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複仇

複仇

“你們有什麽資格毀掉這裏的一切,請你們滾開!”銘澈說完便拔劍沖向那個最大的士兵頭領。

士兵頭領輕蔑地看向這個已經敗亡的将女:“你可真不知好歹!”說罷,他大手一揮,便将迎來的劍握住了。手也因劍的鋒利而滴血不止。

“為什麽?你們這些強盜,你以為你們贏了嗎?”銘澈邊吼邊将劍抽了回來。領頭話也沒說,直接走開了。

她壓制着內心的怒火,向着門外走去。夕不知從哪裏直接走到了銘澈面前,銘澈一驚,随後便拔劍指向了他。

他盯着這把劍,緩緩地說道:“你睜大眼睛看看,這裏已經不是你的家了!”銘澈依舊不肯放下手中的劍,死死盯着夕,她知道,這裏的一切不複如出了。

她無言,緩緩地回頭望向眼前的一切,劍也慢慢落進了劍鞘。銘澈忽地奔向了那個久未開啓的小屋,那裏是她姐姐的閨房。

這裏有關于姐姐的一切。她要将這些一并帶走。現在,只有夕能幫她,即使他是她的仇敵。

三日後,魏國的土地将盡歸晉國所有。

銘汐在藥屋,繼續搗弄着,她的臉美到了極致。只是這張臉是用她妹妹的臉換的。銘澈只是在替爹娘背負愧疚,這不是她能決定的。

又過三日,銘澈見到了銘汐。

此時的銘汐,已經奄奄一息。銘澈将爹娘為姐姐留的箱子搬到殿內。

她拂了拂箱子上的灰塵,對銘汐說道:“這是爹娘一直留存的書信,全部都是關于你的。只因你不在,爹娘便每年寫書信,放于箱中。每逢春節,便會在府內擺家宴,只求你能平安,無論你在何處。”

銘汐無動于衷,只是沉默不語。

銘澈接着說道:“我知你恨爹娘當初沒有看好你後無奈抛下你,實屬不該,可那時兵荒馬亂,爹不能回頭,只要回頭,便沒有今日的魏國。可你卻枉為父母一片心意,知你會怨恨自己的爹娘,只是未想到,你竟這樣殘忍!”

銘汐踉踉跄跄的從屋內走了出來,臉已變得模糊,不複原有模樣。

銘汐無奈地說道:“千算萬算,也沒能逃過天算。罷了,再嬌美的容顏也和人一樣,不過是昙花一現,浮光掠影。你眼前站着的是從屍深血海中爬過來的,人生短暫,複顏術我鑽研了很多年,沒想到副作用如此之大,留存的時間也不過一眨眼而已。我已無留戀,你口中我說的爹娘在我印象裏已經很模糊了,雖曾怨恨過,卻也終是遺忘了。我有所耳聞,魏國已不複存在了。望請節哀。”

銘澈聽了這一番,便也冷靜了許多,她說道:“這只箱子與我也沒什麽關系了,留給你,在你快要不行之際,看看這些原本就是給你的信吧!”

說完,銘澈便離開了,只是銘汐在最後一刻,也未曾翻開箱子看上一眼,就離開了人世。

兩日後,銘澈找到了夕,夕告訴她,一切皆是他的主意。

銘澈驚住,她知道夕不可能是罪魁禍首,定是那晉王設的計!

夕平靜地說道:“我只是利用了他的吞并心理,我這一生最看不得我愛的人受罪,銘汐就是我心中的愛人。她很苦惱,但她還是選擇放下,只是她對容顏太過看重,也是為了我不要輕易抛下她而已。她被抛棄了一回,不希望再有第二次。”

銘澈沉默地聽着夕繼續說道:“她雖然選擇遺忘,但我不希望傷害她的人仍然衣食無憂,安享富貴。于是我便設計與晉王聯手滅了銘家,你要複仇就沖我來吧!我會為我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望請你莫錯怪了你姐姐。”

銘澈聽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晉國邊陲三十裏外,有個城隍廟。她在裏不吃不喝,待到了夜裏。許是她太過悲痛和勞累,靠着廟裏的柱子睡着了。

夢境中,她又看到了那塊石碑,溟海夜溟用千裏傳音告訴銘澈:“若想複仇,将手拿出來,我給你一顆神丹,可讓你實現願望。若僅憑你自己的力量,無異于螳臂當車。所以,這神丹可手刃你的仇人。只是這丹并非凡間物,若是凡人使用,便會反噬,同樣也會殒命。你可敢一試?”

銘澈雖不知為何又出現在這裏,但聽到能手刃仇敵,便直接說道:“當然敢!我必将讓他付出代價!”

天已漸亮,銘澈醒來,她驚住,原來剛剛只是一場夢!但她手上的藥丹卻是真實存在的,這讓銘澈既驚喜又害怕。

銘澈不住思索,是誰有如此神通!她拜了拜廟裏的土地,便去晉國尋找夕。夕已經在晉國等待多時了,銘澈早已趕到了晉國王宮的城門口。

“你可知道這裏是哪裏?”夕平靜地說道。“我當然知道,這裏是敵國的都城!”銘澈也毫不客氣。

“我知你要複仇,但今日我不能死,我愛你姐姐但不想為她陪葬。而你我從未愛過你,你雖不說,但我知你對我有好感,只是不說罷了。”夕看向銘澈,眼中冷峻異常。

“好個情深,姐姐若是知道原來愛她的人有這樣的鐵石心腸,恐怕會崩潰至極!”

“你到底想說什麽?”

“要你死!用你的血來祭奠魏國死去的将士和百姓!”銘澈劍鋒淩厲,一個箭步便近到夕的面前。

“你動手吧。我沒什麽可說的。”

“好!這是你說的。”銘澈将劍狠狠地刺入了夕的胸膛,這劍抹了被銘澈化成水的藥丹。縱是神來也救不回了!

“你滿意了,其實我騙了你,我等的就是這一刻,我終于可以和你的姐姐團圓了。”夕說完便沒有了氣息。

銘澈驚了:“難道我就這樣輕易地殺死了仇人?”不等她思索,一道紅色的閃電便劈了下來,緊接着便出現了一個聲音:“你大仇得報,且回到你該去的地方吧!”

銘澈疑惑:“我該去的地方,是夢裏的那個地方嗎?”不等銘澈反應,那道紅光便将她包裹,卷進了北溟的海底。

銘澈的意識逐漸被抽離,仿佛有其他神識在試圖擠占!不知是否是幻覺,遠處的一片煙火映入她被自己的意識強撐開的眼簾。

她試圖撥開迷霧,可無濟于事。然而煙火之中,她看到了這一生遇到的各種人:好的、壞的、美的、醜的。

可又有什麽用呢?唯一沒有出現的卻是她那一世中最想要遺忘的那個人。

此時海水早已侵入了她的心肺,繼而侵入她的脾髒。嘴裏被海水灌滿了,那種逐漸沉沒的感覺無比痛苦,一種下墜感襲上其身。

仿若一個大鐵球重重地砸在她的身上,她的胸口如同碎裂一般,透徹心扉。

那種感覺讓她想到了那一生她也感受過,嘗到過。撕裂的感覺再次來臨,她再也無法想起那個人了。

孟婆可能提前給她喝了孟婆湯,她的大腦已無法運轉。死亡是她最後的結果,她承認她若活着可能依然還會想起他。

第二世,遺濱成了一只靈貓,其名淩霄。

一顆名為幽冥淩霄的種子,印在了這只靈貓的額頭中央,并綻放出了橙色般刺目的光芒。

最終,她看透了這人世間的浮沉滄桑,貓的眼睛總是犀利的。不僅可以看清真相,還可以看透人心。

多年修煉,她終是幻化為人形。遇見他是她的幸運,卻也是他的悲哀。一旦錯過,即是一生。

是人便有名,而他也給她起了一個好聽的名字:淩霄。誠然,這不過是個花名而已,沒什麽稀奇。但它依然喜歡。

淩霄,淩霄。經得起風雨,也經得起歲月的洗禮。他是淩霄一生的摯愛,卻也是她一生的羁絆。

他愛的是人,而她只是只貓,還是一直通了天氣的靈貓。若人與她待得久了,他們便會日漸凋零,直至死亡。

而她卻會一天比一天年輕,這是靈貓的天宿。她雖為靈,然亦有情。她無數次問過自己,都說世人最聰明。

但聰明又如何,永遠也逃不過心中的那段哀傷的往昔。悲傷無法忘記,歲月無法挽回。相忘于江湖,精心寧遠。

天知道如何,地知道又如何。風吹得好冷。冷得她記不清這裏究竟有多苦。誠然,這又有什麽關系。幽暗的歲月,無聲的哭泣,悄然而至。

歸墟的夢魇,是她的初魂。情是什麽,她無數次詢問過自己。都說世人最聰明。但聰明又如何,永遠也逃不過心中的那段哀傷的往昔。

悲傷無法忘記。歲月無法挽回。相忘于江湖。精心寧遠。天知道如何,地知道又如何。風吹得好冷。冷得她記不清這裏究竟有多苦。

誠然,這又有什麽關系。幽暗的歲月,無聲的哭泣。卻早已随風而逝。時間又過了去一半,她的心中只有寥寥幾點哀愁。生命裏的塵埃,又将歸往何處……

毫無征兆他回來了,淩霄走出了林間的木屋。他是她的愛人,卻無法相守。因為他變心了。

人的心腸,當真是肉長的?她為他,寧願散盡一世之修為。欲與他生同寝,死同穴。到頭來,不過是她這個癡人一廂情願罷了。

既已心不在此,又何必苦苦糾纏。一去不返,豈不更好?世人皆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而它這一世,實是不可成真了。

誠然,每個人都是自私的。淩霄也不奢望他能夠回心轉意。生命中曾有過,總好比未曾擁有過。

她與他是在一次偶遇中相識。那時候,林中的她正在修煉。路過的樵夫上山砍柴,時時路過她的修煉之地。

草色入簾青,遙看近卻無。

他們有三兩成群,有結伴而行,亦有獨來獨往。林間的山色,從來都是美好而清淨。水天一色,這裏極适合靈貓修煉。

而她則是最早來到這裏的,從此這裏也成了她淩霄的領地。每天看着來來往往的樵夫山民上山砍柴,她也早已習慣。

生命中有那麽一瞬的停留,也許便是他的到來吧。太陽還會照常升起,而靈貓這種動物卻是最怕陽光的。

天亮時,淩霄總會待在林間的石縫兒裏,等待着黑暗的降臨。那天,淩霄照常在石縫間休息。

突然,一塊石子兒掉到了她面前。淩霄很是驚訝,這是什麽?她見是石子便生氣地叫道:“這究竟是誰扔的?”由于那時淩霄修煉不深,叫喊聲卻成了幾聲凄厲的貓叫聲。

她探出了頭,發現一個書生模樣的樵夫。他長得很是年輕,但不知為何,要向石縫間扔石頭。

她在想,難道是他看見她了嗎?

她正在疑惑地思索着。這時,他突然蹲了下來,仔細端詳着她。淩霄實在氣惱,撲上前去奮力一蹬,用爪子撓向了他那副還算英俊的臉龐。

他慌忙躲閃,淩霄再次向他撲去。他又躲開了,這小子真是命大,要是被她的爪子撓到,可有他好受的。躲得了一次,躲得了兩次,還能躲得了第三次?

她快速蹬開,再次撲向他的大臉。就快成功撓到時,因出石縫兒太多,太陽的陽光使她迷了眼。

淩霄一下子就被那刺目的目光給晃到了,就要跌到地上時,他突然拽起了她。當然,也是貓類最讨厭別人動的地方——貓尾。

一旦抓住尾巴,淩霄縱有再大的本事也無能為力了。因為那是靈貓的死穴,也是最大的軟肋。有時候她很羨慕人類,沒有尾巴的束縛。

他只是覺得好奇,看了一會兒便将她放回了石縫兒附近,她趕忙跑回了石縫兒裏。

他從石縫兒中看了她一眼。他很年輕,只是他為人,她為貓。跟他在一起玩兒,會折損他的陽壽。

靈貓一向單純,雖有可摧毀萬物的力量,但也有孩子般的純粹。

他每次來到這裏,都會向石縫兒旁扔石子。他二人便以此為約,只要石子一扔,靈貓便會醒來,鑽出石縫兒之間,與他玩耍。他們逐漸了解彼此,信任彼此。

直到她修煉為人形的那天,他再來卻似很匆忙,石子一扔,靈貓出了石縫兒。他告訴她,有人得知這裏有一只靈貓,它的皮可入藥為藥引。

只要王上的王後服用,便可使絕症痊愈。他抱起了他,足足跑出了十幾裏。周遭逐漸變得陌生,然在不遠處,一間竹屋逐漸顯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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