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0 章 油籽針術

林賢與管家都耷拉着頭,不言語,便是默認。

王梅兒抽泣了幾下,“我知道,老爺也是沒辦法,我們想要保命,也不想被他們劫走的翎兒有事,只能對他們言聽計從。”

“除了油籽,他們當中還有誰會針術?”韓致遠問。

“我只知道油籽精通針術,至于都是誰跟油籽來往,誰是油籽的同夥,這麽多年我是一個都不知道,也沒見着過。”王梅兒道。

“油籽本人就精通針術?”韓致遠想了想,轉向靠着東廂房門框悠然看戲的吳誠儒,“誠儒,有沒有這種可能,一個精通針術的人可以依靠對自己下針,致使自己的身體出現某種假象,時常變化?”

“對,對!”不等吳誠儒回答,王梅兒便急着插口,“油籽就是!他的腿就是可以完好,也可以裝作不正常的樣子。其實,他的腿根本沒事!不知情的人都會被他的樣子給騙了!還有他做的一些怪事,說話不清,都是裝的!他這個人可怕的很!”

“自己對自己下針,如果針術有把握的話,也是可以,不過一般人不會這麽虐待自己吧?”吳誠儒捋捋小胡須,道,“至于腿麽,有人要是進行過特殊訓練,想要拐個彎兒什麽的也不足為奇。老夫在外面游玩的時候就見過有人能把雙腿打個彎兒從背後繞到頭頂上,那樣子根本就不像是人,倒像是條蛇,身子骨非常柔軟。”

“也就是說,油籽經常通過下水渠暗中出入林家。”韓致遠道。

之前的想法是錯了,經過下水渠的人就是油籽,根本就沒有什麽幫忙的人。

如果他想的沒錯,身材矮小,骨骼特殊的油籽應該是撐在下水渠上端,以腳力踏着左右兩壁,再借助吊繩,靈活的沿着牆壁頂部滑步跨行,所以才會在下水渠的石壁上端每隔一段留下一個被什麽東西剮蹭過的痕跡。

下水渠平常幾乎無人出入,又漆黑,頂端扯條繩子并不會被人注意到,待暴露之前,又被取掉,卻一時疏忽忘記清理掉那段段印痕。

“可能是吧。有時候油籽是不在院子裏,我們問過他去了哪裏,他也不說,讓我們不要管,只聽他的話去做,否則……”王梅兒略遲疑了一下,“否則他就會揭發我們的舊事,毀了林家。”

“舊事不過是你們如何針對陳家的人,怎麽謀害陳秀娘,有把柄落在她的兒子身上,那不過是你們兩家人的恩怨,可現在,你們牽扯進去的可是謀逆,砍頭都是輕的,淩遲也不為過!”

“韓公子!”跪着的三個人都吓軟了,“我們招認,我們全都招認,請從輕發落!”

“韓公子,犯民只不過是個家奴,主子讓做的事不敢不從,而且,犯民實在不知主子與油籽之間到底怎麽回事,也就是幫着在家裏做點什麽事。這回油籽失蹤,就是奉老爺之命,由犯民親自駕馬車将油籽藏在存放進寺許願貢品的木箱中送出林家的!”管家最先急着要把自己與林家夫婦撇開。

“什麽時候的事,你最後把油籽送到了哪兒?”韓致遠氣色稍作緩和,問。

“是三月十七那天五更時分。”管家道,“他讓犯民把馬車駕出崇新門,過了章家橋就放下了。那邊早就停着一輛差不多樣子的馬車在等着,犯民換了馬車繼續走,留下油籽最後去了哪裏,犯民也不知道。車夫帶着鬥笠深帽檐遮着大半張臉,犯民也沒看清模樣。然後,犯民就獨自駕着馬車折到妙明寺,替我家主人、小姐進香祈願去了。”

“也就是說距今他已經離開兩天。”韓致遠算了算,“之前他有離開過這麽長時間麽?也是你負責送的?”

換馬車不過是尋個便于隐蔽的地方拐個彎兒一眨眼的工夫,即使路上有跟蹤也不一定能注意得到,跟到妙明寺自然不會發現任何問題,可見此人是早就提前謀劃好了這一步。

“這倒沒有,之前最久的一次也不過一天一夜,也從未讓人送過。”管家搖搖頭。

林賢趕忙接上話,“那油籽平日裏也不讓我們盯着他,除了送飯,我們只能在院外注意着點兒,他在院子裏做什麽就難說了,什麽時候離開的我們也不知道。這次要不是林家周圍連同下水渠都被人盯着,想他也不會讓我們安排去送他。”

“他這是早就有所防範,準備脫身,定不會再回去。傳令各城門,注意一個身材矮小的男子出城,樣貌可能變化不定。尤其是歸仁和縣地界的各個城門,要城防營更加注意。”韓致遠做出安排。

趙擴便讓府衛持嘉王府特令傳命各城守督辦。

“韓公子,千萬不能讓他給跑了啊,他還沒把我家翎兒還回來!”王梅兒急道。

“仔細說說油籽到你們家的情況吧,還有關于林翎失蹤的實情。”韓致遠的背朝後靠了靠,翹起腿。

吳誠儒索性抱着藥罐坐在東廂房的門口,慕清顏過去,一邊幫吳誠儒弄藥,一邊聽林家人供述。

“我來說。”王梅兒道,“我招認,當年秀娘是被我給推下水的,我就是為了……為了嫁給老爺……我以為秀娘死了,可誰知九年前油籽找上了門,說是秀娘的兒子,我一看他的模樣,跟秀娘那麽像,就知道他沒有騙我,秀娘沒死,她還活在某個地方,随時都會現身指證我,我當時真是太害怕了!”

“不,親手推秀娘下水的人是我。夫人當時遲遲不敢,是我鐵了心的要除掉陳秀娘。”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林賢也沒什麽好隐瞞了,“我是跟陳秀娘定了親,可陳秀娘她得了病,長不大,十來歲的時候也就是八九歲的孩子模樣,大夫說,就算她成人也還是那個樣子,那是侏儒症,想我林賢怎麽能娶一個永遠長不大的孩子為妻?”

“所以你就趁機謀害她!你不想娶她可以退婚,竟然萌生歹意,你分明是還想着霸占陳家家産!”慕清顏氣憤之極。

叔父說過,許多罪惡的源頭都逃不過一個“利”字。林員外嫌棄陳秀娘,又眼饞人家的富貴,殺人奪産,死不足惜,又讓他過了二十多年的好日子,真是賺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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