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雪鶴之章
雪鶴之章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人選擇對她出手，幕府軍的衆人都下意識地盯上了熒。
因意外而開始的戰争太過混亂了。
神裏绫人和托馬幾乎是在戰争開始的一瞬間就沖到了熒的身邊，替她擋下了不懷好意的來者。
盡管意外這一切的發生，神裏绫華依舊沒有停下的意思。
即使早就意識到自己已經落了下風，她卻還是咬牙繼續揮着刀。
只是為什麽，對面的人攻勢漸漸慢了下來？
在注意到熒時不時瞄向戰場外的視線，神裏绫華困惑極了。
下一秒，熒直接掉頭隐入人群中。
神裏绫華心下一驚，立刻追上去，卻看見她趁着混亂漸漸摸到了戰場邊緣，順着她原先看的那個方向跑了。
逃……逃了？
神裏绫華的第一個反應是不相信，只是眼前發生的一切不得不讓她承認，熒确實是在這個關鍵時刻逃了。
她咬咬牙，回頭看了一眼正在苦戰的幕府軍，最終還是決定去追熒。
只是熒跑得越來越偏僻，最終停在了一處狹窄的山縫間。
她扭頭看向了神裏绫華，“現在，來談一談吧，绫華。”
神裏绫華握刀的手緊了緊。
這時她才注意到自己似乎是中計了。
而身後，那條唯一能夠離開的通道已經被兩個不知名的人悄無聲息地攔住了。
她譏諷道：“你想跟我談什麽呢？是想質問我為什麽要欺騙你嗎，還是想要責罵我？”
“不。”熒搖頭，“我只是希望你知道真相——稻妻會變成如今這幅模樣的真相。”
“我認識的神裏绫華，是神裏家的大小姐。她從來都明白自己肩負的責任，也樂于承擔。她愛着自己的國家，希望稻妻好好的，沒有戰争——”
“你說的不是我！”
神裏绫華的吼聲打斷了她的話。
“連子民的心願都枉顧的神明！只顧着謀取自己的利益的貴族！這樣的稻妻，我要怎麽去愛！？”
她似乎是終于找到了情緒的宣洩，将這些年的憤恨和委屈，一同宣洩了出來——
“兄長為了稻妻付出，甚至戰死的時候，那群貴族——那群惡心的、自诩清高的貴族還在為了眼前的蠅頭小利争吵，甚至對神裏家出手！我憑什麽要愛這樣的稻妻！？”
“但是你還是愛着稻妻。”
熒看着她。
金色的眸子平靜地倒映着神裏绫華此時癫狂的模樣，宛如包容一切的深海，竟讓她的情緒慢慢平複了下來。
“哈，你憑什麽這麽認為？”神裏绫華扯着嘴角冷笑。
熒慢慢地靠近了她，“如果你不愛稻妻，你不會在绫人離開之後學着和那群你口中的惡心的家夥虛與委蛇，你不會即使想要抓住我卻還是極力處理好了鳴神島的一切才來到這裏，你不會明知打不過我卻還要同我動手——”
她的手撫上神裏绫華的臉頰，低頭凝視着後者晦暗不明的眼，“你始終謹記着绫人的教導，為了神裏家，更為了稻妻子民——你的兄長不會後悔因此戰死，若是在「陣前比武」你死在我的手下，你也不會後悔。
“因為你知道的，你曾夢到過的——你知曉我對名為‘神裏绫華’這一存在的感情。因此在戰場上見到我的那一刻，你就準備賭了。
“賭我不會在「陣前比武」的時候不忍心下手，賭你自己能找到我因為私心露出的破綻——
“你想要用自己，換幕府軍贏下這一局。”
被看透了……
神裏绫華癱坐在地上，頹唐地想着。
熒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樣有些心軟，但還是繼續冷着臉道：“但如果我要說，你的夢是錯的呢？”
神裏绫華驀地看向了她。
“稻妻的內戰不簡單，是有人在背後推動。你的夢，也是罪魁禍首用不知名的手段後讓你看到的。歸根到底，只是為了讓你失去分寸，阻止我來到反叛軍這裏。”
熒将自己發現了的事，删去了有關神裏绫人和托馬的部分，告訴了眼前的人。
神裏绫華茫然地睜大了眼。
“兄長的死也和那些人有關？！”
“恐怕是的。”
從得知這個世界的神裏绫人是在八醞島上，被反叛軍中一位存在感極低的人殺死之後，熒就猜測過了。
或許是因為神裏绫人發現了邪眼工廠的存在，意識到稻妻的內戰并不簡單，才會讓那個神秘人選擇借刀殺人。
而直接殺死神裏绫人的那個人一開始只是個即使擁有了邪眼，也沒有強到哪裏去的家夥而已，卻在那場戰争中突然爆發，直接殺了作為敵方将領的神裏绫人，事後卻又因為身體的透支，還沒下戰場就死在了原地。
這件事未免太過蹊跷了。
聽了她的猜測，神裏绫華咬牙，半晌才從喉嚨裏擠出了一句話，“告訴我，我該怎麽做？”
她要為兄長報仇，也要為無辜死去的稻妻子民報仇。
熒同守在洞口的神裏绫人對視一眼，在後者朝她點點頭後才将自己的計劃娓娓道來：“幕府軍和反叛軍之間的戰争不簡單，反叛軍首領珊瑚宮心海受人挾持，現在的一切命令都是罪魁禍首假傳的——”
她的話還沒說完，一道熟悉的聲音就突然響起。
“很抱歉打擾你們了，但我想我需要一個解釋。”
是五郎的聲音。
在發現了混亂的戰場上突然消失的熒和神裏绫華後，他就意識到了不對。
在戰局終于穩固了下來後，五郎立刻順着一路微小的痕跡和氣味追到了，只是他剛到，就聽到了這麽一句話。
“你是怎麽知道珊瑚宮大人出事了的？”他迫切地追問道。
熒難得的有些理虧，道：“那天巫女的态度實在是不對勁，我懷疑她對珊瑚宮大人不忠，就在晚上潛入了進去，沒想到卻發現了這樣的事。”
她把托馬和派蒙看見的東西一股腦說了出來。
“可惡！他們怎麽敢——！”五郎咬牙切齒道，“不行，必須立刻回珊瑚宮，把心海大人救出來！”
熒連忙制止他，“不行！我們現在還不清楚愚人衆和深淵到底對心海做了什麽，冒然動手恐怕會弄巧成拙。”
“所以我希望你們能聯手，讓幕府軍和反叛軍共同行動，從邪眼工廠和珊瑚宮一起入手，不給他們任何逃走的機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