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6 章 鎖定原潇,容炤暴露

……

原家小樓。

明明天氣晴好,此時的小樓周圍卻是彌漫着一陣森冷之氣。

徐思走到樓下的瞬間,只覺得渾身一陣冰冷,那感覺就如同走進了冰窖裏一般,寒氣入體,讓人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而原子辰站在徐思身後,看着面前那分明熟悉卻又有些陌生的小樓,只覺得一陣莫名。

“這天明明好好地,怎麽走到這邊就變得這麽冷了?”原子辰皺眉,他擡眼看了看由着頭頂上方灑下來的暖陽,只覺得連同陽光都變得冰冷起來。

徐思聽言只是稍稍皺眉,這樣的事情若是放在以前她可能會跟原子辰一樣覺得奇怪,只是現在她卻事已經能夠淡然對待了。

因為傅家便是如此,她每次去往傅家的時候都會感覺到這種由皮入骨的寒意,就好似傅家人天生就喜歡在這樣的環境下生活一樣。

既然傅雅就住在面前的這棟樓裏,那麽這裏的有這樣的變化倒也沒什麽可奇怪的了。

“哪裏冷了?莫不是你生病了?”徐思轉身,似乎并不想讓原子辰察覺到什麽,當即反駁道。

原子辰秉着不想與徐思起争執的原則當下只好打住。

只是那股寒意卻是十分清晰的由着小樓的方向傳來。

原子辰本想多帶幾個人進入小樓,雖然樓內每天都會有傭人打掃,不過反正今天過來了,不如做得全面一些,帶着傭人進去,若是傅雅需要的話也可以留幾個在這裏侍候着。

只是不想原子辰方才提出這個想法就被徐思果斷否決了,她踩着十公分的高跟一臉不悅的看向原子辰冷哼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傅雅喜歡安靜,你帶着這麽多人進去是想要故意打擾到她麽?”

原子辰一陣無語,他到底怎麽做這個女人才會滿意?

無奈的揉了揉額角,原子辰幹脆一揮手示意身後跟着的傭人都留在樓下,随時待命。

小樓內異常的安靜。

原子辰走進去的一瞬,心中不由得閃過一抹驚異。

這還是他們原家的地方麽?為什麽會讓他感到這麽陌生,而且這裏的溫度,似乎比樓外低上更多。

一陣寒意襲來,原子辰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就連徐思都有些承受不住那樓內的寒意,連連伸手揉搓着手臂。

若是此時原潇在這的話,必然會發現這整棟小樓之中,竟是聚集了數不清的陰靈兇煞,這樣的地方簡直可以成為極陰之地,正常人走進來不覺得陰寒側骨才是怪事。

“傅雅住在哪個房間你總知道吧?”徐思終于有些承受不住了,她轉身看向身後的原子辰,語氣裏滿是不耐煩。

原子辰揉了揉鼻尖,只覺得這裏越發的詭異。

他快步向前,指了指樓上的一間房間道:“傅小姐就住在那間。”

“真是的,把人交給你們家,你們就是這麽招待客人的?”徐思看着陰森森的四周咬牙道,說着直接邁開步子朝着樓上走去。

原子辰經過這麽一會兒,早已經對徐思的态度免疫了,他現在想要的不過是打發徐思趕緊離開,他也好着手去辦其他事。

房間裏,傅雅端坐在椅子上,手中托着一只比手掌稍大一些的羅盤。

早在徐思跟原子辰兩個出現在樓下的時候,傅雅就已經知道了。

只是她沒想到原子辰會跟徐思一起過來。

‘砰砰砰……’

身後傳來三聲輕緩的敲門聲,傅雅聞聲轉身,緊接着由着椅子上站起身來朝着門口走去。

房門打開,就見得一抹淡粉色的裙角由着門內閃過。

傅雅站定門前,看向原子辰的當下臉上下意識的露出一抹淺笑。

“傅雅,你沒發生什麽事吧?這幾天我給你打電話你為什麽不接呢?”見到傅雅出現的瞬間,徐思便是忍不住開口說道。

她的語氣裏顯然帶了幾分責怪的語氣,傅雅聽言臉上的笑意頓時一僵。

“阿姨,我很好,因為需要靜養,所以就把手機關機了。”傅雅輕聲開口,只是視線卻是一直落在徐思身旁的原子辰身上。

徐思哪裏看不出來傅雅的眼神,她只是好奇自己這個一向冷傲的外甥女,這麽就會對原子辰這個小子這麽特別?他們之前應該并沒有見過面才對啊。

徐思心裏疑問翻湧,卻并不敢直接問出來。

她只是看看了看面前的傅雅,又朝着原子辰看了看,當她看到原子辰臉上一閃而過的尴尬時,不由得又是一氣。

她外甥女這樣的女孩子看上他,原子辰這小子是什麽表情?這一臉的無奈是怎麽回事?

“阿姨,子辰哥哥,你們進來坐。”傅雅收回視線,眼底快速閃過一抹異色。

原子辰看着面前一身淡粉色連衣裙的傅雅,在接觸到她視線的瞬間,只覺得那本應該溫婉可愛的少女身上似乎突然蒙上了一層陰影,讓人忍不住脊背生寒。

原子辰本就只是跟過來确定一下傅雅的情況的,此時見到傅雅沒事,自然不想多待。

只是就在他準備開口的一瞬,卻是猛地感到渾身一僵,緊接着便是手腳不受控制的朝着房間裏走了進去。

徐思自然不會推辭,她邁步走進到房間裏坐下,卻沒敢在房間裏四下打量。

她是清楚傅家人的脾氣的,進到傅家萬不可随意亂看,因為你根本不知道傅家人會在房間裏擺放着一些什麽東西,若是一不小心沾到了什麽的話,不僅要倒黴還要惹的傅家人不快。

徐思安靜的坐在一旁,只是當她擡頭的時候,就見得原子辰臉色泛白的站在屋子裏。

幾乎是下意識的将視線轉向一旁的傅雅,徐思只覺得原子辰似乎有些不對勁,莫非是這丫頭做了什麽?

不得不說徐思雖然是個沖動的性子,卻畢竟是了解傅家人的,此時只是一眼,她便已經從傅雅的眼中看出了威脅的意味。

那分明是讓她別多嘴。

在徐思看向自己的同時,原子辰只覺得周身的僵硬之感頓時消散,連同身體的主導權也恢複了。

傅雅此時就站在原子辰的身側,見此輕輕一笑,道:“子辰哥哥怎麽不坐?”

耳邊傅雅輕柔的聲音傳來,原子辰只覺得那聲音如同命令一般,在傳入耳中的一瞬,他已經端正的坐了下去。

傅雅嘴角含笑,整個人看起來更是人畜無害。

她略微向前一步,直接坐在了原子辰的身旁,這才看向對面的徐思。

“其實今天阿姨即便是不來看我,我也是要找你的。”

徐思盯着傅雅臉上的笑意,沒來由的感到一陣恐懼。

這個外甥女她相處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只是還從未見到她對待誰的态度如同原子辰這般,這樣的感覺太詭異了。

徐思臉上笑的堅僵硬,“傅雅你找我有事?是不是你有辦法治好欣瑤了?”

她可沒忘記自己的女兒現在還在醫院裏昏迷不醒呢,若是再這樣下去,豈不是真要變成一個廢人?

徐思此時滿心都是關于自己女兒的事情,自然沒有察覺到坐在對面的原子辰臉色的變化,因為就在他坐下來的那一瞬,他的身體再一次失去了活動能力!

“正是關于欣瑤姐的事情。”傅雅臉上的笑意未散,由着面前的桌上拿起之前放下的羅盤,看向徐思又道:“我已經知道了是什麽人下的手,正是想要讓欣瑤姐恢複正常,還需要靠那個動手之人親自解決才行。”

傅雅完全有能力讓原欣瑤蘇醒,只是現在的原欣瑤即便是醒過來也根本與瘋子無異,與其讓她瘋癫的活着,倒不如幹脆讓她一直長睡不醒的好。

聽到當真是關于原欣瑤的事情,徐思頓時精神了幾分,她用着迫切的目光看向傅雅,“真的麽,只好找到那個下手之人就行?”

徐思暗暗咬牙,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麽人竟然對她的女兒下手,若是被她知道的話,一定要……

“子辰哥哥知道一個叫做原潇的人麽?”就在徐思暗暗咬牙的同時,傅雅卻是将視線轉到了原子辰的身上。

在聽到原潇名字的一瞬,原子辰的眉眼不由得便是一緊。

伴随着他的鎮靜,他的身體竟是再次恢複了行動力。

原子辰臉色一變,看向傅雅道:“傅小姐認識原潇?”

“難道是原潇那個丫頭對欣瑤下的手?”徐思幾乎是與原子辰同時開口。

只是兩個人的态度卻是截然不同。

原子辰的眼中明顯帶了擔憂之色,而徐思大有一種認定了是原潇所為并且恨不得現在就将人扒皮拆骨的沖動。

“傅雅,你告訴阿姨,真的是那個原潇下的手麽?”徐思自然知道原潇是誰,這麽多年她雖然沒怎麽回來過,卻是對于原家的事情還是很清楚的。

那個原潇不就是之前那個死了的姓沈的蠢女人生的丫頭麽!

徐思面上惱怒,她猛地由着椅子上站起來。

倒是傅雅一直保持着淡然的神情,她并沒有急着回答徐思的問題,而是看向身側的原子辰,“說起來那個原潇似乎也姓原,他是子辰哥哥的?”

原子辰只覺得面前一陣寒意襲來,然而他還是端正身子應聲道:“原潇,她是我二叔的女兒,我的堂妹。”

“傅小姐剛才說的……欣瑤的事情怎麽可能會跟原潇有關?”回過神來,原子辰不免開始思考傅雅的話。

她那意思擺明了是說原欣瑤出事跟原潇有關,然而原潇她……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原子辰相信原潇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事,而且她一個小姑娘也不可能有這樣的本事。

徐思猛地聽到原子辰開口,當即視線一轉,瞪向原子辰道:“那個丫頭之前不是就被原家趕出去了麽,你們原家那麽對她,她一定是懷恨在心,所以回來報複你們,她做不了什麽,不代表她不會找別人啊。”

“沒想到那個死丫頭這麽狠毒,竟然對欣瑤下死手,沈卿那個蠢女人竟然能生出這麽個惡毒陰險的孩子還真是造孽!”

只要一想到還躺在醫院裏的原欣瑤,徐思只覺得更加惱火。

原子辰聽到徐思開口,當即恨不得直接捂住徐思的嘴,順便在她的臉上狠狠地打上幾巴掌。

“這件事不會是原潇做的,傅小姐,你若是沒有真憑實據的話就不要随意污蔑人。”

猛地由着坐上站起身來,原子辰覺得自己已經要到達極限了,他不敢保證自己再聽下去會不會直接動手。

而就在原子辰站起身的同時,傅雅臉上的笑意猛地就是一僵。

她擡頭看向身旁的原子辰,語氣更是陡然一冷,“子辰哥哥你放心,沒有證據的話我是不會說這個話的,我之前從來不認識這個原潇,又為什麽會平白的提到她,因為這個名字是我從欣瑤表姐的口中聽到的。”

原子辰聽言一怔,他本能的不願意相信這種傷害自己血親的事情是原潇所為,只是傅雅的語氣如此确定,加之之前他在平城見到了原潇出現,這樣一來,不由得讓原子辰的心也開始有些動搖。

徐思自然是十分相信傅雅的話的,只見的她猛地冷哼一聲,當即抓起放在身側的包,看向傅雅道:“傅雅,告訴阿姨,那個原潇現在在哪,看我不撕了那丫頭。”

……

容翰這兩天過得很不好。

自從容棠死後,容翰幾乎每天夜裏都會驚醒,夢到那些有的沒的,甚至于會夢到他那個死去的妹妹滿身鮮血的出現在自己的床邊,伸出兩只鮮血淋漓的手朝他撲過去。

“二叔怎麽一個人在這?”

少年略帶低沉的聲音驀地由着耳邊傳來,容翰一驚,當即回過神來。

他轉身看向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站在身後的容天祁,抽了抽嘴角,“沒什麽,我只是出來透透氣。”

因為容棠的死因離奇,容家并沒與對外公開,只打算在容家內部将葬禮辦了。

而今天正是容棠葬禮舉行的日子。

“二叔若是不舒服的話就休息一下,這裏的事情大哥會處理好的。”容天祁今天整個人給人的感覺顯得格外的穩重,冷靜。

似乎與之前那個少年的形象十分的不符,容翰看着容天祁又想到自己的那個兒子,不由得暗暗皺眉。

與此同時,容家的另一邊,容天祁站在角落裏,整個人皆是落入牆下的陰影當中,看起來竟是如同鬼魅一般。

容棠是容炤的姑姑,她的葬禮他自然要來參加,只是當他進入到靈堂的那一刻,竟是感到一陣一陣陰森的寒意襲來,讓他忍不住想要逃離出來。

扶着身側的牆壁,容炤臉色蒼白,只覺得渾身疲軟的使不出力氣。

“炤少爺,時間到了,該去靈堂了。”管事好不容易在角落裏發現了容炤的人影,只是當他靠近過去的時候才發覺容炤的臉色似乎十分難看。

“炤少爺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要不要叫醫生過來看看?”

容炤直起身,只是朝着那管事搖了搖頭,“不用了,我休息一下就好。”

今天的葬禮他必須要過去,這樣才能不被容韶抓到把柄。

容炤猛地吸了口氣,理了理自己的衣襟後,這才邁步朝着靈堂方向走去。

只是在他邁步的同時,由着他身側的口袋裏,竟是隐約露出明黃色的一角。

……

容家此時還有容老爺子在,因此下容棠也只能算是容家的‘小輩’,又加之死的詭異,因此下葬禮自然也就簡單了很多。

原潇走在容韶身側,只是當她步入靈堂之時,看到的不過只是容家零星的幾個人罷了。

容盛坐在一旁,臉色蒼白,眼下泛青,看起來這幾日定然也是沒能夠休息好。

而容翰夫婦則是站在一旁,低着頭,面上露出幾分哀傷的神情。

原潇視線掃過,倒也不在意他們臉上的傷痛有幾分真,只是當視線由着容翰臉上掃過的一瞬,原潇還是忍不住略作停頓。

雖然只見到容翰一面,不過在原潇的記憶當中,容韶這個叔叔雖然面相奸猾,卻是個注重外表之人。

而現在,那眼下烏青,神情頹廢,看起來如同蒼老了十歲,就連西裝的袖扣都松開了一顆的人,跟之前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原潇挑眉,視線由着容翰身上移開的同時猛地就感到耳邊一熱,似有溫熱的氣息襲來。

原潇下意識的轉動脖子,随即對上了容韶一雙墨色的眸子。

容韶神色不動,貼近原潇的同時用着只有兩個人能夠聽到的聲音道:“惹事的人,給他一個教訓罷了。”

容韶說話的時候并沒有指向任何人,但原潇知道,他口中的那個惹事之人,必然就是容翰。

只是她不知道容翰到底怎麽惹到了容韶,竟然會引來這樣一身煞氣。

不過既然是容韶下的手,原潇也就沒必要去在意容翰的事情。

她擡眼朝着靈堂正中央的地方看過去,就見得一副黑漆棺木正擺放在那裏。

原潇本以為容棠的屍體必然已經火化,只是沒想到的是容家老爺子卻見此要保留屍體。

按照容韶的說法,容家似乎從很久之前就有這樣的傳統,容家本家之人死後不允許火葬,而且要将遺體安葬在固定的墓地之中。

思考間,原潇的視線已經在整個靈堂內掃視了一周,除卻容翰身上帶着的煞氣之外,其餘的人倒是沒什麽異常。

“爺爺。”容韶帶着原潇向前,站定在容盛跟前後輕聲道。

容盛見到容韶出現,低沉的眸子微微擡起,“事情都辦好了?”

“已經辦妥了,姑姑下葬的事情也已經準備好了。”容韶面色如常,讓人看不出喜怒。

只是在他說話的時候,原潇清楚地感覺身旁之人那落在身側微微收緊的手掌。

原潇幾乎可以肯定容韶似乎在隐忍什麽,只是她轉念一想卻又覺得沒那麽難以理解。

為一個妄圖殺死自己之人精心的準備葬禮,落到誰的身上都會讓人無法接受。

原潇覺得若她是容韶的話,沒有直接将容棠的屍體丢出去都已經算是冷靜的了。

知道容韶說完,容盛似乎才稍稍移開目光,将視線落到一旁的原潇身上。

迎上容盛打量的視線,原潇并沒有絲毫的局促,她坦然的看向容盛,面色平靜。

“這丫頭也在啊。”容盛輕哼一聲,轉而看向容韶,“你是真的看上這丫頭了?”

容盛的話音剛落,原潇猛地皺了皺眉,面前的這老爺子是什麽意思?這是在他女兒的葬禮上,他倒是關心起這些來了?

就在原潇想要開口的一瞬,一旁容韶的聲音已經傳來。

容韶的聲音很緩,卻字字清晰,“我認準的事情,不會變。”

原潇暗暗驚訝容韶話中的意思,只是就在容韶話落的同時,就見得對面容盛的臉上閃過一抹驚異。

原潇看向容韶,眼中閃過疑問,容韶只是轉身,看向原潇的眸子裏閃過一抹堅定。

一瞬間,原潇覺得容韶的話可能并不是在搪塞容老爺子,他似乎是真的……

“爺爺。”

容天祁由着門外邁步走近,走到容盛跟前的同時輕聲道。

原潇聞聲回身,正見到少年一張平靜的臉上竟是隐約透着幾分低落。

容盛見到容天祁出現,朝着他的臉上看了一眼後,這才轉向一旁道:“都到齊了麽?”

“炤少爺似乎還沒到。”李茂朝着靈堂內大量一圈,沒有發現容炤的身影。

一直低着頭的容翰在聽到容炤的名字後,猛地轉身,“我去找他。”

容翰最近本就神經緊張,睡眠不足,此時聽到容炤竟然在這個時候還沒過來,頓時有些惱火。

一旁的衛瀾見到容翰轉身忙的就要伸手去拉,別人看不出來什麽,她卻知道,容翰這個樣子分明是生氣了,若是這個時候讓他去好兒子的話,保不齊要對兒子動手。

“你別去……我去找就行。”

衛瀾一把拉住容翰,當下就要朝着門外走。

只是還沒等到她走出去,就見得門外一道黑影緩緩出現。

容炤臉色蒼白,走到門前的時候下意識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

“阿炤你怎麽才過來?”

見到容炤出現,衛瀾一把拉住容翰,先問道。

容炤神情中略帶了幾分恍惚,聽到衛瀾聲音的同時,他緩緩擡起頭,頓了頓才道:“有些事情耽擱了一會。”

說着轉身又看向容盛,“爺爺,對不起。”

容盛見到容炤出現,本是皺緊的眉頭稍稍舒展了些,“既然都到齊了,那就開始吧。”

容翰本想着将容炤教訓一番再說,只是眼下自家老爺子已經開口了,他也就不好再說什麽。

只是那被衛瀾拉着的手猛地收緊,讓衛瀾吓了一跳,還以為他真的要做出什麽來。

葬禮進行的并不繁瑣,可以說是幹脆利落。

容盛站在那口黑漆木棺前,朝着棺內看了一眼後,随即擡手示意兩旁。

“封棺!”

伴随着容盛一聲落下,兩旁分別走出一人來,扶着棺材上方的棺蓋慢慢的将棺蓋蓋住。

封棺、下葬,人活一世,最後不過就是這樣的結局而已。

原潇站在容韶身側,注意力并沒有落在那黑漆木棺之上。

就在棺蓋合上一瞬,沒人看到原潇那只落在身側的手掌突然微微擡起,指尖虛空劃動,似乎是在描畫着什麽。

容炤從葬禮開始就一如既往的站在沒人注意的地方,一聲不吭,甚至于連表情都沒有絲毫的變化。

而就在容盛開口說要封棺的一瞬,容炤下意識的擡起頭朝着前方的黑漆木棺看了過去。

他知道,只要容棠一下葬,容韶即便是知道什麽,也是死無對證,若是真的要牽扯出謀害容天祁的事情的話,他完全可以全部推給容棠,更何況這幾件事情,他全程都不曾親自參與進去,這件事怎麽也殃及不到自己的頭上。

容炤擡起頭,鏡片後的眸子緊緊地盯着那将要合上的棺蓋。

只是就在那棺蓋就要合上的一瞬,容炤的眸子卻是陡然睜大。

伴随着‘啪’的一聲輕響,就見得那木棺上方輕輕一動,一雙血肉模糊的手掌則是由着棺材之中慢慢的伸出來。

滿是鮮血的手掌按在黑色的棺材之上,發出‘砰’的一聲的同時頓時留下兩道腥紅的手印。

容炤只覺得一陣頭皮發麻,在看到那一雙血手的瞬間,他本能的向後退去。

而在他退後的同時,就見得那棺蓋猛地被掀開,緊接着露出容棠那張血肉模糊,已然辨不清五官的臉。

只剩下一個空洞的嘴裏似有什麽東西一點點的想外吐出,與此同時,容炤的耳邊随之傳來一聲桀桀鬼笑。

那聲音刺耳卻又熟悉。

正是容棠的聲音!

容炤只覺得一陣脊背發涼,他本能的想要逃開,卻是就在他想要轉身的一瞬,就見得由着容棠的口中竟是猛地伸出一條細長的手臂朝着他的身前抓了過去。

“你們還愣在那裏做什麽?沒看到那棺材……”

容炤向後退去的同時,當即伸手抓住一旁管事的手臂。

他的聲音驚恐,一張臉上更是沒有絲毫的血色。

那被容炤抓住的管事一直低着頭,直到聽到容炤的呼喊聲這才緩緩擡起頭。

“阿炤,你這是怎麽了?”管事擡起頭的一瞬,本是一張上了年歲的男人的臉陡然一晃,竟是變成了那棺材之中爬出的屍體的臉。

翻卷着的血肉在臉上微微抽搐着,容炤看過去的瞬間,甚至能夠看清楚那臉上爆開的血管,以及腐爛化膿的血肉。

“啊——”

忍不住驚叫一聲,若是最開始的容炤還能保存一絲理智的話,那麽現在的他已然要被眼前的景象逼瘋。

“炤少爺,您這是怎麽了?”管事聞聲看去,顯然不知道容炤到底看到了什麽。

靈堂內,本是安靜的氛圍陡然間被人打破,而當衆人看向那打破寂靜之人的瞬間,容炤的臉上已經滲出了一層冷汗。

“容炤,你這是做什麽!”容盛轉身就看到容炤一副驚恐的表情,臉色當即一沉。

這是葬禮,容炤在自己親姑姑的葬禮上這樣大呼小叫的像什麽樣子!

而容翰在察覺到自己兒子又惹了老爺子不快的一瞬,當即朝着容炤快步走過去。

“你這個逆子!”

容翰幾步走到容炤跟前,擡起手便是朝着容炤的臉上落了下去。

‘啪’的一巴掌落下去,容炤的臉上頓時升起五道紅痕。

聽到容翰的聲音,本是陷入恐懼當中的容炤卻是猛地渾身一顫。

伴随着臉上的痛意襲來,那些出現在他面前的恐怖畫面瞬間散去。

容棠那張血肉模糊的臉快速消失,取而代之的這是容翰那張滿是怒意的臉。

容炤并沒有聽清容翰剛才的話,他只是下意識的向後退開一步,甚至于連同撞到了身後的侍者都沒有感覺到。

就在容炤後退的一瞬,靈堂內,就見得站在容韶身旁的原潇猛地五指一收,由着她的指尖之上頓時閃出一道紅光,恍若無人般的直朝容炤而去。

就在那紅光打在容炤身上的一瞬,容炤眼前的景象再次發生了變化。

場景一轉,容炤仿佛一瞬回到了多年前。

容翰一臉兇惡的責罵他不争氣,一邊抄起手邊的東西劈頭蓋臉的朝他的身上砸去。

耳邊皆是容翰的叫罵聲,身上更是傳來一陣陣的痛意。

那些東西瘋狂的砸在他的身上,讓他無處可逃。

容炤蹲下身,似乎覺得這樣就可以減少自身的痛苦,與此同時将落在身側的手掌猛地收緊,容炤狠命的咬緊牙。

都是容韶,如果沒有他的話,父親怎麽會一直拿他跟容韶比較,爺爺怎麽會不疼他,自己在容家又怎麽會這樣不受待見!

不知不覺,容炤的眼中已經蓄滿了恨意,他猛地擡起頭,一雙眼睛竟然已經變得腥紅一片。

“憑什麽?憑什麽你們每個人眼裏只有容韶?我有哪裏比不上他!”容炤擡起頭,此時睜着一雙血紅的眸子大喊道。

容翰此時正站在容炤的跟前,猛地聽到容炤開口,竟是連他特吓了一跳。

“容炤,你在說什麽,還不給我滾出去!”回過神來,容翰面色一白,這個兒子到底是怎麽了?

怎麽竟是連這話都敢當面說出來,這是不想活了麽,老爺子發怒暫且不說,若是容韶那小子一氣之下對他們下手可怎麽辦?

不得不說,在容翰心裏,他對容韶其實是有些懼怕的。

容韶這幾年接管容家事物以來,雷厲風行的作風跟鐵血的手腕,早已經讓容家上下聞聲喪膽。

而今天他這個不争氣的兒子竟然當衆說出這些話來,俨然是往槍口上撞,簡直就是找死!

一把扯住容炤的手臂,容翰當即就要将他往靈堂外拉去。

然而就在容翰拉着容炤的同時,仍舊陷入內心的恐懼當中的容炤猛地一擡手,竟是直接将容翰甩開。

衆人被容炤的反應驚到,一時間自然來不及動作,而等到一旁的管事侍者回過神來,卻是沒有人敢輕易的上前。

畢竟此時在這靈堂當中的皆是容家人,若是一個不小心沖撞了哪個的話,他們丢了工作不說,恐怕連以後的日子都要不好過。

就在衆人無措間,容炤面前的景象又是一轉。

“姑姑?什麽姑姑,一個死人了,還妄想來對付我?”

眼看着容棠的屍體由着棺材之中爬出,容炤一把揮開容翰,與此同時竟是快步朝着那黑漆木棺的方向沖了過去。

“我有辦法殺你一次,就有辦法再殺你一次,哪怕是你變成厲鬼,我也有辦法懲治你!”容炤大喊一聲,動作間竟是已經沖到了那黑漆木棺的跟前。

眼看着容炤已經伸出手去推那棺材,一旁的容盛終于由震驚中回過神來。

此時的他已經來不及去細想容炤剛才那番話的意思,本能的冷喝道:“還不給我抓住他!”

伴随着容盛的聲音落下,一旁始終站定不動的容韶終于有了動作。

只見的他輕輕擡手,頓時由着靈堂外沖進數名身着黑色西裝的手下。

那些人沖進來當下便是朝着容炤沖了過去。

幾乎只是眨眼的功夫,容炤就已經被幾個人制服,并且快速的帶到容盛面前。

此時的容韶似乎還未完全清醒過來,他掙紮着想要動作,奈何兩只手被身後之人牢牢制住,根本動彈不得。

原潇站在一旁,整個人稍稍朝着容韶的方向靠了靠,随即指尖淩空一劃,彈指間一抹紅光再次朝着容炤而去。

與上次不同的是,這次伴随着紅光落下,容炤竟好似如夢初醒般的,身子猛地一顫後,便是回過神來。

容盛見到容炤似乎恢複了神智,當即看向四周,随即示意除了容家人之外的其他人皆是退出去。

原潇自然也沒有在靈堂內停留,她要做的事情已經完成,利用陰煞之氣讓容炤産生幻覺,而人在恐懼的時候最是容易将一些平日裏不敢說不敢做的事情表現出來。

原潇利用的就是這一點,讓容炤暴露出本心。

走到門外,原潇眉頭微動,說起來似乎還要多虧了容炤身上帶着那枚符袋。

就在容炤走進靈堂的瞬間,原潇就感覺到了那符袋之中符咒的氣息,一般人可不會帶着那種招靈引煞,破壞氣場的符咒,想來應該是容炤無意戴在身上之物。

也正是因為那符袋的加持,原潇這次的出手的效果竟是比預想的還要好一些。

此時身在運屍盟會的陳睦還不知道,他本是拿來教訓容翰的符袋,今日竟能夠幫上原潇的忙。

若是被他知道的話,說不定要到容韶面前去領功。

眼下容棠的遺體還未下葬,容家人又緊閉了靈堂大門。

門外那些容家下屬管事們皆是臉色茫然,不過他們雖然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卻沒有因此懈怠,皆是忙着自己的本職工作去了。

原潇站在院子裏,看着面前那一株看似已然有些年頭的榕樹,不由得皺眉。

容炤這次應該是逃脫不開了,只是容炤背後的那個人……

原潇摸出手機,快速的撥通了一個號碼。

……

------題外話------

萬更來了~<( ̄ˇ ̄)/下章兩點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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