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8 章 叔父秘案
“藥的真假且不論,你送藥的真正目的不是為了讓我知道你已經從錢塘門離開了麽?否則你要真的逃路,又怎會向我們洩露行蹤!”韓致遠道,“調虎離山,把我們注意引到城外,你實則又借留府掩護返回城中做最後一搏,這點心思你以為能瞞得了我?”
“藥是真的。我是想報複所有人,可唯獨兩個人我無論如何下不了狠手。一個是慕成安,一個就是你,對你手下留情也是因為你的叔父慕成安。”
提到慕成安,陳秀娘的神色漸漸緩和,眨動了兩下眼睛,意外的落出了以為她不會再有的淚。
聽陳秀娘主動提到慕成安,慕清顏、韓致遠與趙擴三人都無插口之意,怕打亂了她的思路,由着她主動往下說。
“慕捕頭是個好人,自他見到我,他與別人的單單同情不一樣,他會跟我談心,他知道我不會回應也會試着不厭其煩的跟我溝通,他會說他有個如何聰明的小侄子,也會追憶他的兄嫂與不幸早逝的大侄子,他把我當成了可以傾訴的人,是我幾十年來交到的唯一一個朋友。他對我的關愛有時候也會讓我覺得像是一個父親,有好多次我都生了想要跟他走,得他一世護愛的貪念。我其實也很想把自己的事說給他,讓他真正的了解我,這樣才算是真正的知心人。但,不可以……”
陳秀娘的眼裏閃動着淚光,也浮動着難得一見的溫情,襯着那張鬼異般的面孔多了幾分人味。
慕清顏有些看不懂,但是年長一些的韓致遠與早已有了王妃韓麗蓉的趙擴能看懂,慕成安的不同大概是已經走進這個三十大幾歲的女人心裏,絕不僅僅是出于對父親的眷念。
陳秀娘沒有一具正常的身軀,卻有一顆成熟的心,這顆心雖然迷失在仇恨之中被扭曲,但還是保留下了對男人的情感。
“可是,”陳秀娘繼而神色一轉,“我們本來行事很隐秘,卻不知他如何在第二樁新娘案後盯上了張路,當然,他是一個優秀的捕頭,能盯上也不奇怪。可這對于我們來說是不允許出現的意外。是我親自引他,趁他不注意紮了一針,他暈倒之前肯定已經意識到是我下的手……是我親手害了他,要是他沒有失去意識,一定不會毫無反抗的就被人劫走,他就不會那般慘死……成安,對不起……對不起……”
陳秀娘捂着臉痛哭起來,腰間的傷痛致使她一邊哭一邊抽着涼氣,雙手的血也糊了一整臉。
“是什麽人劫走了叔父?”慕清顏見陳秀娘痛哭不止,不得不主動問,腳步跟着上前。
韓致遠将她一把拉了回去,阻止她靠近陳秀娘。
陳秀娘将雙手從臉上拿開,“韓公子,你多心了。我說過,我不想傷害她。”
“想不想是一回事,會不會是另一回事。何況致使慕成安失利的那一針是你紮的,慕景彥中的幻藥也是你喂的。”韓致遠道。
“可我最後還是給了她解藥,那真的是解藥,你們可以讓吳誠儒檢驗。”陳秀娘道,“我可以用其他辦法讓你知道我出了城,沒有必要非得通過送藥這一條路,我是利用了她,也止于利用,我一想到你跟慕捕頭的關系,根本下不了殺手……”
慕清顏想起,當初被擄山洞,陳秀娘就曾對李慶表示她不想要自己的命,警告他不許再對自己動手。李慶指責陳秀娘對叔父有情,對她的态度是愛屋及烏。
她後知後覺的理解了陳秀娘對叔父的那份情感,可在叔父眼裏,她就是一個無依無靠四處流浪的小女孩吧。
“你真的不知道叔父是被什麽人劫走的嗎?”慕清顏再次問道。
“我不知道。”陳秀娘搖搖頭,雙目迸出如火的憤恨,“當得知慕捕頭慘遭毒手,我也想查到是什麽人下的手,為他報仇!我恨不得親手殺了那個人!這麽多年,我們幫那麽多的人讨回公道,得到他們的擁護,卻偏偏沒有為慕捕頭完成這件事。”
“你就沒有任何懷疑之處?”
“要說懷疑,那可就多了。慕捕頭辦案得罪的人可不少,究竟是哪個報複他?韓公子,從慕捕頭查辦的那些案子中下手,不用我教你吧?”滿臉是血的陳秀娘笑的令人發滲。
死的根本不是慕成安,有人造出假屍肯定不是為了複仇。韓致遠知道,根據慕成安查辦的案子去下手方向是錯的,但是他不會對陳秀娘說。
“還有,”陳秀娘突然想到了什麽,“慕捕頭曾向我訴說,他為正在查辦的一樁秘案苦惱。”
“什麽秘案?”慕清顏的心跟着一提。
“我不知道,我想繼續裝作聽不懂的樣子聽他接着講下去,可是他沒有再說什麽,只是嘆了口氣,之後也再沒有提到過。後來我讓人開始注意他的行蹤,發現他一直都在保持警惕,好像時時都在防備着什麽,我們的人不是他的對手,每一次到最後都會把人跟丢。直到後來我們做了第二樁新娘案,突然發現他竟然盯上了張路。”
“叔父查辦的秘案跟你們有關?”
“我們也擔心過這個,但我認為不是。他提到秘案的時候,我們都還沒有開始做出什麽明顯的動靜,如果他有所覺察,真與我們有關,當他向我提到秘案時,就不應該只是苦惱,多少都應該有那麽點像是說漏嘴的樣子,眼神不一樣的,他的眼睛在我面前從沒有過任何防備,他也以為我聽不懂,他是完全相信我的,如果查到了我的身上,如果知道我們在做什麽,他怎麽可能是這樣的反應,又有什麽可煩憂嘆氣的?而且,他當時說話的口氣,好像那個秘案已經壓在他心頭好久的樣子。我在下水渠裏聽小刀子說,慕捕頭給你留下一封信,或許會跟這個秘案有關?”
“小刀子是你殺的!”
陳秀娘主動提到了小刀子,掀起了慕清顏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