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挑撥

可是好巧不巧的睿親王卻是跟了過來,适時的敲打顧研華沒說成不說,現在的賞賜倒真的一步一按照程序走了。

此時的長樂宮中還是一片熱鬧,先前被派去查看芸香情況的宮女陸陸續續的回來。聽着芸香的情況已經愈發好了起來,顧研華心情好了幾分,可是想要出去看看芸香的想法卻是愈發的激烈了起來。

她命令宮女,可那些個小宮女哪敢輕易把顧研華放出去,若是她腹中的皇儲有個三長兩短,她們便是有三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可若是不讓顧研華出去,萬一太後娘娘真的如她自己所說那般在這殿中憋壞了,到最後遷怒的還是她們。

長樂宮中的一幹宮女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在大廳團團轉着,卻是無計可施,只等着前去尋找雨落的綠藻快些回來。

終于,綠藻喘着粗氣從殿外跑回來,而衆人在看到她身後沒有人跟來的時候,眉頭都是一皺。

衆人紛紛問道:“綠藻,雨落姑娘人呢?”

“雨落,雨落姑娘說她去回禀太皇太後,娘娘了,讓,讓我們太後娘娘稍安勿躁。”一句話被綠藻說的斷斷續續。

剩下的宮女中,為首之人眉頭皺着開口問道:“那雨落姑娘可說何時會來?或者可說了何時會過來傳太皇太後娘娘的口谕?”

綠藻被她的問話一噎,臉色都是有些發紅,她有些窘迫的回答道:“未曾,我還沒來得及問,雨落姑娘就匆匆離開了,好像有急事的樣子。”

“綠藻,你這樣,你還搶着過去。”

“綠藻,你真是……”一幹人都是禁不住開始埋怨綠藻,她承載着她們拜托眼前窘境的所有希望。所以當希望破滅的那一刻,衆人沮喪無比,連先前希望的載體都是一起讨厭了起來。

“你也知道,雨落姑娘那個性子,她若是要走,或者不想說,我哪能改變什麽。”綠藻聲音小小的反駁道,衆人如何不知道她說的在理,只是心中不願接受罷了。

“好了,都別說了,我們先進去回禀了太後娘娘再說。”其中一個比較年長的宮女開口道,顯然她在這群宮女之中是極有信服力的,她一開口,紛亂的場面便安靜了下來。

“回禀娘娘,雨落姑娘已經過去跟太皇太後娘娘請示了,說暫請娘娘稍安勿躁。”綠藻略微有些戰戰兢兢的行禮道。

此時的顧研華正呆坐在軟塌上,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她目光清遠,幽幽的不知道在看這些什麽,想着些什麽。

綠藻說完之後,顧研華甚至連動都沒動一下,似乎并沒有聽到綠藻的話一樣。

綠藻低着頭跪在地上,卻是久久等不到顧研華的反應,她壯壯膽子再一次開口說了一遍。

此次顧研華似乎終于是聽到了,她慢慢的轉過頭來,看着跪在地上的綠藻,眼神直直的,看的綠藻即便是不與她對視,卻依舊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綠藻心中咕哝着,這太後娘娘不會真的瘋了吧。她搖搖頭趕緊将這等大逆不道的想法從腦海之中清除出去,可是沒過多久她又覺得這般想法甚是有理,畢竟任誰被軟禁在同一個地方這麽久,都是會受不了的。

顧研華看了綠藻一會,過了一會才開口道:“那雨落什麽時候回消息?”

綠藻只覺得自己背上的衣衫已被冷汗浸濕,真是怕什麽來什麽,她最怕回答的問題,顧研華開口第一句話卻就是問這個。

“雨落姑娘未曾詳說,只說暫請太後娘娘稍安勿躁。”

“哦,讓哀家稍安勿躁?再過去人催吧,哀家可等不下去了。”

聽到顧研華這樣說,綠藻倒是松了口氣,再怎麽樣說不過是跑跑腿而已。幾個人領了命馬不停蹄的向着殿外跑去。

這一日的後宮确實是特別的熱鬧,然而一衆的下人卻都是戰戰兢兢的小心伺候着。那邊的玉乾殿,這邊的長樂宮,這主子們也不知道是提前商量好了還是怎樣的,都擱在這同一天鬧了起來。

直到此時,玉乾殿之中的宮女們才算是松了口氣,原因無他,雨落姑娘來了。這時候,若說是誰能勸得動王太後的話,除了紅嬷嬷,也便是雨落姑娘了。

紅嬷嬷是跟着王太後伺候了多年的老人,而與她比起來,不管是年齡還是資歷還是閱歷,雨落都是差得多了,可是雨落在王太後眼中的重要性卻是絲毫不差于紅嬷嬷。

而且相比起紅嬷嬷,雨落的身世卻是神秘了許多。從宮裏的老人那裏聽說,這個雨落之所以能如此得到王太後的重用和信任,主要是因為,雨落幾乎算得上是王太後親手撫養大的孩子。

大概故事的版本與旁的并沒有什麽太特殊的地方,無非是王太後一日出訪,救下了氣息奄奄生命危淺的雨落,然後便帶到宮中養了起來。至于為什麽偏偏是帶回了她,衆人便不得而知了。

雨落在王太後內室的門外輕聲行禮道:“太皇太後娘娘,奴婢是雨落,有要事向您彙報。”

裏面出奇的沒再傳來砸東西的聲音和王太後的呵斥聲,衆人未曾聽清楚王太後究竟是說了什麽,只不過不多大會功夫,雨落便推門進了內室。

衆人在心中忍不住啧啧稱奇,不愧是雨落姑娘,雨落姑娘出馬,自當無往而不利。

此時房中的銅鏡已被王太後扶了起來,她正站在銅鏡前不斷的打量着自己,她聽到雨落進來之後,便開口問道,聲音之中還帶着些許的沙啞:“雨落,你說哀家老了嗎?”

王太後一邊說着,長長的指甲從自己眼角無法用白粉修飾掉的皺紋上劃過,那一道道,都是歲月在她身上的印痕。

雨落還沒有開口說話,她卻是再一次問道:“雨落,你看哀家老了嗎?”她聲音之中甚至帶了幾絲的焦急。

“娘娘洪福齊天,如何會老。”雨落恭恭敬敬的回答道,一句馬屁拍的恰到好處。

若是往日,王太後對于雨落的贊頌自是極為受用,可是今日的她卻是明顯不同。她幽幽的開口接着說道:“唉,人老了啊,人力哪能勝天,都會老的。”

雨落跪在地上沉默着,沒有接話。

少頃,王太後似乎終于恢複正常了一樣,她轉過身,不再照着銅鏡,“雨落你找哀家可是有何事?”

雨落聽到王太後的問話心中終于是松了口氣:“回娘娘的話,奴婢是來彙報太後娘娘相關事宜的,您先前說過讓奴婢今日過來。”

“哦是嗎?唉人老了記性也不好了,你不說哀家都是忘了。嗯那個丫頭最近怎麽樣了,可有鬧騰?最近事情太後,哀家倒是過于忽略她了。”

“太後娘娘每日都是待在殿中未曾出去,白天讀書或是拉着幾個會說書的宮女聊,晚上便在寝宮歇息,未曾嘗試過與外面的人聯系,最多只是每日派人看一下芸香的狀況。”

雨落極為難得的一口氣說了這麽多的話,而且幾乎句句都是向着顧研華的。

“如你所說,太後娘娘倒真是本分的很,她這個人,你怎麽看?”

若是有旁的人在此必是會極為震驚,堂堂太皇太後娘娘竟然在問一個下人對于太後娘娘的觀點。身份再高的宮女始終都是宮女,是宮女便是下人的身份,實在是讓人感嘆太皇太後娘娘對于雨落的厚愛。

雨落對于太皇太後的突然問話并沒有顯得很震驚,似乎習以為常一般。

“娘娘,太後娘娘此人心思頗重,為人謹慎小心。只不過過于婦人之仁,而且大局觀不足,格局尚淺,不成火候,不足為懼。”

雨落倒是沒有半點客氣,将通過這幾日對于顧研華的觀察推測出來的判斷一股腦的說了出來。

王太後聽着,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你所言有力,除了這個,還有別的什麽嗎?”

“回娘娘的話,太後娘娘說她在房中太悶了,想出去走走。”

“出去走走?好,哀家準了。”王太後回答的幹脆利落,幹脆到雨落心中都是生出一絲疑惑,莫不是王太後聽錯了她的意思。

但旋即,雨落便明白了王太後的意思,所以她也沒有多嘴,只躬身應道:“是,奴婢一定派人盯好太後娘娘。”

王太後贊許的點點頭,跟聰明的手下打交道就是省心省力,自己不過一個眼神,衆人便知道接下來該如何行事了。

“娘娘,還有一事奴婢不知道講不當講?”雨落難得的有些遲疑的問道。

“你講便是,哀家又不會怪罪于你。”

“是關于太後娘娘和睿親王殿下……”

雨落一句話還未曾講完,王太後剛剛端起的茶盞便又重重放回了桌上,王太後“騰”的一下轉過身,聲音都是不自覺的高了幾分:“他們怎麽了?!”

顧研華腹中的孩子是南景珩的,由于此事實在是牽扯過多,太為重要,所以知道今日知道的不過寥寥數人而已。

當初在背後默默參與謀劃此事的人早就被王太後派人全部清洗了去,所以即便是親近如雨落,也只是有着隐隐的猜測,而不知道具體相關。

發佈留言

發佈留言必須填寫的電子郵件地址不會公開。 必填欄位標示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