”

慕清顏的腦中浮現出那個身着白衣衫淡粉褙子頭戴青紗竹帷帽的身影。

“走。”韓致遠沒有再多問,又朝王家村返回。

不管死的是誰,既然他正好碰到,便拒絕不得。

回村的路上,從大保長家的幫工口中得知,已經有人趕往衙門報官,他們聽說韓公子剛從王乾家離開,所以急趕着追來。

還了解到,春英母女是被王家村的王麻子出外領回來的,并不是王家村的本地人。

王麻子因為生的滿臉麻子,長得又矮,家底也不好,一直娶不上媳婦,後來跟人出門做小買賣,賺了點小錢,還領回了春英的娘跟剛剛六歲的春英,一下子媳婦女兒都有了,村裏人還笑話他撿現成了。

那王麻子也不在乎,反正有個家就高興,對春英猶如己出,更是把春英的娘疼成個寶,只可惜春英娘還是沒給他生下個一男半女。

八年前,王麻子不幸病死了,便只留下春英母女,畢竟是帶着拖油瓶外嫁來的,王家村的人一直沒打心底裏接納她們母女,但是春英生的水靈又文靜懂事,挺招人喜歡,倒也跟村子裏的人相處的還算不錯。只是更不幸的是,她娘後來又眼瞎了,還癱瘓在床,成了個活受罪的人,就算有好心人想幫襯着她們,給春英說個婆家也不成,男方家沒人受得了瞎眼又病癱的老娘,所以這春英的婚事就一拖再拖,眼看都二十歲還沒着落,更不成想,今日竟然慘遭殺害!

慕清顏一路聽着大保長家的幫工交代死者春英的背景,在白洋湖畔看到的那個快活恬靜的身影還真無法與那樣一個身世可悲的女子聯系在一起,更不敢相信,她,已經死了?

就好像一朵嬌豔的春花還未盡情綻放便瞬間被冰霜埋沒……

來到春英家,那座破舊的土牆院子外已經圍了不少人,其中就有大保長跟那個開雜貨鋪子的大嬸。

“韓公子,您可來了!”那大嬸像見到老熟人似得率先迎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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