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1 章 命案相關
“這麽說,兇手是在被劉丙郎欺辱之時,奮力反抗,才失手殺人?”
“杜同知,你忘了我們剛剛所說的?”慕清顏回過身,“床上的亂相是在兇案發生之後僞造的,既然是僞造,又何來失手殺人一說?”
“對對,是僞造的。”杜穎道。
“如果沒有死者身下的破綻,縱觀整個現場,我們可以想象是個女子被劉丙郎強迫在此屋,最終逼其不知從何處拿到一把短劍,行兇逃命,這樣也正附和為什麽兇手會在靠近床邊的位置動手,以及兇手個子偏矮兩點。但是這個命案現場是僞造過的,這個殺人設想便不成立,便不能依此根據兇手留下的‘線索’去推斷,不能受兇手誤導。”
“此言有理。”杜穎接連點頭,“既然此案是被人刻意僞造,那麽兇手的身高是不是也不足為信?”
“這個倒是應該還可以參考。”慕清顏又走到死者跟前,再次查看背部淤青,“情急之下的反應是真的,就像兇手急于僞造現場,忘記了被死者壓住的那部分,而這部分就是真實的,這片淤青的存在也是真實的。不論兇手究竟是男是女,他的身高跟我差不多。而且——”
“而且什麽?”
慕晴走到桌旁,将桌角上歪倒的油燈拿起來,“而且兇手跟死者熟識,通過某種方法将死者引到床邊,突然下手,一舉得中,令死者來不及做任何防備,只有這樣,兇手才能夠在身高不足的情況下,穩占上風,必操勝券。”
“如此說來,這兇手豈不是跟王家村的命案有些相像?莫不是同一個人?”
本來,在慕清顏之前提到兇手個子比較矮的時候,杜穎就聯想到此處,經慕清顏這麽一說,杜穎更是确定。
可這又讓他非常奇怪,“可兩個命案之間又有什麽聯系?”
“不知道。”慕清顏放下油燈。
她現在可無法回答,她沒有那麽神,每個問題都能知道答案。
接着,她又走向死者,在死者身上捏了捏,道,“血液已經幹固,但屍身反而柔軟,也就是說死者最少已經死了十八個時辰,也就是說死于前天夜裏。”
“前天夜裏?也就是劉南山家鬧鬼,衆人又正在尋找劉家小姐的那段時間?”杜穎更是意外。
沒想到,那個亂哄哄的夜裏,在劉丙郎家正發生着兇案。
“看來這一切真的有關聯。”杜穎抓住了兩個命案之間的連點,雖然還不知道二者之間究竟有什麽聯系,但是可以确定,它們一起發生,兇手又具有相似的特點,絕不是巧合。
“你的判斷有幾分把握?”
為慎重起見,杜穎又确問了一遍。
“我并不太精通驗屍,但對一些表面基本的東西還是了解的,比如人死後身體的變化,在襄陽的時候曾随叔父見過案例,有個大概認識。杜同知可以等仵作趕來之後印證,只是希望仵作每句話都替死者講明。”
“既然是要填寫驗屍格目的東西,除非不提,提到的也不敢弄錯,這點你倒是可以放心。”
杜穎知道,慕清顏是怕再有仵作像在知府大堂上對她那般糊弄應事,最後還得她自己去識別疑點。
不過知府大堂上是由賀則禮做主,而在此由他親自盯着,決不允許出現任何馬虎。
慕清顏笑笑,“再看油燈傾倒在桌上的燈油,說明油燈熄滅前還有不少燈油,若不是死者早睡之後被深夜裏趕來的兇手驚醒,所以沒有點燃多少燈油,或者便是兇手前半夜便趕到死者家中,作案之後打滅油燈離去,所以燈油還剩下不少。不過——”
慕清顏彎腰從地上撿起一塊瓷片,聞了聞,“還有一些酒氣,這些瓷片是酒瓶摔碎的。劉丙郎遇害前應該在喝酒。所以我認為應該是後者,兇手前半夜便趕到死者家中。”
慕清顏站起身,“而王賴子發現死者的時候,院門門栓從裏反插,說明兇手不是從院門離開的,杜同知可以讓人查看院牆四周,看可有兇手留下的其他痕跡。”
“當然,這也是此案跟王家村命案的不同,王春英家門虛掩,是為了讓人能盡快發現命案,但是劉丙郎家門反插,是不想讓人盡早發現死者,也就是說不想讓這條命案早些造成影響,說明兩個命案中的兇手逃跑方式不同,在劉丙郎的命案中,兇手需要更多的時間藏匿。”
說完之後,慕清顏走出屋外。
聞訊趕來看熱鬧的村民都被差役攔着,不準随便靠近命案現場。
“裏長,這劉丙郎家平時就沒有人來往嗎?死了快兩天,現在才被發現?”
慕清顏的話一出,在場的村民就炸了鍋。
“人已經死了兩天?”
“是不是鬧鬼的那夜?難道是被鬼殺的?”
……
“安靜!”裏長叱喝,待衆人不敢再大聲吵吵,轉身對慕清顏與随後出來的杜穎道,“大人,這劉丙郎的娘子三年前病逝,又沒有兒女,人懶,只知道敗家,連個續弦也談不上,三年來一直鳏居。此人偏愛喝酒,不是跑到酒館喝酒去,就是在家裏喝,幾乎每次都要喝個酩酊大醉,而且每次酒醉,都會睡個不醒,只要看不到他的人,不是跑到什麽地方喝酒去了,就是在家裏窩着喝酒睡覺,幾天瞅不到人影也不奇怪。這回要不是王家村的王賴子跑來替皮子村的張屠戶要賬,恐怕還沒人知道他人已經死了呢!”
“是啊,是啊,大人,小人也不知道劉丙郎已經死了,否則說什麽也不會進他家的門,真是夠晦氣!”王賴子也用力扇着手道。
慕清顏與杜穎交換了一個眼色,看來劉丙郎死前喝酒的推斷是對的,那麽兇手是前半夜到的死者家的推斷也應該正确。
“劉丙郎平日與什麽人交好?”杜穎問。
“你們誰回答大人問話?”
裏長家不住在劉家村,細致問題上也不太了解,轉身詢問身後衆人。
其中一個村民站出來,“小人住在凹子口上面劉家南村,只見過劉丙郎獨自出入,不曾見過跟誰有往來。”
“是啊,劉丙郎就是個酒鬼,也就是不會發酒瘋,酒醉後便悶頭睡覺,有幾次,直接就在路邊睡着了。這樣的人誰會跟他交好?這幾年,他家都被敗的七七八八,又沒有什麽好東西招人惦記。”另一個村民道。