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如若趴在地上裝死,半晌過去也沒見萬俟孤想扶她起來的意思,她借着空當偷偷檢查了一下,果不其然,神力開始漲了!

好家夥,這速度,源源不斷。

如若喜出望外,一副‘老母親盼兒歸’的神情看向萬俟孤,“你終于回來了啊啊啊!”

萬俟孤:“……”

如若撒嬌,“疼。”

萬俟孤沒動。

如若再接再厲,“臉疼,手疼,腿疼,屁股疼。”

萬俟孤挑眉。

“真疼,很疼很疼。”

如若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練就了謊言臉不紅心不跳的本事。

“起來。”

“扶我。”

“本尊抱你如何。”

“可以,抱…哎!別走別走!”

如若一把拉住萬俟孤衣擺,“別走,我,我自己起來還不行?”

萬俟孤背對着她,面露無奈,心想,狡猾的小仙。

如若拽着萬俟孤衣擺借力站起來,拍了拍裙擺上的灰,突然感覺到掌心一處有些微疼。

這個受過無數大傷小傷,內傷外傷的無上戰神都沒有喊過一句疼,今日…

“你看。”如若把掌心癱在萬俟孤面前,像是在邀功一樣,“疼。”

萬俟孤垂眼,嬌氣的小仙。

“忍。”

“疼怎麽忍,它在我身上疼着,時時刻刻提想着我它受傷了,抗議了。就跟你不在的時候,我想你,也是時時刻刻提醒着我想你呀,一樣沒有辦法忍。”

她說的是事實,萬俟孤不在時沒辦法漲神力,這種煩惱忍不了!!!

萬俟孤垂眼看了一眼她手掌上那抹細小的劃痕,連血都沒有看見。

即便這樣,他還是動用法力。

“這樣行了?”

如若看着光潔如初的手掌,虛空一抓,好了。

“手好了,心沒好,要抱抱才能…哎!魔尊!萬俟孤!!!”

面前哪裏還有萬俟孤身影,這家夥又跑了!

如若跑到欄杆向下看去,遠處那個走在前殿臺階上的小黑影不是萬俟孤是誰?

“萬俟孤!你等等我…”

得,徹底看不見了…

——

正殿。

行轅早已經恭候在此,當他看見萬俟孤時,心中略感詫異,魔尊這麽快就搞定魔後了?

神速?

還是魔尊有妙招,高。

“查的如何。”

“回魔尊,污濁之氣近日大肆流出,不僅僅是天魔兩界,還有人界,妖界,鬼界,皆出現污濁之氣,只是源頭未知。”

“查。”

“是。”

“還有,觀察青佛的一舉一動。”

“是,魔尊。”

萬俟孤揮手讓它退下,碩大的殿內只有他一人而立,像是一幅畫,一副出自名畫之手的美人沉思圖,精美絕倫妙不可言。

如果細細品味,其中落寞無人能懂。

是呀,萬人之巅寥寥無幾,高處不勝寒也不需要誰懂。

萬俟孤因為數萬年前一個小插曲被青佛擊敗,從此落入亘古地域,這其中的孤寂又有誰能受得了?

一陣風吹過,帶回了萬俟孤的思緒,他手掌一翻,一股烏黑色霧氣出現在掌中,他可以明顯的感覺到上面附着的死氣,濃郁且純碎。

他親自前往天魔兩屆交界處,就是想查清污濁之氣從何而來,卻沒想到會遇見青佛,他才不信巧合。

定是他早就算計好,他一定會去天魔交界處。

不知道青佛知不知道,他也是專門去哪裏,為的就是求證一件事情。

如若,到底在天界是何地位。

看來,他去對了。

如若,不簡單。

污濁之氣,更不簡單。

無聊了數萬年,終于有點意思了。

萬俟孤手掌一翻,那團烏黑色霧氣消失不見,他剛剛垂下手,便聽見身後傳來沉重的腳步聲。

“呼呼呼。”

如若一路小跑從高臺塔跑到正殿,喘息如牛,汗如雨下。

雖然她現在已經可以施展最簡單的法術,總不能這麽早暴露自己吧。如果讓萬俟孤發現點什麽,她還有命見明天的太陽嗎?

“魔,魔尊大人,你,落下東西了。”

萬俟孤冷眼一瞟,不語。

如若跑的雙腿發軟,一步一顫向萬俟孤走去,擡手指着自己鼻尖。

“你,你忘記我了,下次能不能,能不能帶上我,真的…哎呦…呼呼呼,太累了!”

“沒用。”

如若:“???”

沒用?

他說她沒用?

一個用法術,一個靠兩條腿,不是一個檔次,居然還被嘲笑沒用?

如若不服,上前兩步跟萬俟孤并排站着,伸手在兩人之間比劃了比劃。

講道理:“這是我的腿,那是你的腿,咱倆之間差了一截手臂,我能走過你麽?”

“歪理。”

“事實好吧,我要是有你那麽長的腿,我也走的快。”

“呵。”

“……”

這是…又被嘲諷了?

真的,別說她沒脾氣!

她超兇!

她要是現在有當初一半神力,她就跟萬俟孤拼了!

該死的鬥志不讓她忍!!!

不過…殘酷的現實讓她活着…

從心(慫)。

如若巧妙地用吃來轉移話題。

“魔尊大人你餓麽?走了這麽久的路應該很餓吧,我去下一碗面?”

“不用。”

“不餓?”

“不是。”

“那是?”

“本尊吃心。”

如若:“!!!”

魔族吃人心的傳言是真的?!

“神仙的心是最合本尊口味。”

神仙?

驚悚的話語讓如若忘記她早已經沒有了心。

被震撼到的她連連後退,讪讪一笑:“沒有吧,我怎麽不知道。”

“你嘗嘗。”萬俟孤突然露出一口整齊的大白牙,“新鮮多汁。”

“不…不用了吧。”

嘔——

萬俟孤笑着看着她,如同猛獸看着獵物。

“說起來,本尊面前就有一個小仙。”

“哪呢?”如若退的更快了,“魔尊大人你告訴奴家,小仙在哪兒呢?我這就去抓回來!等我——”

聲音随着如若遠去的身影邊笑,她當初跑來有多歡快,現在跑走就有多狼狽。

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小仙?

哪有什麽勞什子小仙,只有她一個啊啊啊啊啊!

裂開了。

如若從萬俟孤正殿跑出來,有些無聊,就繞着宮牆散步,走着走着,聞見一股濃郁的花香,加快幾步,穿過一個拱門,便看到一片花海。

這裏就是行轅說的…花海。

如若走在花海的彎曲小路上,兩旁各色各樣的花,有的她在天界見過,有的她在人界見過,有些眼生的花應該只有魔界獨産。

突然,一片銀白色小花吸引了她。

如若眉宇間出現一股疑惑,她緩緩蹲在銀白色花蕊面前,那股清冷的幽香,好似空前新雨後。

這是…

她紅纓槍上的花!

世人皆知,無上戰神手握一把盤龍簪花紅纓槍,槍體銀白通亮,槍杆可有一條銀色長龍,龍嘴攜着一朵銀白色小花,故而叫盤龍簪花紅纓槍。

從她有了意識,那杆盤龍簪花紅纓槍跟她寸步不離,可如若并不知道,龍嘴裏攜着的銀白色花朵是何名,出自哪裏。

而她本體确實是一朵花,是一株曼陀羅花。

出于好奇,她還專門請教過青佛,為何她的法器上刻有銀龍。

青佛:“曼陀羅花太過寧靜安詳,如若以後是要繼承師尊的位置,用龍來振威再好不過。”

這些年,她只記得這句話,卻忽略了龍嘴裏那朵花的出處。

真是…大意。

“這是佛冷花。”

“?!”

如若回頭,只見不知道什麽時候,身後站着一個秀氣白皙的男子,他手裏拎着一個花籃,肩上扛着一把鋤頭,赫然是一副花匠打扮。

“恩人!”

如若眉頭舒展,眉眼彎彎。

“別…別這麽叫我…”

紅暈爬上釉弦臉頰,‘小結巴’的勁兒随之湧現出來。

這點道理如若懂,像恩公這麽臉皮薄的魔,肯定不希望大家知道他的豐功偉績。

低調。

“釉弦,你來采花?”

這次,釉弦沒有什麽不适,他搖搖頭,“不是,我是花匠。”

果然,如若猜對了。

“對了,你剛剛說這是佛冷花?”

“嗯。”

“為何我一次都沒有見過?”

釉弦看着那片銀白色小花,好像在回憶着什麽。

“我很小的時候,就被安排在魔宮當花匠,那時候聽老一輩花匠說,這種銀白色小花很稀罕,因為是魔尊親手種下,別的地方又沒有,所以很珍貴。”

如若手一顫,魔尊親手種下?

怎麽個親手法?

“老花匠還說,很長一段時間,這片土地上什麽都沒有,就連雜草也沒有。有一日,他也是偶然遇見魔尊站在這裏,由于不敢靠前,只能聽到一個大概。”

“萬俟…魔尊說什麽了?”

“他說,佛冷花為何還不開。”

!!!

砰砰砰,三下猛烈的心跳讓如若差點窒息,加速的血液順着血管直沖腦門,眨眼間,眼前一片漆黑,再眨眼間,又恢複清明。

只是豔陽高照的天空變了模樣,烏雲蔽日,狂風四起,一場暴雨的前奏。

“魔,魔後,你…你沒事吧。”

結結巴巴的聲音把如若帶回現實,如若仰頭看向臉色微白的釉弦,僵硬一笑。

“釉弦,我發現了一件事情。”

“什…什麽?”

“原來你不是小結巴,你只是緊張才結巴。”

“我我我…我…”

釉弦‘我’了半天,漲紅了臉,像是心中的秘密被發現了。

如若起身,她跺了跺有些發麻的腳,“唔,我不會說。”

“?”

“是秘密。”如若笑面如花,“我們的秘密。”

釉弦一愣,片刻之後才明白她說的‘秘密’是什麽。

低頭輕語:“謝謝。”

“謝謝可不是嘴上說說,實際行動你得做。”

“什…什麽。”

得,又緊張了。

如若上前兩步,伸手在他花籃中随手拿出一朵白色小花,她朝着來路走去。

“我叫如若,如果的如,若無其事的若。”

“謝謝你的故事和花。”

“早些回去吧,要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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