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水渠暗行
“我可信，讨慕捕頭喜歡呗！”小乞丐的回答無比自豪，“你這人其實也挺會跑，自己都跑進這院子裏來，倒省了我的麻煩。你跟我說說，你是怎麽發現藏在草垛後面的洞的？回頭我得再改進一下，不夠隐蔽，免得下次來林家辦差被發現。”
“噗！”慕清顏忍不住笑了。
這小乞丐一看就是對潛入林家的路摸得很熟，估計沒少跑到林家裏倒騰點東西，把這事兒說成是辦差，還真是好聽。
“你笑什麽！”小乞丐哼了一聲，走到另一堵牆邊，貓下腰撥拉起來，“你這人還有點腦子，知道往林家跑才有活路，要是跑到大街上……”
“新娘變石頭，白日現鬼影，血手印青牆，那可是早就被石仙警示過的，官府之前還說是謠傳不準人談論，如今真的發生，連當今皇上都得沒的說，再說還不知道皇上他老人家能不能保住他自個兒。”
小乞丐一邊碎叨叨的說着，一邊把牆腳的石塊撥拉開，露出一個洞口。
在小乞丐的示意下，慕清顏先鑽進去，小乞丐緊随其後，進去後将洞口的石塊又移回原位。
洞口下是又窄又矮的一條泛着腐臭味兒的通道，也只有像慕清顏這麽瘦小的身板以下的人才好活動，兩個人也是要貓着腰，若是個頭高大點的，估計得整個身子都趴下了。
好在這條通道只有兩三尺，很快就爬了出去，可随之那腐臭味兒更是濃烈的撲鼻而來。
“這是林家的下水渠？”
慕清顏本想直接用手捂住鼻子，可一下想到自己的手上沾着“血跡”，只得小心的用兩根手指将鼻子捏住，腳也不知道踩進了什麽泥濘污水裏，吧唧吧唧的深一腳淺一腳的向前挪。
“沒錯！這就是我們的密道。”小乞丐很是得意，顯然對這種在下水渠裏鑽的事兒早就習以為常。
下水渠稍微寬了一些，上下也高了些。
換成了小乞丐在前面引路。
水渠很黑，看不見四周，跟在後面的慕清顏聽的小乞丐踩水的聲音跟自己不同，比較輕一些，再想到在外面的時候見小乞丐腳上是幹的，知道他是脫了鞋挽起了褲腿，可自己卻實實在在的一腳踩下去。而她的包袱在林家燒為灰燼，搞得現在連換洗的衣物都沒有。
但這些都是顧不上在乎的，慕清顏的思緒很快就轉到小乞丐說過的話上，“你剛才說什麽皇上也不知道能不能保住他自個兒，什麽意思？那位石仙的警示到底都有什麽？”
“你這人的問題怎麽這麽多？你說你一個外鄉來的，趟這遭渾水幹什麽？也不打聽打聽如今臨安城的情況，像我們這些讨吃要飯的也都不會去打林家銀子的主意。你就是見錢眼開，掉糞坑了，真不知道慕捕頭怎麽會有你這個財迷侄子！”
“我問你話，你不想回答就算了，啰嗦！”
“嫌我啰嗦你自己跑呀！看你能不能出得了水渠？”
說着，小乞丐堵氣的加快了腳步，跺着渠子裏的污水啪叽啪叽，不一會兒就把慕清顏甩出一大截。
慕清顏不如小乞丐，每一腳都踩在泥水裏，很不習慣走，想追上去還真不容易。
水渠裏又很黑，完全是摸索着聽音識路。
慕清顏仔細分辨小乞丐的腳步聲，聽得撲通一聲亂響，心也跟着一緊，“小乞丐？你沒事吧？”
瑣碎的響聲過後，沒有聽到小乞丐的回應。
慕清顏停下腳步，再仔細去聽，好像什麽聲音都沒有了。
難道是小乞丐已經到了出口？
可是為什麽沒有出口的光亮？難道是天已經黑透的緣故？可為什麽又突然這麽安靜？
“小乞丐？你在哪兒？”慕清顏又試着擡高音量，“在這裏捉迷藏可不好玩兒。”
實在是又黑又安靜。
不，不能說是安靜，她還能聽到自己踩水走路的聲音，還有蕩在水渠裏的回音。
不論什麽音，都是她一個人的聲音，就好像小乞丐從來沒有出現過，完全是她一個人誤打誤撞的來到了這裏。
這些聲音都在別無他聲的下水渠中被放大，深幽幽的回響。
慕清顏停住腳步，走路聲也沒有了。
沒有雨水的時候，水渠裏殘留的污水也是靜止的。
四周真的是寂靜的沒有一點聲音，黑沉黑沉的，仿佛整個人的呼吸都一同被壓的停止了。
慕清顏感到一股鑽心的涼意從腳下升起，瞬間就竄遍全身，周身的血液都成了冰涼的要被凍結。
哪裏還能聞得到什麽腐臭味？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此時此刻已經被恐懼包圍。
“小乞丐？”慕清顏聽得從口中吐出的聲音都不像是自己的，沙啞，顫抖。
哪怕是回她一個聲符也好。
可是什麽也聽不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