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5 章 說清楚的後果
“葉瑾,不要這樣!”雖然很是眷戀,譚鑰銘還是在最後關頭狠下了心,拉開纏繞在自己身上的阿刁。
“那你是要怎樣?要我的心嗎?”阿刁不解的問道,“你明知這是不可能的,我的心已經給了別人,不會再回來。”
“我知道你的心給了蘇承。”他的眼中掃過了一絲難以掩藏的抱怨。
阿刁将憋在心裏許久的話脫口而出,“就算沒有他,我也不會再心悅于你,銘哥哥,倉武之見,你真的太讓我失望了!剛見面那會兒,我是沒有料想到,你會變成我如此陌生的樣子。而此時又發現,原來你一直都是這個樣子,是我刁葉瑾有眼無珠,信錯了人。”
“你怎樣想我都沒有關系。”該說的不該說的,譚鑰銘都已說了,他不知道還能為自己開脫什麽。
阿刁的手不經意間劃過自己柳枝般的腰部,那雙沉寂了許久的鐵手甲突然間發出了輕微的聲響,好似在向她訴說着什麽委屈。
“銘哥哥,我身上這東西可是你帶到倉武的?”
“是”這個問題好似之前就問過,但不知她為何又要問了一遍。
“那請你告訴我,你是如何得來的它?是我長兄在被緝押之前交給你的,還是在事後,你特意去尋來的?”
阿刁目光清冷,不帶一點溫柔。
被騙的太多,隐瞞的也太久,很多事情她都不能再以之前的認知作為參考了。這一雙鐵手甲是長兄的遺物,由死去的朱二轉手交到了她的手中。這其中還經過多少人的手,是真不得而知。
譚鑰銘看着那雙鐵手甲,心裏的那種不是滋味油然而生。
對于死去的鐵手甲主人刁葉楓,他是心懷愧疚的。
譚鑰銘極力的壓制着內心的不安,更加說明他心裏有鬼。阿刁見此,便更加認定,這鐵手甲怕是還關系着其他的事情。
所以無論如何,今夜非要逼着譚鑰銘将實情和盤托出。
阿刁狐疑的盯着他,“銘哥哥,你是不是……”。
譚鑰銘擡手打斷了她的話,沉默良久。
燭臺上燈火搖曳,在寂靜又暗黑的夜裏格外顯眼。縣衙之人皆已睡去,唯獨阿刁與譚鑰銘兩人是半分睡意都沒有。
阿刁也跟着沉默了些許時間,她是在臆測為何那麽重要的事情,譚鑰銘都毫無保留的對她講了,單單這件事,卻這般的難以開口?
莫不是……
阿刁終于想通了,只有一種可能。
“我長兄刁葉楓的死,你知不知情,到底是何人所為?”
譚鑰銘頗有些垂死掙紮的意味說道:“那日在刑場之上,你是看見過的,殺他之人并非是我。”
“可是以我長兄的那一身武功,官兵們若是想抓住他,也不是件容易的事。那日在刑場之上,我見他肩胛骨上有一處特別顯眼的抓傷,當時我還在納悶,他怎麽會被自己的鐵手甲傷到。如今看來,這裏面蹊跷得很啊,你說是不是啊銘哥哥?”
阿刁講話的語調此起彼伏,眼神卻是十分堅定,一刻也不曾離開過譚鑰銘的臉。很顯然,她已經看明白了,就等譚鑰銘自己主動承認呢!
“葉瑾,這件事,你不能怪我!”
“不能怪你?哈哈,真是笑話,天大的笑話!”阿刁冷冷的逼問道:“譚鑰銘,我早該想到的,若不是如你這般的高手從旁協助,司馬亮手下那些個棒槌根本就抓不住我的長兄。”
譚鑰銘解釋說:“我也是迫不得已,是王爺要求的,我作為屬下,不能違背。況且是王爺鐵了心想棄了刁家這顆棋子。
我們譚家一門,還想繼續立足在春陽,若不立點功讨好司馬亮,他定會以刁家與譚家串通一事,将我們譚家一舉覆滅殆盡。
你以為王爺精明,他司馬亮就是個糊塗蛋嗎?我若什麽都不做,譚家定難以保全,王爺更是不會出面來救我們。”
“所以,你就做了雙方的走狗?譚鑰銘啊譚鑰銘,你可真是不簡單啊!請你告訴我,你還是我那個疼我愛我的銘哥哥嗎?”阿刁恨得緊咬着後槽牙不放,真想上去,一巴掌打暈他,再一腳踹死他。
想當初,譚鑰銘,納蘭元,與長兄刁葉楓三人,是何等的親密無間,比親兄弟還好的異性兄弟,他們同拜一師學武,共上一家學堂,打過架也流過血,彼此撒着尿和着泥一起長大的過命哥們啊!
但是,莫說是阿刁料想不到,就連當時的刁葉楓也是很難相信,對他下手之人竟然會是他最信任的人!
阿刁緩緩的開口,眼裏擒滿了淚水,“若不是我當日偷偷盜出了一只鐵手甲出來,長兄也不會失去戰鬥的武器,他單單用一只鐵手甲對抗與你,自然不及。
而這也是你一早就設下的圈套吧?
你哄騙我盜出我長兄的鐵手甲出來與你狩獵,而我在城外等了你大半日,你都沒有現身,那時,正是官兵對我刁氏一門抄家之時,也是我長兄落入你的圈套之時,對嗎?
我猜,你不會料到,我并沒有按着你交代我的意思去将兩只鐵手甲都拿出來,而是只拿走了一只。你對長兄下手之前也發現了這件事吧!以你的聰明,定會依靠着你們的關系,将另一只騙到你手,再反過來對他痛下殺手。
這就可以解釋,為什麽我長兄的身上會有自己武器造成的傷痕,也可以解釋,為何這東西會落到你手,從而被你帶來了倉武之地。
我還記得,你在倉武縣衙門口見到我時,掃過我腰間時的詫異。那時,大概是我對你太過信任,還沒有想太多。如今看來,很多事都解釋的通了。”
阿刁說完,別過頭去,不再看他。
她說了這麽多話,譚鑰銘都沒有反駁一句,可見,自己的一番憑空推測大致是符合的了。
“是我對不起你……”
譚鑰銘此話一出,阿刁即刻眼淚傾瀉而出,一句對不起,便可以抵消他做的所有惡事了嗎?
那刁家那麽多條的人命誰來償還,長兄對他譚鑰銘的信任,他又從何來彌補?人死不能複生,此時此刻說什麽都沒有用了。
巨大的傷害已經造成,傷口太長太深,就算一輩子的時間都難以愈合。
“你沒有對不起我,效忠你的主子,保護你的家人,不都是你堂堂男兒該做的事嗎?”阿刁嗤鼻,眼中盡顯不屑。
譚鑰銘眼神中落寞又哀傷。
其實他早就深知,将事情和盤托出的後果,便是他們二人從此分道揚镳,此生此世,在人生的道路上,再難重合。
“你……”他還想說什麽,終是沒有說下去。事到如今,說什麽都是無用的了。
最後,轉身離去,留下陣陣涼風,吹進了阿刁的房內,讓那顆無處安放的心愈加的冰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