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6 章 黃齒小兒
“上神，人帶來了。”
那人将慕清顏平放在地上。
“嗯，你先下去。”
這回答的人就是“上神”？
慕清顏暗暗的想，這口音好似也不是臨安人，夾雜着一種特別的味道。
“是。”帶慕清顏來的人恭恭敬敬的退下。
随着身後的門開合響動，周圍瞬間寂靜下來。
慕清顏知道，有人在盯着自己，這種不動聲色就像是蓄勢待發的銳箭，握在人手中很穩很沉靜，只要脫離弓弦的支撐飛射而出便是奪命利器。
“他就是慕景彥？”
片刻之後，慕清顏再次聽到說話聲，是那位“上神”在問另一個人。
至少還有一個人也在靜靜的，如果隐于黑暗中的貓頭鷹，盯着她這個獵物。
“是的。”
回話的又是那個沙啞發悶的聲音，他沒有動，慕清顏也就沒有聽到那沉重深陷般的腳步聲。
特殊的口音，特殊的腳步聲，他們都是什麽人？
二人繼續在對話。
“不是說他昨夜便昏迷，人還沒有醒？”
“每次藥效開始反應都要經過數個時辰之後才能蘇醒。他沒醒并不奇怪。”
“你說他是因為藥效反應才致使昏迷？”
“我想是的，據知，她是随兵役趕往仁和縣衙的路上昏厥不醒，而兵役的手中就持有火把，一定是受火光影響才致使藥效發作，他一直都沉陷在像是真實的夢魇中，并不得安生。”
“這種西域幻藥的效果我是見過。相傳，月氏國王因愛姬死去痛不欲生，有人進獻一種藥，國王服用後可看到象征那位愛姬的鬼火，由鬼火引路可令其與愛姬相會，以解相思之情。只是藥畢竟是藥，在體內存的久了必然傷身，那位月氏國王雖然見到愛姬之後心情大好，可身體卻日漸不如從前，沒多久便死了。”
“不錯，慕景彥此時所中之藥便是那種藥改良之後的，在前期隐于人的體內即使再醫術高超的大夫也不易察覺。”
“那又怎樣？利用她的目的已經完成，該死便還是該死！之前慕成安雖然沒有死于我們的手中，可終究還是死了，他這個侄子又想接下他的事情來查我們，就一樣要落個死的下場！”
“我說過，我不想要他的命。而且之前你們已經對他動過手，是你安排的人失敗了，還将張路的那所宅子連同那條通往武志坊的暗道的秘密徹底暴露，又廢掉了一條計劃。”
“這幫蠢貨！”
“如果不夠蠢，又怎能為你所用？好在那些被他們發覺到的都是些枝梢末節的東西，廢掉也就廢掉了，無需動什麽怒。”
“是，蠢貨有蠢貨的好處，只要給了他們需要的，他們就真把我當成了無所不能的神，真是可笑！”
“聰明人又怎樣？還不是為我們所用？”沙啞沉悶的聲音中帶着些許不屑。
那被稱之為“上神”的人也甚是得意，“是，我們最主要的計劃進展很順利，其他的原本就都是它的煙霧而已，哈哈哈哈，不想你人小主意倒是挺大，若是沒有你臨時改變安排，我們的計劃要想進行下去還得費一番工夫，哪裏會這般輕輕松松。”
“哼！你是如何講話？在我的面前你不過是個黃齒小兒！”
“啧啧，這就生氣了？對不起，是我言語無狀，你大人大量，請不要跟我這個‘黃齒小兒’一般見識。”
“我再說一次，我不想要慕景彥的命，以後休得再對他動手！現在他就在我們手裏，已經影響不到任何計劃，再查不到任何事。”
“我真不明白，你為什麽這般看待這小子的命？你又不是沒殺過人，怎麽就不想對他動手？難不成你是看上了這個細皮嫩肉的小白臉？還是……你對慕成安有情，愛屋及烏？”
“上神”的語氣輕挑，完全沒有屬于神的莊嚴。
“拿一個已經死去的人說話，有意思嗎？”沉悶的聲音很是不滿。
敢于跟“上神”沖着說話，這位“神使”的地位看來并不簡單。
之前，慕清顏以為“神使”便是上神使者，供上神差遣，此時聽着二人對話的口氣，此“神使”并非吳順海口中的上神使者，而是更高的存在。
“呵呵……”
“上神”輕蔑的笑笑。
沉悶的聲音中帶起了幾分厲氣，“笑什麽笑，還是先好好想想眼下的正事吧！你知道韓致遠現在去哪兒了？那兩個被追捕的又是什麽人？是不是你哪裏的安排又出了岔子？”
“上神”正色道，“據我們的人傳回消息，吳家沒有留下任何痕跡，韓致遠無聲無息的離開，而官兵的追捕也是真的，不像在作假。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沉悶的聲音尋思，“韓致遠悄然離開，我覺得與張路跟李三娘之間的事有關，吳李兩家可能有問題，一定是被韓致遠給發現，借以逃遁！”
慕清顏一聽，原來就連這兩個人也不知道吳李兩家相隔的那堵牆被穿通的秘密。
這可就奇了，張路是他們的手下，身為最高掌控者難道不應該将自己的人都了如指掌嗎？為什麽他們好像還不如吳成父子了解張路與李三娘之間的事？
聽得那位“上神”繼續琢磨，“張路與李三娘？我一直奇怪張路為什麽要對李三娘動手？那小子之前說是要為王坤報仇，可王坤的死與李三娘有關嗎？”
沉悶的聲音說道，“據我的了解，張路與王坤生有斷袖之愛，所以在義和坊置下私宅供二人獨處。自古男歡女愛易生情仇，王坤對李三娘有意，引起張路嫉恨，接而造成二人先後死亡并不奇怪。他們的這些舊事與我們今日之舉無關，只不過是我們為彰顯‘法力’完成底下人的心願，再順水推舟的得到一個可利用的新娘，配合林翎一起做出了石仙連環案來打頭陣迷惑衆人轉移視線。”
“現在，最要緊的是要查到韓致遠的下落，雖然我們利用了他的自作聰明已經安排好最重要的那部分計劃，可依舊不能掉以輕心，以防他什麽時候突然冒出來，給我們個措手不及！還有，務必要查清楚宋兵追捕的到底是什麽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