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5 章 晦氣之人
韓致遠跟手把慕清顏推上前，“還不是她，慕景彥。說是前兩日到處跑，把慕成安留給她的什麽長命鎖給弄丢了，到處尋找，這裏她也來過，就過來瞧瞧。”
“慕捕頭留下的東西，那可是珍貴的。”廖副指揮使對這個剛剛失去親人的少年表示理解，回頭詢問衆兵士，“長命鎖這種東西……你們誰曾見過？”
衆人紛紛搖頭，“沒有。”
韓致遠道，“我也跟她說過，要是有人發現，肯定會呈交上去，畢竟是在守護現場發現的，又不是什麽值錢的寶貝，犯不着藏私。可她不聽。反正閑來無事，我們便帶她四處走走，權且算是陪她散心了。”
“卑職回營地之後再問問，看其他值守的人有沒有見過。”廖副指揮使倒是挺熱心。
“多謝将軍。”慕清顏依着韓致遠的話作勢拱手道謝。
“各位兄弟辛苦了，趕緊回去吧。有什麽事我會向嘉王說明。”韓致遠朝衆人揮揮手。
“既然如此，卑職就帶人撤了。”
廖副指揮使也不再啰嗦，招呼手下兵士們撤離白洋湖。
“周虎，你潛到湖底看看，哪兒有成片新落的東西。”
韓致遠待城防營的人走遠之後，吩咐周虎。
“好。”周虎脫去外衣，光着膀子，只着一條襯褲，一個猛子紮進湖裏。
慕清顏已經對韓致遠的“胡話連篇”見怪不怪，站在旁邊，也沒多問，自顧盯着湖裏若有若現的身影。
韓致遠直接坐在岸邊的草地上，拔根葉子叼在嘴中。
慕清顏俯身，挑揀了一片草葉，輕輕放在唇邊，吹出幾聲曲調，算不得婉轉悠揚，卻是清脆悅耳。
“老兄，慕景彥的這曲子吹的還不錯，是不是？”正在嚼着草葉的韓致遠突然冒出一問。
慕清顏驀地被吓了一跳，停下吹草葉，看向韓致遠。
韓致遠将嘴中的草葉吐掉，回頭站起身，向前走了兩步。
“你在跟誰說話？”慕清顏錯愕地環顧四周。
他們站在岸邊，距離岸邊不遠處有幾棵大樹，若是沒有大樹遮擋，放眼過去，一片空曠，能夠聽到她吹草葉的聲音，應該距離他們不遠。
不論是樹上，還是樹後，都似乎看不到什麽人。
可是，就在觀望的時候，距離他們最近的那棵大樹枝葉突然猛的搖晃，一道藏青色的身影從茂密的樹葉叢中蹭地竄離，如獵鳥般向遠方掠去。
“你是誰？！”慕清顏急喊緊追。
韓致遠一把将她拉住，“算了，不用白費勁兒。”
“你知道他在跟前，為什麽要專門驚了他？”慕清顏回身責怪，甩開韓致遠。
“我不知道，就是猜的。”韓致遠轉過身，回到岸邊。
“猜的？”慕清顏跟上去。
“我就是試一試，看這人會不會跟着你，能跟你有多緊。”韓致遠重新坐下。
“你這一試，就是打草驚蛇，他的身手不錯，以後肯定更加防備。”
“那最好，有什麽事明着做，不要像個見不得人的影子似得纏着你。”
“他纏着我，你才能逮住他啊！”慕清顏在韓致遠身邊坐下來。
韓致遠轉過頭，看看慕清顏，沒有回話。
慕清顏很快覺察到了自己這句話說的有問題，她是很想知道那個時不時會出現在她身邊的人到底是誰，可若是讓韓致遠去“逮”，那她豈不是已經無意識中将那個人當做是個“犯人”，動搖到了她對叔父的信任？
“我只是想與他面對面親口問個明白。”慕清顏望着時不時被周虎攪動起一串水泡的湖面。
韓致遠笑笑，撿起身邊的一枚石子抛向湖面，打了個漂亮的水漂。
“你什麽意思？”慕清顏被那無聲的笑紮到了眼睛。
“他功夫那麽好，要是偷偷摸摸地見你，我也防不住，除非他根本就不想讓你看到他。”韓致遠說着，又笑了笑，“而且此人性情高傲，不亞于我。從清雅茶樓給溜走……”
韓致遠又把一枚石子甩進湖中，濺起高高的水花，“又返回來，還故意做出那麽大的動靜讓我看到他的身影，偏偏嘲笑我追不上他……這筆賬我韓某記下了！”
慕清顏不覺回頭又望了眼那棵鬧出動靜的大樹，“你是說，他剛才是故意顯身？”
“不然呢？那麽繁茂的枝葉，他藏好了一動不動，我能知道到底是哪棵樹上有人？”
“他以為被你發現了。”
畢竟韓致遠突然冒出的那句話就像是真的已經知道有人在旁邊似得。
“在清雅茶樓，我也已經肯定他在，可他不是照樣藏得挺好麽？一個膽敢肆意混入刑部的家夥，會因為被我發現了就匆匆忙忙夾着尾巴逃跑？”
慕清顏望着遠處，了無人影。
想想之前經歷種種，适才那棵樹搖晃的動靜似乎确實是有些過于大。
“他果然一直密切地注意着你，根本不需要你刻意去引。”韓致遠道。
慕清顏知道，這句話是針對她當初在韓家柴房裏說的那番話而言。
現在越來越覺得當時她說的那番話可笑至極，絲毫站不住腳，就像是犯了一個非常愚蠢的錯誤，還是當着韓致遠的面。
說出那樣的話，當時的心情究竟是怎樣的？
真是純粹只為了引出暗中的人，還是……
慕清顏撇過頭，拔下一撮兒草，攥在一起用力的往斷揪。
她擔心自己，擔心叔父就夠了，何必自讨沒趣的再擔心其他？除了被嘲笑、譏諷、質疑，還能聽的到什麽？
“景彥，”韓致遠從身邊摘下幾片葉子，在手中把玩，“跟你說個實話。”
“說。”慕清顏手上用力不停地揪着那撮兒草。
韓致遠轉過頭，笑笑，“其實，我這個人……挺晦氣。”
“知道。”慕清顏淡淡地道，“這又怎樣？”
韓致遠的目光遠遠投向湖面，“所以，不論出自什麽原因，跟随我的左右，你做的事都要在我允許的範圍內，不要老想着套清楚我身上的其他東西，這對你沒好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