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2 章 疏忽之處
慕清顏笑笑，向中年漢子等人指指陳立，“這些羽毛都經過踩壓黏在他們的鞋底子上，可做不了假吧？”
陳立一哼，辯解道，“這能說明什麽？我們這些人都在鴨鵝場做事，鞋底子上踩到鴨毛鵝毛有什麽好奇怪？”
慕清顏問，“是哪家鴨鵝場？是不是在白洋湖那邊？是不是還想說有個雞場，只不過那些雞可能都早已被開腸破肚？不要再告訴我說那邊還順便養了群鴿子！”
陳立盯着接連質問他的慕清顏，兩顆眼球如死魚珠子，咬了咬牙齒，“你打聽的還挺寬，如果是審訊的話，就讓官府的人來問，我們沒必要對你交代任何東西！”
“你們？”慕清顏抓住這麽一個關鍵的字眼，“一口一個你們，這麽說你是肯定承認你們都是一夥兒的，并非是在菜市橋臨時集結的零散農戶，包括這幾艘船也是你們鴨鵝場所有？而他們全部聽從的是你的號令？”
陳立上下唇微僵，“號令談不上，我們只不過相識，商議之後決定一起來做這件事。臨安異象頻發，官府根本壓制不住，只能大家齊心協力，拿出一片誠心做祭，祈求天恩！”
“臨安發生的所謂異象只不過是有人弄虛作怪罷了！韓公子遭遇火險，那是有人不想讓他破獲此案，存心謀殺他！”慕清顏從旁人手中拿回那根鴨毛，手指輕輕的搓了搓鴨毛上粘的土痂，在鼻前嗅了嗅，“這鴨毛上粘的不是普通的泥土，有輕微酒氣。這是踩到了灑落在地上的酒水後又踩到了這根鴨毛，所以鴨毛才比較牢固的黏在了鞋底子上。”
“哦？”蕭致瑾接過鴨毛，放在鼻下聞了聞，“似乎是酒氣。”
“沒錯，我們之前打了個酒壇子，踩濕了鞋底。”陳立将頭一甩。
慕清顏道，“如果是打碎酒壇子，踩濕了鞋底，應該至少大片甚至整個鞋底都濕掉，可是我見你的鞋底子上并未有大片濕痕，只不過像是沾到了幾滴水點而已，那幾滴水點又踩在了土上，造成重于鞋底子其他部位的污垢，很是明顯，不信就再擡起你的腳，讓他們看個清楚。”
陳立又轉回目光，恨恨地瞪向慕清顏，“那又怎樣？這只能說明我做事小心而已。”
“小心還打碎了酒壇？也罷，就算你們做事很小心，可還是留下了你們沒有在意到的痕跡。而你們最大的錯處就是想要利用我，把我捆上了你們的船！”
慕清顏說着，掏出一條帕子給身旁的人看，“你們先看看，這帕子有沒有問題？”
中年漢子接過帕子，與身邊的人一起翻來覆去的查看，潔白的帕子一塵不染。
“沒有問題。”中年漢子确定之後，把帕子還給慕清顏，
慕清顏收回帕子，繞到陳立身後，走出幾步，蹲下身，将帕子對折之後塞進船板上的縫隙中。
這是一道剛剛開裂未補的木縫，不過寸長，還未裂到底，又是在船面上，有底板拖着，一時半會兒不修補倒也不會漏水。
其他幾個人跟在慕清顏的身後。
“最大的遺漏不是在明處，而是這些被疏忽的地方。”在縫隙裏來回蹭了幾下，慕清顏拔出帕子，看着帕子笑了笑，“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什麽意思？”蕭致瑾看不明白慕清顏的舉動。
可陳立的臉色微變，走過去把那道縫隙一腳踩住，“你搗什麽鬼！”
慕清顏站起身，把帕子再次遞給身後的那個中年漢子，“大叔，你再看看，這帕子上是不是沾到一些藍色粉末？”
中年漢子接過帕子，“沒錯，這是什麽？”
“誰有火折子，把帕子上有粉末的地方點燃，會泛綠色火光，只不過數量很少，估計就是一眨眼的工夫，需要盯緊了。”
“我就有火折！”中年漢子一聽，從身上取出火折子。
依照慕清顏所說，點燃了帕子，果然有淺綠色的火焰光色一閃而過。燒毀的帕子卷進了河水中。
“這……”衆人錯愕。
“這又能說明什麽？之前我這船上載過不少人，或許是誰帶的藥不小心灑了，誤留在了船縫裏。”陳立道。
“你知道這是一味藥？”慕清顏故作訝異。
陳立一怔，“我是猜測罷了，之前曾稍過一名南下的郎中。”
“你剛還說載過不少人，怎麽就又确定這是郎中所留？”
“這……這種粉末應該就是郎中才會有的什麽藥吧？”
“還正好是一種燃燒之後散發綠色火焰猶如鬼火的藥粉。”慕清顏笑笑，“這船縫明顯是剛裂開不久，裏面的桐油填充物剛剛掉落，因為對船體幾乎還沒有什麽影響，所以沒有修補。當然，也可能是不需要再修補，因為這艘船将會一起付之一炬，故而不需要花費力氣。”
“無稽之談！”陳立哼道。
“陳立。”慕清顏回到陳立跟前，笑的更加自信，“其實不論你如何狡辯否認都沒有用。你也不想想，夜裏我剛剛被你們的人追殺，白天我就大搖大擺的去菜市河買菜，是我膽子夠大呢，還是我心裏有底，已經料到會發生什麽？我将周虎支開，自己甘願束手就擒，你以為我的目的就是為了讓他去向韓致遠傳信求救？”
陳立的眼底生出些許疑惑。
慕清顏繼續說道，“實話告訴你，你們安排的每一步都在我們的掌握之中，就是要把你們困在沙河上，讓被你們召喚來的臨安百姓看清你們這幫想要殘害他們的匪徒的面目！也就是說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至于蕭大公子，确實是幫我們辦事，但他不是以平民的身份，而是奉了嘉王殿下旨意。現在臨安各路官兵全部都在嚴守城內，為迷惑在城外行事的你們，令你們掉以輕心，我們特意請蕭家以私人身份出面，身為臨安百姓中的佼佼者，蕭家人理應承嘉王重托，為破獲臨安危機出一份力！”
慕清顏的一席話讓船上的人聽的目瞪口呆，不由得相互對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