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0 章 故意洩密
慕清顏很清楚,這些人挑這個時候闖到王家來,就是知道韓致遠不在,他們不會給自己拖延的時間。對方真要是動起手來,這裏除了她就只有柳兒跟王婆婆,根本就沒有任何招架之力。
只知道防着暗處,只以為有人在暗中作祟,沒想到,他們會以這種方式明目張膽地尋到她的頭上……
不論是為了尋仇,還是真的表達特別的“感激”,她都不信,這些話,這些樣子只不過是為了掩蓋他們真實的想法,與王賴子的目的如出一轍。
王家正堂屋頂上,硬山屋脊的後坡面,兩個人悄悄地趴在那裏,僅探出一雙眼睛,全身被灰瓦脊頂遮掩。
這二人正是韓致遠與王乾。
“這姓劉的什麽來頭?”韓致遠低聲問。
“是我們這一帶最有錢的,名叫劉南山,我們見了他都叫大爺,家裏開着織綢坊,兒子是方圓十幾裏的惡棍,欺男霸女,之前把一戶人家傷了個半死,被慕捕頭帶人抓了,親自給送到仁和縣衙去,硬逼着縣老爺問審,挨了不輕的仗棍,賠了十幾貫錢,怕是對慕捕頭懷恨在心。”王乾低聲道。
“尋仇來的?連我的面子都不夠用了?”韓致遠輕笑。
“這位小兄弟怕是躲不過麻煩了,公子出面吧。”
“不急,再等等看。”
韓致遠單手支撐在下巴上,掂着頭,垂目注視着院中的動靜。他對慕清顏打算怎樣解決這件事挺感興趣。
只見慕清顏對劉南山的嬉笑不作理會,轉身便朝東屋走。
“你這小子,咱家大爺給臉不要是不是?”
劉南山身邊的一個粗架子随仆兩步追上前,伸手就要扳住慕清顏。
慕清顏彎身幾步踉跄,慌慌張張地躲閃到一邊。
有東西一不小心從她的身上掉落。
慕清顏反應過來,又急忙折回去撿,不想那随仆已經搶先一步把那東西抓走了。
“大爺,您看。”随仆丢開慕清顏,将那東西雙手呈交給劉南山。
劉南山接過來一看,原來是一封信,笑着念道,“景彥親啓?原來是慕捕頭寫給你的。”
慕清顏清楚的看到劉南山滿臉褶子的笑中多了幾分得逞的意味,目光一沉,朝劉南山大步走去,“把信還給我!”
“這信中是慕捕頭留給你的教誨吧?讓我等也學習學習,受教一下,如何?”劉南山說着便将信封打開,從裏面的信件取出來。
“把信還給我!”慕清顏心下一惱,向劉南山手中奪去。
那名粗架子随仆一把便扣住她的肩膀,将她推搡到一邊。
“小兄弟!”
幸虧柳兒幫忙扶住。
“秋後見?”劉南山看到信上僅有的三個字,煞是意外,“就寫了這三個字?”
然後将信翻來覆去的檢查了一遍,确定自己沒少看了什麽,才将滿眼的疑惑投向慕清顏。
“把信還給我!”
被劉南山盯着,慕清顏的臉上閃過一絲慌張。
劉南山笑笑,将信折起來放入信封,朝她走過去,“景彥賢侄,不要生氣,我不過是跟你開個玩笑麽?”
慕清顏一把将信從劉南山手中奪回,生怕再被人搶走似得,迅速塞進懷裏。
“你叔父本來打算約你秋後再見面?”劉南山笑嘻嘻的試探着問。
“我叔父已經不在了,說這些有什麽用?”慕清顏紅着雙眼。
“那這豈不是成了他的遺言?”劉南山繼續問。
聽到遺言二字,慕清顏的眼淚止不住的就啪嗒啪嗒的滴落下來。
劉南山見狀,眉頭一皺,“好啦好啦,節哀順變,節哀順變。不過……你叔父的遺言,是不是應該搞明白,他原本打算約你做什麽?”
“我怎麽知道?我在襄陽許久沒見過叔父,來到臨安連面都沒見着他就出了事,落魄到無處可投去給林家做了替嫁惹上一身是非,好不容易找到他給我留下的信,就這三個字,老天爺是不是捉弄我?你給說說,這到底怎麽回事?”
慕清顏抹了把眼淚,伸手朝劉南山激動地抓去。
劉南山趕緊退後,才避開慕清顏那雙擦了淚的髒手,“這個……我怎麽知道!”
“這都是什麽人啊?一眨眼工夫就這麽熱鬧,大娘,是來給王坤送葬的?”
說話間,從屋頂後面跳下去又繞回到正門的韓致遠走進院子。
“韓公子,您可算回來啦!”王婆婆一見到韓致遠,便急道,“這位劉大爺非得要帶走你的人,我們說等您回來再說,他們不依,說是急着請慕小哥去做客,扯扯搡搡的把人家的信搶了去,惹得慕小哥正難過。”
“這麽回事?”韓致遠明知故問,折身轉向劉南山。
劉南山橫肉一擰,笑嘻嘻的道,“這不是誤會麽,景彥賢侄的信不小心掉到地上,我幫他撿起來,還給他了。”
“是麽?”韓致遠問慕清顏。
慕清顏濕紅着眼朝韓致遠走過去,低下頭,用能夠被劉南山剛好聽到的聲音道,“叔父的信被他們看到了。”
韓致遠一道銳利的目光朝劉南山射去。
劉南山眼底的慌色急忙一閃,笑嘻嘻的擺擺手,“韓公子勿怪,誤會,都是誤會。”
韓致遠朝劉南山走去,“誤會?我可是聽說你與慕成安有仇。”
“是不是王乾說的?你別聽他們的,他們都是小心眼兒,以為我跟他們一樣一般計較。”劉南山拍拍肉嘟嘟的胸脯,“我那兒子,自從吃了教訓之後大變了個人,脾性好多了,這都得多謝慕捕頭教誨,我是真心的感謝慕捕頭!真的!我是真心要請景彥賢侄到家裏做客,您瞧瞧,肩輿我都準備好了。”
說着,劉南山又指了指門口停放的肩輿。
“王乾只是跟我說了事由,換做是我,自家兒子挨了打吃了虧,也會記仇,難保不會比你帶更多的人尋上門,可比不上你這般大度。”韓致遠笑笑,眸光一厲,“真不是來找我一扇門的人尋仇的?”
“不是,真不是!”劉南山擺擺雙手,“我這是跳進河也洗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