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7 章 舍利石碑
他們先來到位于藏經樓西北後角的舍利塔。
這是一座三丈三層高的玲珑塔，塔匾“一得舍利”四個紅底雙勾楷書金字耀耀生輝。
塔門旁豎着一塊三尺見方石碑，青底墨字寫了什麽東西，三人走過去看。
原來這就是慕清顏在府衙時聽說的那塊記載了一得大師如何鎮住登高山兩孔妖眼的事跡的石碑，上面清楚的刻寫着事跡發生在崇寧元年，距今八十八年之久。而這塊石碑也見斑駁陳舊，布滿了歲月的痕跡。
“這就是開元寺鼠妖傳說的源頭？既然是鼠妖，為什麽死的都是老鼠？”韓致遠伸手摸了摸石碑，指上擦了層淡淡的塵土。
慧新不知何時走到三人身後，“阿彌陀佛！桂林村的鼠群可是死在衆人之手！施主，看到此碑，你該明白，老衲之前所言并非妄語，開元寺确有與其他佛門與衆不同之處，迎客石的意義也非同一般，那是當年一得大師留下的功德心血，一得大師因此送命，而如今他所付出的辛苦被爾等毀之一旦！妖眼重現，鼠妖橫行……”
“呵呵，”韓致遠搓搓手指，回身打斷他的話，“慧新大師？現在是誰被案件纏身？你說這樣的話不覺得可笑？”
慧新神色一厲，“善哉善哉，老衲沒有看守好開元寺，被惡賊趁虛而入，是犯下大錯，該當佛祖面前請罪，甚至死後入阿鼻地獄，而事到如今你們還如此不知忏悔，受難的将是漳州白姓！”
韓致遠繞着石碑走轉，“如何忏悔？準許開元寺寺門大開，繼續受香火供奉？讓官府牽頭，再拿出大量金銀財物供養開元寺方能保漳州一方平安？供養全憑于心，多多少少可有可無，心誠所致，對佛祖磕幾個頭，一句阿彌陀佛也足以，我還從未見過這麽舔着臉讨要香火錢的和尚！”
慧新雙手合十，“不論世人對開元寺有何誤解，我等心下無愧便是。只是，為父母官者如此執迷不悟，為所欲為，受苦受罪的天下蒼生！”
“慧新大師還是想想你那禪房秘井的事該如何了結吧！就算不是你們做的，你們也該幫着官府抓到真兇才算是個頭。對了，我還要知會大師一聲，從秘井中救出的那個姑娘死了。”韓致遠說話間繞到慧新面前。
“阿彌陀佛！”
“你可認得這根針？”韓致遠将那枚細針取出給慧新看。
“無影針！”慧新一眼認出。
“慧新大師果然認得。”
“老衲年輕時，曾無意中在一本兵器譜上見過，說是前朝的一種精巧暗器，不過據說已經失傳。它怎麽……”
“林翎就是被這枚針刺殺。”
“阿彌陀佛！善哉！”
“慧新大師，這石碑兩側的字是什麽意思？”慕清顏插口問。
“這不就是‘觀心’二字麽？有什麽難懂的。”韓四看了眼，覺得她是沒話找話。
“我是說為什麽在石碑上要寫這幾個字？感覺跟碑文沒什麽關系。”慕清顏撫在石碑一側的字跡下方。
在她的手指上方，豎刻着“觀心”二字，而在石碑的另一側則刻着“靜心”。
每個字都是草書，不過二寸見方，與碑文同樣斑舊，分兩組刻在石碑的兩側厚度上，本來就沒有多少位置。
“呵……這四個字都是一得大師手書，立此碑時着匠人特意镌刻，與碑文沒關系，卻表示後人對一得大師之敬仰，刻在碑側，只有靜心專心之人才能一目讀到，此乃修行真谛。”慧新道。
“還真是，我這是第一次見到在石碑側邊刻字的。”韓致遠走到另一側，看到“靜心”二字。
這幾個字沒有用墨染，與石碑同色，只能根據刻紋辨認，又是刻在碑側，不易被覺察的地方……
“俗話說修行先修心，靜心、觀心，便是從心着落，靜下心來看清自己。看來韓某的心太繁雜，沒有做到一目讀到。”
“不就是四個字麽？”韓四撓撓耳朵。
“慧新大師，我們要進舍利塔看看。”韓致遠道。
“施主請。”
慧新先一步上前，将塔門打開。
三人随後進入，從一層盤梯上至三層，除了第一層的正門，上面兩層只有窗，窗口開的不大，射進幾道光線，落在塔中影影綽綽，令靜隘的塔中更添了幾分幽靜。塔內倒是被清掃的一塵不染，透出點人味兒，否則空蕩蕩的玲珑塔就像是個沉閉已久的木盒。
一得大師的舍利就供奉在舍利塔一層的寶龛中，寶龛供至在從天寶山采的上好品質的花崗岩打造的供桌上，供桌上擺放着香火燭臺，剛過十五，還留有焚香落下的香灰與燃盡的燭淚。
韓致遠在一層轉了兩三圈之後才上了樓，最終站在三層塔的窗前。窗子的大小也就是能容得下一顆頭，照這種結構，如果誰被關在塔內，一層塔門緊閉鎖牢，那人倒是不好脫身了。
“慧新大師，這塔修建的也太沉悶了！”韓致遠回到一層。
慧新道：“這座玲珑塔一得大師在世時便已修建，具體何意恐只有一得大師知曉，我們後人也甚是好奇，卻從未參悟。”
從舍利塔離開，三人來到慧新的禪房處。
這處被蠅蟲光顧的禪房已經棄用，慧新住回方丈寮。禪房內的佛像供物等全部搬走，只留下一間空屋子，還有用一張薄板暫時扣住的井口。
井口上原本被毀掉機關的遮蓋已經完全取下，靠在牆邊。
這堵牆的另一邊，也就是這間禪房的屋後是一座蓮花池，在蓮花池與這堵牆之間用石塊貼牆壘砌了一座假山，或者說這間房子是特意挨着假山而修建起來。
秘井口的遮蓋打開，移入牆體的部分，實則便是掩到牆後的假山內，可見機關雖小，但卻出自精心設計。但開元寺的人說他們誰都不知道這口秘井的存在，也不知道這處禪房與蓮花池究竟何時修建，在開元寺的史料中從未提及，慧新說，如果不信，可以将從開元寺建立初的年譜到如今所有記載一并交給府衙查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