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

電視劇和電影為了弘揚正能量,宣傳邪不壓正的思想,壞人再嚣張再牛逼到了最後一集一定是落網的結局。

而現實中,總有各種各樣的無奈。

他們面對的就是技術不如人,抓不到幕後黑手的無奈。

苦中作樂的是,這樣的事不是第一次,所以遠沒第一次讓犯人從眼皮子底下溜走來得氣憤。

黃昊乾被壓去警局,審訊殺人過程和某些細節。

安楠回到空無一人的111寝室,在樊淳美的座位上坐到天明。

樊淳美死得突然,樊家父母難以接受女兒自殺的事實,似乎只要他們否認女兒就還好好地活着,所以東西全部好好地留在寝室。

包括洗手間刺目的鮮紅,沒人收拾就那樣留在地磚上,提醒每一個經過的人這裏曾經發生過什麽。

樊淳美的死逼得同寝室的孟思瑩不得不去酒店住,因此在收拾東西裝拖鞋的時候發現嵌入拖鞋鞋底的紫水晶碎塊。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殺人者計算得再周全,還是會有疏漏,遲早有一天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不是不到,時候未到。

總有一天會抓到殺死樊淳美的佚名!

安楠嘆了口氣,無力地撐住額頭。

她再護短,再有計謀,還是沒辦法抓到要樊淳美命的人。

不是智商上的差,不是計謀上的不足,技術和經驗上的差讓她怎麽彌補?她最缺少的就是時間啊。

而京市,大佬們各自懷揣心思地回去。

鐘斯年被唐騰叫到辦公室,兩人泡了杯茶提神,而後迅速地進入正題。

唐騰:“你的調令下來了,下個月回來。”

這句話的效果無異于在平靜的水面上投下一顆炸/彈,炸得鐘斯年神思不屬,差點回不過神來。

“我才調走一年。”

“你近半年的表現很好,超出了期望值。”PTSD的恢複速度與結果更是相當的好。

“那是安楠……”鐘斯年正想解釋,忽地靈光一閃,明白了什麽,“你們早就知道安楠了!”

他之前還在奇怪為什麽衆多大佬們大清早地爬起來看安楠破案的現場,以他們的忙碌程度,事後看報告看總結更正常,原來……背後的原因不止是催眠自殺,更多的怕是在衡量安楠值不值得他們投資。

近些年來,國內外發展環境的巨大差距和待遇差別造成大量的人才外流,國內頂尖的人才太少了。

警察與破案一聽就和危險挂鈎,刑偵破案的人才尤為短缺。

“自然。”唐騰肯定了鐘斯年的猜測,“華國幾十個省市很少設立顧問職位,一只手能完全數過來,一是這樣的人才少,二是其他地方犯罪率不高,破案難度不大。”

國內設立顧問職位的省市不過三個,最早的是首都京市,第二是海市,第三是廣市,這三個地方是國內經濟發展程度最高同時犯罪率也是最高的三個城市,設立顧問職位不足為奇。

當國內犯罪率倒數的寧市特地設立顧問職位,自然會引來別人的關注。

或許,最初只是聽聽就過,畢竟有其他省市想要模仿京市設立過,而後沒多久又取消。

等寧市的大案一件接着一件地出來,又一件件地被偵破,破案過程中出了大力的安楠自然而然地入了那些人的眼。

鐘斯年嘆息,是他的鍋。

當初光想着怎麽讓安楠順理成章地插手案件,不給人置喙的餘地,卻忘了這些人的眼睛有多尖,對人才的渴望有多大。

失策!

唐騰能猜到鐘斯年在懊惱什麽,拍拍他的肩膀,“寧市那麽平靜的地方能出這樣的高智商刑偵人才,已經跌破大家的眼鏡。那裏各方面條件、設施不到位,她再待幾年,怕是要磨平棱角消耗光靈性了,早點上來也好。”

“她對全息和游戲的興趣比對破案大。”鐘斯年無奈地扯動唇角。

人才再牛逼,他們還是得尊重人本身的意願。

安楠志不在此,難不成還勉強她嗎?

“呃……”唐騰是真沒想過這個問題,在他看來,人往高處走,有好機會來京市發展,各大佬為她大開綠燈,不是很順理成章的事嗎?

“你勸勸。”

“我勸過很多次了。”鐘斯年頭疼,“發現她的才能後,我問過她很多次,可她對全息的執念不是我們能想象的。”

什麽叫執念?

極度執着,過度追求。

那是和興趣完全不同的級別。

興趣或許今天有明天無,執念是哪怕真正得到還是會很在意的東西。

說不準,算不好。

唐騰也頭疼了。

女娃娃怎麽那麽倔呢?還沒影的全息有什麽好的?

“還有一個月,你慢慢勸吧,必要的時候……”

鐘斯年刷地擡頭,就怕聽到唐騰要對安楠使用什麽強硬手段。

唐騰沒好氣地白鐘斯年一眼,他是那樣的人嗎?對女孩子動粗,太不是男人了!

不過,不動粗不代表沒其他辦法啊。

唐騰猥瑣地眨眼,“用個美男計吧。”這個絕對溫柔,絕對男人!

鐘斯年:“……”艹!

對此,一無所知的安楠打了個噴嚏,心說不會熬夜一個晚上就感冒吧?

怕再回歸不能摸手機摸電腦只能老老實實裹着棉被在家休息的日子,安楠揉揉鼻子,忙不疊溜回家補眠去。

後續的【愛恨情仇一杯酒】要怎麽處理,是徹底關閉不讓人進,還是留着當誘餌釣魚,那就是警局方面的事。

安楠不關心他們的做法,也不好奇黃昊乾是從哪裏學到的催眠。

但是她有個熱心的徒弟,盡職盡責地報告進度。

文沙:【師傅,黃昊乾的催眠是跟佚名學的。】

安楠:【嗯。】

文沙:【師傅不好奇他們怎麽做到的嗎?】

安楠:【我之前問過,大致了解。】

文沙:【師傅真厲害!】

安楠:【一般一般。】

文沙:【師傅,你覺得這樣的網站是徹底關閉好,還是之後再花費大力氣尋找好?】

安楠:【我為什麽讨厭做決定呢?這就是理由了。】

文沙:【?】

安楠:【徹底關閉網站就是一時幹淨,有需求有供應,這樣的東西禁止不了,遲早會再發生。可是不關閉,說不定又有人冒出來利用網站造成傷亡。】

文沙:【是這樣的,局裏一直在讨論要怎麽做,吵了好幾天沒下決定。】

安楠:【沒事,這件事輪不到你們做決定,上面會下通知的。】

文沙:【師傅你又知道了??】

安楠:【當然,不然我怎麽會是你師傅?】

文沙:【也是,師傅這麽厲害。】

安楠:【徒弟,你最近拍馬屁功夫有所下降啊。】

文沙:【因為師傅你不需要我的彩虹屁,能憑借自己上天啊。】

安楠:“……”

徒弟,你變了。

再不是去年那只白白軟軟的實心糯米團,短短半年的時間,裏面的芝麻餡多到要爆出來了!

**

第二天,天非常冷。

下了課,安楠快步從教室出來,打算早點進入車內開個空調暖暖身子。

然後,在教學樓的門口見到樊淳美的母親。

兩人到寧大附近的咖啡廳坐。

安楠很沒出息地點了杯熱牛奶,樊母點了杯拿鐵,拿着小勺子不停地攪拌,把上面的白色拉花攪得一點不剩,還沒開口。

安楠看了眼手表,“阿姨找我有什麽事嗎?”

注意到安楠看時間的動作,樊母知道安楠現在管着一家公司是真忙,就說:“我想知道你們和美美之間發生了什麽。”

安楠:“?”

樊母:“美美沒有告訴我,回家的次數也少了,但我是她媽媽,能感覺得到她的變化。以前她每次回家總會提到你們,再小的事情說起來都很高興都是快樂,可是這三個月來少了。”

三個月前,樊淳美遇上【愛恨情仇一杯酒】,漸漸地發生變化。

吃住一起的室友沒發現,最先發現的是偶爾回家見面的母親,興許真的是距離太近難以發現吧?

樊母眼眶泛紅,克制住沒有流淚,哽咽地說:“我想知道究竟為什麽。”

安楠要怎麽告訴一位痛失女兒的母親,她的女兒曾經做了那樣的事呢?

“阿姨,亡者已逝,不便說太多。”關鍵是,您也不會信。

樊母急了:“我是真的沒辦法了,美美走得急,沒有遺書,沒有日記,我根本不知道她為什麽會自殺。你體諒體諒一個突然失去女兒的母親吧!”

無奈之下,她打起了感情牌。

這話一聽就不對了。

樊淳美的案子是掩藏在自殺後的他殺,抓到黃昊乾的現在,警局那邊沒有通知嗎?

安楠估摸不準樊母的悲痛後是真悲痛,還是為了套話,只得拿起手機裝作有電話進來要出門接電話。

“徒弟,黃昊乾抓到後,還沒有通知四位死者的家屬嗎?”

“通知了啊。”文沙道,“昨天剛通知的。”

“樊淳美的父母有通知到位嗎?”

“到位的。”

既然知道,樊母過來找她的目的是什麽?

心裏有底,安楠重新回到咖啡廳,對樊母臉上的悲痛視若無睹,“阿姨,不是他殺嗎?”

樊母面色一變,見安楠早已知情,只得說實話:“我就想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麽,才會讓她産生自殺的想法。”

這是要甩鍋了。

安楠了然,她并不了解樊母,也就在大一入學那天見過一次。

“阿姨,警察應該很清楚地告訴過你,樊淳美是被催眠自殺的,自殺不出于她的本意。”

“我知道。”樊母點頭,“可是總得有理由吧?不是你們之間發生什麽,她肯定不會自殺!”

說不通。

驟然失去女兒的母親,不去譴責殺人犯和隐藏在幕後的真兇,非得把理由甩在她身上。

看樊母的樣子,分明是認定樊淳美的死和安楠有關。

安楠不打算把自己的時間浪費在扯皮上,還是和一個仿若失智的母親。

有人說,為母則剛,母親為了子女會隐忍會變強。

安楠的記憶中沒有母親的影子,不清楚是不是真的,只知道面前這位母親不對頭。

“阿姨,公司有事,我先走了。”

樊母呆呆地擡頭看安楠,“你不願意告訴我?”

“阿姨想知道樊淳美在學校在寝室的生活,我想我們三人都很樂意告訴您,但如果您只是想找一個遷怒的對象,那麽您找錯人了。”

安楠毫不留情地指出樊母此次過來的目的,無視樊母變白的臉孔,“阿姨,我很好奇,您為什麽不遷怒兇手,反而選擇我呢?”

是因為兇手即将被判刑,找不到現實的宣洩口?

還是不聽警察所說非懷疑她們寝室三人中有人害死樊淳美?

樊母的嘴唇動了動,沒有開口。

安楠付了錢,頭也不回地離去。

母親……真是個陌生的字眼。

作者有話要說: 愛恨情仇自殺案到此結束,新副本要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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